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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 清君侧引狼入室之河阴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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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尔朱荣野心膨胀,孙腾有了主意,他是高欢的心腹,知道自己并不被主帅看好,此时高欢不在身边,就抓紧时间献媚地说:“魏武帝当年不过是汉丞相,他只不过征服了一个小小的袁绍;明公如今已是太原王,征服的是京都洛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尔朱荣最喜欢戴高帽子,听了孙腾的吹捧,哈哈大笑,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此时很想像魏武帝曹操那样,横槊赋诗;只可惜他文化水儿不平,不然也许就赋诗纪念了。说话间,船到江心停住,尔朱荣对岸边观望的兵将们宣告:“上膺天道,诛杀淫主。”说完,美男子杀人也要追求一种完美,长矛一挑,胡延媚在空中划出一条耀眼的抛物线,跌落江中,水花四溅。

    尔朱荣望着水里飘荡沉浮的女皇帝,哈哈大笑,示意大家看凤凰鸟变成落汤鸡的魔术。而后,他扬手一抛,把小皇帝抛进江中。这次的舞台效果不似女皇帝那样引人注目——也许是小儿身上的衣饰质地精良,一时不透水;或许是小娃娃一身嫩肉,较有浮力,小皇帝浮在水面,随波逐流,嚎哭声惊心动魄,似乎在向尔朱荣表示强烈抗议。尔朱荣大怒,长矛一戮,小娃娃倏忽沉入水中,只在水面上残留一串水泡,升腾起一团血花。

    岸边的观赏者见主帅行刑,惩毙主犯,一时欢声四起,响彻两岸。可怜元钊一个三岁娃娃,浑然不知中被他人牵上皇帝的宝座,二月二十八日“登基”以后,全家人就没有过一天安心的日子,四月八日害得全家被捕,真是个坑爹的主;四月十三日沉河,小家伙只坐了四十六天的皇帝位,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认为他是北魏的第九位皇帝,只有尔朱荣才会对他下此毒手。元钊的生命,犹如这黄河巨浪中泛起的一串水泡,瞬间消逝。

    惩杀淫主小皇,靖难军拔寨起行,一路浩浩荡荡,驰马南下。此时,军中法驾森严,旌旗耀眼。元子攸乘法驾移驻洛阳。五天前仓皇逃出洛阳,而今被拥戴为皇帝,才真正是衣锦还乡。可是,皇袍加身的元子攸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刚才在御车上亲眼目睹尔朱荣弑杀小皇帝的残忍,此时见前后拥簇的虎狼之师,暗中的担忧,无法与人言说。四处都是尔朱荣的土匪士兵,他本来想通知身后的兄弟二人随时准备逃跑,可是,自己都身不由己,上天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皇帝的法驾后面,紧紧跟随着二轺车,车上分别乘坐着无上王元劭和始平王元子正,两人身后分别站立着护卫,凶神恶煞一般,一个是并州人郭罗刹,一个是高车人叱列刹鬼,两个刹鬼皆有万夫不挡之勇,是尔朱荣安插来监视二王的贴身警卫,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样的警卫就是两个随时准备吃人饮血的魔鬼。

    孟津到洛阳四十里官道,宽敞通畅,不一刻即到。尔朱荣命令部队在洛阳城西驻扎。以大帐为行宫,安置皇帝兄弟三人。

    跟随驻扎城西的武卫将军费穆是个内心极其险恶的家伙,他在征战柔然的时候立有战功,却因皇室更迭没有捞到一点好处,因而对皇室充满怨气。费穆从投降官员的眼神中读出了异样的内容:百官对新皇充满敬畏,对尔朱荣等将佐却颇有轻视之色,联想到自己投靠尔朱荣以来,无寸进之功,居然受到重用,也应该向尔朱荣示好,献计表忠心才是。于是悄悄跟进中军大帐,对尔朱荣说:

    “明公士马不过万人,今长驱而入,直指洛阳,前无横陈,所向无阻,既无战胜之威,群情素不厌服。以京师之众,百官之威,据下官所知,很多王府坞壁仅部曲即有数千之众,这些都是不可小觑的军事力量,一旦联合起来统一指挥,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们如若知晓明公的虚实,必然存轻侮之心。若不大行诛罚,更树亲党,到明公北还晋阳那天,恐怕还未到达太行山,朝中则已经发生变乱了。”

    费穆劝人噬杀,罪该万死。他本来就知道尔朱荣心里燃烧着一团杀人的烈火,这桶油一泼下去,这团烈火必然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侍卫长慕容绍宗是尔朱荣的亲戚,更是孟津古渡戍守使,引领尔朱荣不费一枪一弹渡过黄河,功劳不小。听费穆劝尔朱荣杀戮大臣,很是鄙视;他深知尔朱荣噬血成性,素来好杀,费穆这小子怎么能劝主帅轻动杀人机器呢,急忙劝阻尔朱荣说:

    “胡太后荒*淫失道,嬖幸弄权,淆乱四海,所以明公得以兴义兵以清朝廷,今无故诛杀芟剪百官,不分忠诚奸佞,一概施以刀剑,恐怕会大失天下人望,不是长久之策。明公若要远图,还请慎重三思。”

    天理昭彰,慕容绍宗、费穆二人对尔朱荣杀人的不同态度,最终得到的是不同的报应。

    尔朱荣顾虑的是百官在洛阳四周的部曲武装,若受到他们的攻击,将是件很麻烦的事。此人素来视杀人如儿戏,早把费穆的话听了进去,哪里听得进慕容绍宗的话,当即传令洛阳城里文武百官来城西河滩集合,晋谒新皇,到时要举行诏告祭天仪式。

    尔朱荣发布了这道欺骗性质的文告,目的是要将北魏的官员一网打尽,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安置自己的脚脚爪爪。安排好这一切,猛然想起北魏的忠臣——左仆射元顺,害怕他也遭受池鱼之殃,就对负责催促督使百官的直阁队主朱瑞说:

    “你去告诉元仆射,让他就呆在王府,不用来西河行宫祭天,叩拜新皇了。”可惜元顺没能知道尔朱荣的好意,他是忠臣,新皇登基,诏告祭天,他无病无痛的,怎么能错过祭天盛典呢,即使尔朱荣不发出催促文告,他独自一人也会来西河行宫参拜。

    元顺的邻居鲜于康奴是朱瑞的副队长,此人原来是元英家的奴隶,出卖主子获得了提升,后来随尔朱世隆逃往河阴,早已存心吞并元顺王府的产业,就自告奋勇地对朱瑞说:“下官和元顺是邻居,由我去通知他吧。”朱瑞哪里晓得鲜于康奴心中的小九九,自然中计。

    当天下午,在洛阳蛰伏的文武百官两千多人几乎全部来到西郊瀍水河滩集合,黑麻麻的一片。左仆射元顺在旷野中没有看见高耸突起的祭坛,心里犯疑,这时尔朱荣骑着高头大马,大声武气地对站列整齐的文武百官说:

    “天下丧乱,肃宗暴崩,皆因尔等不能匡弼,贪虐乱政之故,尔等尸位素餐之徒,留有何用。跟随胡延媚效忠去吧。”尔朱荣一声令下,骑兵四面合围,刀剑乱舞,人头如皮球,四处滚动,鲜血如喷泉,地下涌起。尔朱荣的屠刀,一下杀死北魏大臣两千多人,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河阴之难”。

    守候在元顺身边的奸徒鲜于康奴一听到杀人命令,手起刀落,一下吹掉了元顺的脑袋。可惜一代忠臣,无辜死于奸佞小人之手。鲜于康奴提着元顺的头颅飞跑回洛阳,跑到元顺府上,传达命令说:“元顺跟随胡太后为非作歹,已被诛杀,房屋家产悉数充公。”

    鲜于康奴指挥兵士把元顺一家儿女赶往后院一间茅棚居住,大肆搜寻抢夺元顺的家产。让鲜于康奴没想到的是,王爷元顺府中家徒四壁,只有数千卷诗册、典籍。鲜于康奴大失所望,只得霸占了几间房屋。这时,尔朱荣派士兵将元顺的尸体运回,鲜于康奴丢下元顺的头颅,又到其他地方抢劫去了。

    元顺的长子元朗,此时十七岁,见到父亲的尸体,抚尸痛哭,找遍家中箱柜,居然找不出一匹盖尸布为父亲掩盖血淋淋的尸骸。门下的通事令史(王府负责通报访客的门官)王才达实在不忍心见主人惨状,这才脱下身上的长衫,撕成前后两片,勉强覆盖了元顺的尸体。

    在北魏崇尚安逸享乐、奢糜炫富的年代,一个皇室宗亲,朝廷一品高官,能有此清廉忠直的,其后的一千四百年的封建社会,再无人能与之比肩。即便是士臣如狄仁杰、寇准、王阳明、于谦也是自叹弗如。忠诚、正直、清廉的王爷元顺,因为是“胡虏”,历来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汉族知识分子没有一个人吹捧他,为他树碑立传。今天,作家草海在此为他正名。

    元顺十七岁的儿子元朗靠出卖父亲的诗文册页变卖成钱,这才购买了一块墓地,安埋了父亲的尸骸。其后,元朗每天在后院茅草屋磨励短剑,每晚枕着短剑,望月伤怀,等候仇人的身影。

    元朗在复仇的焦渴中等待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鲜于康奴的管家生病卧床,鲜于康奴不得不亲自出面,挨家挨户到各街坊处收取房租。这个鲜于康奴一年多来依靠尔朱荣的权势,已从小小的直阁队主升任河南郡司马(河南郡军分区司令员)。有此权势,自然是放心大胆地往各家收租,一个警卫员也没带。

    一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元朗从潜伏的小巷冲出,在鲜于氏的背后伸手一刀,砍掉了恶奴的脑袋,提着这颗血淋淋的脑袋,一直跪到父亲的坟前,把鲜于氏的头颅献上祭拜。告慰了父亲的英灵后,元朗手持短剑,到朝廷自首,当廷控诉了鲜于康奴杀元顺、谋产业的所作所为,朝廷嘉许元朗的忠孝,没有治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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