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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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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够重来,你还愿意这样度过一生吗?”隧道里的光刺的我睁不开眼,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堕入深渊,仿佛过往的一切在我眼前轮回。

    ……

    九月的雨带着几分肃杀飘落到这世间,在这样的季节,我以不上不下的高考成绩考入了面前这所学校,中理清文大学。

    影视剧中,常见几个面容姣好的大学生在校门口踌躇满志。然而与滥俗剧情不同,此刻的校门口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我。我并没有豪情万丈的理想,我也没盼望自己会邂逅一个艳压群芳的美人,事实上,我觉得自己早已丧失了幻想的能力。

    三年的高中生活让我身心俱疲,在心中,我无数次的彩排着考后的疯狂,结果我发现自己不过在网吧打了三个月英雄联盟而已,我本以为自己只是学不明白,后来发现连玩也玩不明白了。

    独自走在校园里寻找着宿舍。如果说还有什么让我有一丝憧憬,那就是宿舍了。但愿有一张舒适的床,一天的舟车劳顿让我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了。

    我来的最早,宿舍没有其他人,不知会遇到怎样的一群家伙呢,不去想了,铺好床我就躺了下来,我太困了,自从高中以后我就变得十分嗜睡,每日早七晚十,疲惫不堪。睡觉时是不需要思考的,多么轻松悠闲的时光啊……

    ……

    “你们这群废物,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我他妈刚走一会,嗡嗡起来没完,今天晚上,英语单词表,一个20遍,抄不完明天早上不用来了,不想抄的找家长和我说……”这是班主任这星期第十二次发脾气。

    我穿着校服,在阴暗的教室里抄着成千上万个单词,心中除了恼火就是怨恨。在他的口中,我们永远是他最差的一届学生,尽管我们对此不以为然。他的教学手段不多,但却十分管用,诸如找家长和罚抄写。令我惊讶的是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家长对他这种行为提出异议。果然,默默忍受的从不止我们而已。

    凌晨三点,我还在抄单词,我知道,其他同学一定也在抄。其实我要感谢我的班主任,因为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罚我们50遍。

    很多时候我们觉得他发脾气并不需要原因,但其实并非如此。他的儿子高考只考了300分,他的老婆和他闹离婚,校长经常对他发脾气。当他觉得自己过得一团糟时他找到了一个最廉价的消遣方式,也就是消遣我们。

    没有人会异议,没有人会反抗,甚至牢骚怨怒也只是背后的。我们会像上次,上上次一样,在早上交出毫无意义的单词抄写,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班主任把抄写扔进垃圾桶。

    我抄的太困了,当我醒来,我正穿着校服坐在校车上,身旁有两个空位子。一个一脑袋黄毛的家伙登上了校车,说实话,他杀马特的造型和土鳖的耳钉让我十分不爽。我曾不止一次看他在校园的角落殴打欺负同学,可我从没想过上前制止,你会去制止吗?还是像我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没想到他竟然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我的身边,还把脚放在我身边的座位上。我一阵恶心,哪所学校都不缺这样的渣滓。他占了两个座位,还不时用脚擦到我的裤子,我起身,决定不坐在这种渣滓身边。

    当我站起来,我发现我的女神陶向宁也在校车上,而且正向我走来。每个班里总有这样一个女孩,让男生们挂念在心上。我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说实话,车上还有三个座位,正常情况下我和女神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回家,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真实情况是一坨屎正霸占着两个位置。留下另一个空座和尴尬的我。

    “hi”

    女神说hi,我该回些什么,我不记得我回了什么,有关她的记忆都是不知所措的。我只能不自在的盯着那只黄毛猪。

    在女人面前,你会选择沉默吗?

    “这位同学,能把脚拿开吗?”我还是无法保持沉默。

    “去你的,你坐这啊,我又没拦着你。”

    “可你占了两个人的位子!”

    “我就占两个,你要怎么样!”

    “我……”

    我要怎么样,给他一拳,和他理论,哪个会显得更男人呢,我不知道。

    在烂俗的剧情里,男人会用自己的拳头赢得美人心,可现实是,我的拳头只会招来更多混混滋事寻衅,教务处会找我谈话,那位我想都不愿想起的老师会找我的家长。

    不得不承认,我的理性让我的拳头早已成为摆设,我不想惹麻烦,因为我知道,英雄不是谁都能做,也没那么好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混混不依不饶,“你可以不坐,让你后边的美女坐啊!”

    还有一个座位,身前是麻烦,身后同样是麻烦,一个让我恶心,一个让我焦心。她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十分尴尬。我不知怎样是好,直到陶向宁善解人意地摇了摇我的手臂,“没事的,我们站一会吧。”

    我们那天一直站到了终点,下车时,我狠狠地瞪了混混一眼,却没勇气去看陶向宁。

    “别理那种人渣,很麻烦的……”我这句话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没事,我先走了。”她走了,莞尔一笑,永远那么迷人。

    我又坐在教室的椅子上了。教室外是班主任歇斯底里的发火声,紧接着是啪啪啪三声,他抽了一个女生耳光,抽的人就是我的同桌。

    一切仅仅因为她在自习课给我讲了一道题。她回来时,满眼泪水,满脸委屈。而我除了安慰她又能做什么呢?她的脸渐渐模糊,她没有看我,没有向我抱怨,只把自己藏在双壁之间。

    她做错了什么呢?她什么都没错,错在为我挨了打,为了我,值得吗。

    平日里,老师很喜欢拿她出去做反面典型的,因为她无父无母,没人会来找麻烦。用来杀鸡儆猴再合适不过了。有时我们会祈祷,换一个班主任,任何人都会比他强,之后,我们又会陷入深深的沉思,真的会比他强吗?

    人在阴暗潮湿里太久,是会无条件的向往光明的。再次睁眼,出现的是阳光明媚的夏天。

    陶向宁站在我的面前,楚楚动人。我们终于有机会独处了,还有一周就是高考。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回家,我随口说说,不如一起走回去,她居然答应我了,她为什么会答应我呢?也许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吧。

    一路上,我都在看风景,却没怎么看她,这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可为什么我没有看她,把她送回家后,她回眸一笑,还是那么迷人。

    直至今日,我都觉得有什么话一直没有对她说出口……那种内心的空虚感吞噬一切,让我如临深渊。

    我感觉脚下一空,不断下坠,万劫不复。

    睁开眼睛,我又躺在大学的宿舍了,这一切只是个梦吗?毕业以来,我都再没有联系过同桌和陶向宁,或许我已经不知怎么面对她们。

    有些事情不会随风飘散,不会被时间洗涤,它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的肌肉,我的血液,我的骨骼,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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