新谷粒 > [系统]国士无双 > 第92章 陆危楼番外·上

第92章 陆危楼番外·上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系统]国士无双最新章节!

    很多人问过陆危楼,他怎会恋慕云渊?

    陆危楼闻言饮着酒水,嗤笑一声懒得回答。

    如果连爱慕一个人都要挖空心思去想理由,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云渊之于陆危楼,根本不是众人猜测的什么战场上同生共死日久生情,他从一开始就是一见钟情。

    总有人说云渊和他是两个极端。云渊枭雄心性,恣意妄为,宛若藏于云雾中的明月,不经意间就夺了群星的璀璨;而他呢,忠义勇猛,是人族第一君子,是被众圣一手捧到神坛上的人,就像是红日高悬,不偏不倚普照于世。

    他纵横沙场爬过刀山血海,那人提笔挥墨写下风花雪月。他们就像是太极图上一黑一白的两个极端,永不交融。

    明明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偏偏陆危楼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太像。没有人生下来就一口一个心怀天下,他陆危楼也是个人,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十八岁那年他与好友夜孤城游遍楚国名楼,看惯了红粉佳人,嗅腻了香帕脂粉。

    二十岁那年他初上战场,带着家族的私兵退了敌寇,却为此死了一起长大的堂弟。

    二十二岁那年他率军杀妖蛮,又死了同行两年的袍泽。

    二十三岁那年他位列七国七子,意气风发,大杀四方,落得个被妖族设计使大半个军队消亡的下场。他的命是被医家大儒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的,陆危楼记得自己流着泪在战场上跪了三天三夜。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流泪,也是最后一次流泪。

    而二十六岁那年,他终于孑然一身,看淡了生死。他背负了诸多故人的性命,不再张扬,亦不敢再张扬。他是人族的“白骨君”陆危楼,是那个对着白骨皑皑一笑付之的陆危楼。

    他愿意把诸般担子摞在肩上,他愿意载着逝去之人的梦想徘徊在血土之间。号角的呜咽渐渐胜过了千般琴瑟,伴着他度过无数不眠不休的日夜。

    陆危楼见到云渊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宛如少年时的自己。无关出身,无关容貌,而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坦然无愧。

    陆危楼看着那个少年从籍籍无名到声震天下,看着他从青涩稚嫩到神魔沉沦,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亲手酿一瓶陈年美酒,捧在手上后又久久不敢咽入喉中,而暗沉的酒香已让他醉得熏熏然而不知所以。

    那一夜,大梁转瞬即逝的花火狠狠刺痛了他的眼。在无穷无尽的赤焰下展现出的是陆危楼从未想过的生活,少年映着火光的眸子像是汇聚了世间所有的热烈,烧得人苦不堪言。

    陆危楼本来天不怕地不怕,敢于提枪跨马千里之外取敌首级,然而他不过第一次见到云渊,就起了退避三舍的念头。

    他自小活在人族的规则之下,平生惟愿纵横疆场守护人族。也曾想着他年若是力不从心,再也提不起长/枪上不了战马了,那便归隐。归隐后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平凡地结束这一生,偏偏在还未沉淀下来的年纪遇到了最耀眼的云渊。

    世上怎会有这般纵情恣意的人,怎能有这般张狂潇洒的存在?陆危楼读了十来年的书,上了十来年的战场,而从那一天起,恋了十来年的云渊。

    说是爱慕或许不恰当。他在云渊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种可能,没有诸多束缚的另一种可能。云渊自少年起便被吹捧容貌才华,可在陆危楼眼里,再倾世之容、再惊世之才,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只要云渊仍旧是那般自由,仍旧是那般潇洒的性子,纵使生得再平凡不过,他想自己也会动心。

    起初他在云渊身上找寻着自己的影子,可目光停驻在少年身上许久之后,陆危楼终于发现了他们的不同。

    他知道自己心悦于少年的气度,欣喜于他的野心。所以邀着少年前来战场,唯愿倾囊相授。

    陆危楼倒是没想过那个人能这般心狠决绝。万千士卒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个符号,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似乎也只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云渊看似沉沦享受,实则在冷眼旁观,毫不动容。

    陆危楼惋惜云渊,所以敕令他离开战场。他理解青年,这世上没有谁能要求谁伟大到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纵是他陆危楼,不过是欠天下人、欠袍泽欠的太多,难以偿还便以命相抵罢了。

    他曾想过放云渊回到那个他如鱼得水的文场之中,他陆危楼何必要拉着一个没沾过血的孩子来面对骸骨哀伤,又何必要拉着对方来担着人族这沉重不堪的担子呢?

    但是青年终究是没有走,他以为自己是在激他,其实云渊若是想走,他陆危楼绝不阻拦。

    然而他不否认听闻青年想要留下时,他是开怀的。他既想要将云渊引导到自己的道路上,又想要那个人活得随心所欲,以至于自己在矛盾中挣扎,终究是愈发放纵云渊。

    而不知何时起,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都城,陆危楼发现自己总是在看着云渊。甚至听到青年淡淡地说出些或嘲弄或嚣张的话语,他都忍不住溢出笑意。

    那时他以为自己是爱惜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可后来想想,世间天才不知凡几,自己为什么独独对云渊上了心。

    对方那执拗的、浑身是刺的模样,在他眼里竟可爱的过分。

    云渊一战成名,考场惊圣,“鬼才”、“国士”的吹捧声开始沸腾,将单薄的青年淹没席卷。世人皆知云渊潇洒不羁,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他就像是潜龙,骤然一飞冲天,空降七国七子之首。

    所以他们约了他去中央战场。陆危楼看着青年鬼策狂谋,看着那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人算计着整个战场。云渊总是以少胜多,连连大捷,可是当年那双白皙修长的双手,不知不觉间满是血色。

    随着战功而来的是愈发响亮的声名,是国试榜暂列第一的荣耀,以及圣人们的传令。

    陆危楼不知道云渊有没有想过,他所做的手段虽然隐秘,却瞒不过高高在上的圣人。引诱袍泽自相残杀去搏一个可用的军心,若是士卒发现定当哗变,他陆危楼甚至可以直接将云渊驱逐,败了青年所有的谋算。

    到底陆危楼选择了沉默,他冷眼旁观着,竟不受控制得做出了自己以为永远不会做的事情——他暗中帮青年压下了圣人们的斥责之书,没有提及分毫。

    他告诉自己青年亦是为了大义,只是磨砺的太少,他告诉自己是他将青年带上了战场这条不归路,他欠云渊的。而这般做的结果是,自己的腹部被刺了个对穿。

    更可笑的是,当对方透着血腥气的嘲弄话语传来时,他甚至产生过拥上去堵住那喋喋不休的薄唇的冲动,晕倒前也不过是满心的无奈。

    也许他陆危楼真的疯了吧,不知不觉模糊了大义与私情的界限,不知不觉对青年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所谓的袍泽所谓的一见钟情。他非但没有改变云渊的念头,反而被青年带的万劫不复。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深切地爱慕着云渊,或许今后不该再与对方出现在同一个战场。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线会再低到何等地步。

    然而许是盛极必衰,许是月满则亏。云渊竟在名满天下之时入了魔。他是七国七子,是无双榜榜首,是国士榜最年轻的存在,亦在国试中功勋卓绝,一骑绝尘。但入魔之后,往日的光辉只会悉数化作骂名,陆危楼听闻这则消息生生捏断了兵器。

    他信任云渊,一如信任自己一般。他不觉得云渊脆弱到因为三年之罚怒火攻心。陆危楼很早以前就发现,云渊全然不在乎什么权势金钱,也不在乎什么声名荣耀,怎会为了那种东西入魔。

    他气云渊所为,气的是青年怎么舍得离开人族,这里有他的友人,亲人,还有他的归路。

    后来的后来,陆危楼明白一切时想到,那人根本不是在玩弄各族,而是在一步步逼着自己走向无边的孤寂。

    明明只要他愿意,有无数种方法做得更加圆满,云渊偏偏选了最激进的一种。

    也许云渊从来不是什么陈酿,而是一壶烈酒,还未入口便已灼得人遍体鳞伤。

    他生得太过璀璨,活得太过耀眼,又最爱把自己埋入深渊之中。

    云渊总是以自己的方式了结了一切。他就像是逼着自己在行走,全然不顾前方是悬崖绝壁还是万丈深渊。或许说,他知道前路坎坷,反而乐在其中。

    陆危楼不知道云渊意没意识到,他是想自己毁了自己的。

    青年一方面书就着惊世之文,做着古今独一无二之事,一方面又吝于解释,宁愿背负骂名,仿佛在赎罪,仿佛在自虐。他从来猜不透青年在想些什么。

    陆危楼心慕云渊,毫无疑问,无可否认。

    他也不是没想过埋在心里,一个终年漂泊战场、朝生夕死之人哪有时间管什么情爱?可连他最自豪的大义都已被模糊,他还能拿什么抵挡这叫嚣的渴望?所以当青年荣归人族之时,当人族已然安宁之时,理智终是向情感妥协。

    他放手去追求云渊,这一追就追了八年。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系统]国士无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黎明尽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黎明尽头并收藏[系统]国士无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