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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圆润的上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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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正月晦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三节日,宜任文武官僚选胜地追赏为乐。

    正月晦日是正月的最后一日,三月三就是上巳节,都是春游日,朝中文武官僚放春游假。

    相比阴冷的正月晦日,上巳节春风送暖、绿柳成荫显然更适合春游。

    早食一过,城中人家纷纷换上春装,或和家人一起、或呼朋唤友,到城东南的曲江之畔游春。

    赵老汉和周氏也换上了新衣服,和罗先生、董月明等人一起,去凑这城里人的热闹。

    七郎看家人兴高采烈的,非常羡慕。

    他也很想和家人一起,但今日,他只能去赴曲江雅集。

    出城的人很多,马车走得缓慢。

    曲江边上,一片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但凡景致可观之处,点缀着如繁星般的帷帐,男女老幼席地而坐,观景畅饮

    亭台楼阁间,则早已被贵人的锦幕占据,阵阵管弦之声飘荡,正是舞席千花妓,歌船五彩楼的风流

    七郎持着曲江雅集的帖子,一路寻了去。

    不多时,举办雅集的地方到了。

    柳树下停满了各家的马车牛车,家丁奴婢们站在车边,恭敬地请自家主人下车。

    这京中士族公子的文会,是何等风雅之事,不仅与会之人,就连身边的奴婢侍童,都姿容俊俏。

    傅大郎虽也换了一身新衣,可看到豪门士族的娇奴侈童,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七郎小声说:大胆一点!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傅大郎想到不能丢东家的脸,勉强昂首挺胸,紧张之下却乱了脚步,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了一跤

    不远处传来一声笑声。

    七郎假装没听到,甩了甩了宽大的袖子,向前方的亭台走去,脚下的木屐落在石头小径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曲江亭畔人影憧憧,俏丽的婢女姿态优雅地端着时令鲜果,分花拂柳而来,景美人更美。

    七郎走到亭台边,立刻有奴仆迎了上来,早到的各家郎君反而不动,倚靠在水边,举杯对饮。

    在场的人,七郎一个也不认识,却不妨碍他睁大双眼、眸光闪动。

    五陵年少尽风流,十日安排一日游。这样的士族风华,大约只有这盛世里才会出现了。

    七郎看没有人起身迎他,也没有一个认识的,索性找了个位置,懒洋洋的坐下。

    他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旁边一个吹笛的少年有几分好奇,放下笛子问道:小郎君却是面生,不知是哪家公子?

    七郎微微笑道:我叫赵全,请问阁下是?

    那少年怔了怔,随即声音有些高的问:你是赵全?圆润大师?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顿时看了过来,各色目光凝聚在七郎身上。

    七郎:低调不成了。

    说起来,他觉得圆润这个法号不太好,听起来就不是那么严肃。

    他只能端着姿态说:大师不敢当,我只是禅师的俗家弟子,连小沙弥尚且不是。

    这些郎君们却还是很好奇,有人已经高声笑着让七郎展现神迹。

    七郎被一群人围着,正准备不讲武德,来一招佛门狮子吼喝退魑魅魍魉,就听见一阵古朴的乐声响起,众人也都安静下来、转头望去。

    香气随风而来,环佩声伴随流水声响起,数十名身着襦裙、肩披彩缎、头梳流云髻的美人从江边鱼贯而来,或弹琵琶、或吹萧瑟,行动之间,碧绿的裙摆如春波荡漾。

    美人分两边而立,踏着歌声而来的,却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大胖子。

    七郎怔了怔通常来说,他对胖子是有好感的。

    正所谓心宽体胖,长得胖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

    他的好友刘植是个小胖子,同窗郭彤是个大胖子,而他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看、最灵活的微胖子。

    但眼前这个胖子,太会抢风头的,就不是那么有好感了。

    旁边有人赞道:魏王殿下好心思!

    原来这就是魏王!

    七郎见过太子、见过晋王、蜀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如今朝野呼声正高的魏王!

    只是没想到,魏王还有随身携带美人乐队,随时点唱的爱好。

    乐声停歇,原本在亭中的众人都迎了出去。

    魏王和煦笑道:可是本王来迟了?

    众人纷纷笑道,是自己来早了魏王素有礼贤下士之名,和这些郎君寒暄了几句,目光就停留在七郎身上,正要说什么

    就听一个声音笑道:四郎,你来得好早啊!我和九郎特意去寻你,却听说你出门了。

    魏王一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就是一跳。

    那人又说:咦?赵全也来了?我没给你下请帖啊!

    七郎站出来,笑着给几位王爷行礼,微笑:滕王殿下,是魏王殿下给我下的帖子,送到兴国寺的。

    滕王目光转了转,对魏王说:四郎,你要见赵全,也不和我说一声,京里谁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

    魏王嘴角抽了抽,滕王比他小十岁,却总是以他叔叔自居,一口一个四郎,真的挺讨厌的!

    滕王已经走过来,拉着七郎入座,说道:俗讲的故事我也听说了,简直惊呆了!我和你相识也有几年的吧,怎么没见你展现神迹?

    其他人都恭敬地请魏王和晋王入座后,才依次坐下,却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七郎。

    七郎汗颜:怎么?雅集不是写诗作赋,而是听故事的吗?

    谁要听故事?要看你变戏法呢!滕王笑道。

    七郎道:请殿下张开双手。

    滕王不明所以,张开双手

    看到了吗?七郎正色问。

    看到什么?滕王不明所以。

    七郎叹息:世间万物尽在殿下掌中,殿下感想如何?

    滕王愣了愣,忽然收回手,瞪了七郎一眼这算什么话?

    上座的魏王笑道:有趣!果然是禅师的弟子,好大的口气。,他张开双手,问:赵郎请看,本王手中有何物?

    七郎淡然笑道:殿下心中有何物,手中就有何物。

    魏王不置可否:你倒是会取巧。淡淡瞟了七郎一眼,笑道:上巳为欢庆之日,诸位不必拘束。

    今日来的人,多数是投入魏王门下的勋贵二代,他不能光关注七郎,冷落其他人。

    跪在在众人身后的奴仆斟酒奉筷,十余位乐人走出。

    这些乐人是男子,怀抱筝、笙、琵琶,到席间空地而坐。

    乐声一起,数名胡姬腾挪旋转而出,胡姬踩着节拍,旋转之间,腰肢款摆、彩裙如流云飞舞。

    在场的人也都暂且抛下对七郎的好奇,有的欣赏歌舞,有的互相说话,也有作画、下棋的。

    滕王悄悄向七郎使了个眼色。

    七郎挪了过来,滕王小声说:你别想瞎说几句就糊弄过去,今天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不行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俗讲的也不会全是吹牛吧?

    滕王狐疑地看着七郎,按俗讲所说,七郎简直不是人了。

    七郎尽可能保持微笑他又不是那位著名的大魔术师空海法师!

    究竟要不要变个戏法,让这些京城的土包子开开眼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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