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过年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又双叒叕上热搜了最新章节!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防盗章~感谢来晋-江-文-学-城正版订阅~

    江溪知道, 她前阵子每天大半夜按时定点地跑厕所——起作用了。

    大贵必定只当她这趟也跟平常一样。

    江溪轻手轻脚地绕过八仙桌,来到楼梯转角, 进了厕所。

    车钥匙和地图还被塑料袋一层层包着,好好地浮在了抽水马桶的水箱里。

    江溪伸手就捞了出来,轻轻地撇开袋子,将钥匙地图并十来张大团结揣兜里往外走, 经过八仙桌时, 还往大贵那瞥了一眼。

    大贵睡得正香, 鼻鼾打得是抑扬顿挫、酣畅淋漓——显见是累得很了。

    江溪没惊动他, 轻手轻脚地进了房,这回, 她没将门全部阖上,预留了一条透光的缝。钟慧尔倚在门边,见她进来,“成了?”

    声音压得极低, 江溪拍了拍裤兜,指了指门外。

    钟慧尔心领神会, 正吐口说要走, 却被江溪接下来的举动惊呆了。

    只见她将房间内的孩子一个个地唤醒,从孙婷、男孩儿开始, 直到所有孩子都醒来, 还耐心地一人喂了一点清水。

    江溪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嘘, 低声道:

    “还记得江姐姐前几天带你们玩的游戏吗?”

    “我们现在开始喽。”

    孩子们的眼睛, 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江溪看着他们一个个乖巧地起身, 连点声响都没发出,就由小玲领着队排到了自己面前,小玲略大些,隐约有些明白,江姐姐要与她们玩什么游戏。

    整个过程,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孙婷愣愣地看着江溪,脑海里回荡着她方才在耳边说的话——江溪说要带她出去,怎么出去?

    “你疯了?这么多人?”

    钟慧尔咬牙问。

    江溪之前与她谈合作时,就说要带些人一块逃出去。钟慧尔只当会带着那个姓孙的丫头,至多加上那个受辱的小男孩儿,都晓事了,万一中途出什么岔子,也好及时糊弄过去。

    可她万万想不到江溪脑子竟然不清楚到这个地步,这么多孩子,她竟然都想带出去!

    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圣母吗?!

    钟慧尔真想将她脑袋瓜劈开,看一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

    “相信我。”江溪始终很平静,并未与钟慧尔争执,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钟慧尔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不过,正如这女高中生所言,要是错过这回,以后她们都将再找不到机会逃跑。她不得不屈从——

    或者说,江溪身上某种气质镇住了她。

    “我先出去将门打开,大贵睡得死,你们轻些,不要惊动了人。最多两分钟,你跟孙婷就得将孩子们带到车里,我殿后。”

    江溪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车钥匙给钟慧尔,反而给了孙婷。

    孙婷忐忑不安地接过钥匙,男孩儿担心地问:“江姐姐你呢?”

    喝过稀释过的解忧露,男孩儿脸色好了许多,江溪安抚地拍了拍他脑袋:“放心,姐姐不会有事。”

    话毕,人已经转身出了门。

    两层楼高的农村砖瓦房,大门是普通常见的铜芯锁,江溪将裤兜里揣了好多日的发夹往里头探了会,铜芯锁“啪塔”一声弹开了。

    大贵趴在桌上,睡得死沉。

    钟慧尔狐疑地看着她,江溪知道她心里嘀咕什么,作为一个“单纯”的女高中生:她委实懂得太多了。

    不过江溪也无意为她解惑就是了。

    毕竟这种偷鸡摸狗的手艺,倘若她也在外逃亡一年多,三教九流都搭一搭的话,学一些傍身也不出奇。

    钟慧尔与孙婷两人,在孩子们身旁半扶半搀着一溜烟地往外跑,竟当真是一点声响都没出。

    正当江溪老怀大慰,觉得平时的训练出了成果时,走在最后才三岁的小雨被门槛绊了一跤。沉钝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传出老远。

    ——

    坏了。

    江溪蓦地转过头,大贵迷迷糊糊地抬起了脑袋。

    钟慧尔捂紧小雨的嘴巴,拉着人迅速退到了门外的阴影里,一动不敢动。

    夏日清凉的夜风,透过半敞的大门吹进来,大贵搔了搔后脑勺,疑惑地心想:怎么觉得有点冷?

    还没明白过来,脑后就受了一记重创,江溪那种花猫似的脸将大贵整个眼眶都占满了,“小溪你……?”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江溪将手里的长凳放下,遗憾地想:到底还是见血了。

    看也没看倒地的大贵,江溪抬脚就出了大门。

    钟慧尔拉着小雨趴在黑暗里,将这一幕看得真切,一时间抖着唇说不出话来。这一板凳,没有点狠劲恐怕下不去手。看江溪动作老练,想来不是第一次干,偏生这样的人,还肯带着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孩子们一起逃——

    到底是善良,还是……

    钟慧尔迷惑了。

    她愣愣地看着江溪将大门重新关上,又看着她拿了根不知名的东西在门前捣鼓,才拽着小雨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你在做什么?”

    江溪并不是胡乱捣鼓,铜芯锁这东西,坏起来容易,修起来难,她现在就是在给自己加第二道保险:把这道锁弄坏。

    这样,等第二天这些拍花子们醒来发现情形不对时,除非把门砸了,否则是出不来的。

    等门破了,也没车。

    这些时间,够他们逃得远远的了。

    江溪将功成身退的发夹一丢,拍拍手道:“走,出发了。”

    钟慧尔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手里还拉着小雨,一边走一边讷讷地问:“你……那人没事吧?”

    “我有分寸,睡上一夜,也就轻微脑震荡吧。”

    江溪轻描淡写地道,钟慧尔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心道:莫非这高中生,以前是道上混的?轻车熟路啊。

    孙婷在副驾驶位上等她,一见江溪进门,就把车钥匙递了过去,犯难道:

    “这车,没人会开啊。”

    这是拐子窝专门用来拉人的面包车,后面两排长座早就被事先上车的孙婷收起,小萝卜头们满满当当地挤了一车厢,正齐刷刷地看着江溪,双眼晶亮。

    江溪“嘘”了一声。

    小萝卜头们纷纷点头,表示:123,不许动,不许笑,不许多说一句话!

    见孩子们都安安静静的,江溪才满意地爬到驾驶座,示意钟慧尔与孙婷换一换位置,“车我来开。钟姐姐会看地图吧?我们先出了这个村子再说。”

    现在就算江溪说自己会飞,钟慧尔恐怕也会二话不说地相信了,何况只是开车这种到了年纪报个班就能学会的技能。

    油门巨大的轰鸣声在院中响起,江溪一秒都没耽搁,放手刹、踩离合,上油门,轻车熟路地像开了许多年的老司机,直接将车驶了出去。

    这一带都是连成片的麦田,天刚下过雨,黄泥土路被呼啸而过的面包车压出两条深深的车辙,道路下站,车轮随时都有滑入路旁的麦田。

    孙婷扒拉着窗口,一路看得心惊胆战。

    如果车陷入田里,她们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钟慧尔却半点不担心,今天江溪给她的惊奇太多,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一惊一乍了。

    果然,面包车一路顺顺当当地出了村子,拐上了一条水泥浇灌的大路。

    钟慧尔看地图的本事不大行,最后由那十来岁的男孩儿接手,这半大的孩子方向感极强,在其指导下,江溪一路将车歪七扭八地开离了桂市。

    在离开桂市的那一刹那,车厢内爆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孙婷咋咋呼呼地跳脚:“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男孩儿坐在副驾驶位,捂着眼睛无声流泪。

    钟慧尔喜极而泣。

    小萝卜头们似懂非懂,茫然欢喜,皆而有之。

    江溪从后视镜看到,忍不住掀唇笑了,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一片深沉的夜色里,好似带起了一片星光。

    接下来之事,简直顺利得有如神助。

    江溪直接将车驶去了临市的警察局,将这群小萝卜头悉数交给警察们,由他们帮着找寻各自父母,就功成身退了。

    “你不在这儿等?”

    钟慧尔错愕地看着她,言语中流露出的一丝关心,让江溪眼里漾起了一丝笑纹。

    她无意再去追究前世这人究竟为什么会嚎一嗓子,在极端的情况下,人有时会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之事。何况今世她也利用了钟慧尔,手段不太光彩,从而保证了自己的全身而退——就这样扯平吧。

    “不了。”

    江溪摆摆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她之前借了警局电话,谁料爸妈电话没打通,只得给大伯家留了口讯,现下却等不及了,不然等爸妈收到消息,一来一回路上恐怕要耗去不少时间,还不如她直接回家。

    孙婷自然是留在局子里,等父母来接。

    “江姐姐,江姐姐……”

    江溪步子迈得大,等听到身后的呼唤声,人已经走出了警局老远。

    她回过头来,却见方才一声不吭的男孩儿一路追出来,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大喘气,见她转身就是一笑,擦干净的脸蛋精致得好似一尊琉璃娃娃,声音清亮:

    “江姐姐,我叫顾云飞,你记住了!”

    审讯桌对面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妇人,面色枯黄,皱纹过早地爬上了她的眼角,一身灰扑扑打了七八个补丁的破布棉袄,明明还是盛年,却仿佛已经提前走到了日薄西山的暮年。

    来这的犯人,要么骂骂咧咧,要么痛哭求饶,可这妇人从头到尾闷着头,只偶尔以点头摇头作答,安静配合过了分。

    严礼也不在意。

    作为桂市刑支大队的二把手,他手头每年要经手的案件不是以万计,也是以千计的,一颗心早就历练成了硬邦邦臭烘烘的石头,没那么轻易撼动——

    何况,这是一个灭人满门的杀人犯,整整六条人命啊。

    严礼想到一年前的中秋,当他接到报案火速赶去时,废墟里拖出来的六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就忍不住心惊。

    这算是近些年难得的刑事大案了。

    不过想到合扬县那块地方的风俗,又觉得出这么一桩事——也是迟早的。尤其东南角的桑家荡,窝在山沟沟里,平日不与外界往来,穷得还跟解放前似的,家家户户媳妇都靠买。

    事发后,桑家荡的男人们义愤填膺地站出来,说这家买来的媳妇天生白眼狼,逃了五六次,被全根打断了腿还能跟跑货的往外跑,就是个养不家的。有几个碎嘴的婆娘则忿忿道这家媳妇就是个爱勾人上炕的狐狸精,言之凿凿地说迟早出事,个个成了事后诸葛亮。

    全国通缉了一年,一个瘸腿妇人也不知怎么掩饰的,竟然硬生生藏了一年,直到如今自首才归案——衬得整个桂市的警署几乎成了行业内的笑话。

    “逃亡了将近一年,为什么突然想到自首?”

    江溪抬头看了他一眼。

    严礼这才发觉,这妇人有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即便眼下有块碗大的疤,即便这波光粼粼下是一滩死水,依然能觉出曾经的动人,让人忍不住生出驻足一二的心思。

    “警官,”江溪粗粝的声音如刮过砂纸,好似很久不曾开过口:“问这些做什么?”

    “案情需要。”

    严礼合上卷宗,将手边的矿泉水往前递了过去。小刘也停下笔,好奇地看过去。

    江溪没接,她好像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过了会,才艰难道:“我……回了趟家。”

    严礼顿时了然。

    去年通缉令刚出来时,他为了抓人,特意去了一趟申市,调查时才发现,就在江溪被拐不到两月,她的父母都死了。据说父亲是在去外地寻人路上精神恍惚,被一辆大卡活生生轧死的,死状极其惨烈,江溪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得了抑郁症,直接就跳了楼。

    严礼几乎可以想象,当江溪排除千难回到老家,却发现父母早已因当年的事故纷纷离去时的万念俱灰——

    他突然有点同情起这个杀人犯了。

    江溪沉默了会:“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杀人?”

    “活不下去就杀了呗。”

    江溪微微阖着眼,严礼这才注意到,她还有一排卷而翘的睫毛。

    他忽然想起从申市发来的那张属于江溪的个人资料,号称能将妖魔鬼怪都照出原型的证件照上,映着一个明眸善睐、顾盼神飞的少女,光看着,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灵气。

    如果命运没有中途拐了个弯,对这妇人太过残酷,她阖该拥有一个光明幸福的未来,而不是背负着不名誉的罪名,走完人生最后的一程。

    严礼感到些微的可惜。

    他想起自家正上高中的女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与江溪失踪时一般大,若哪一日……他简直不敢想。

    “活不下去?他们打了你?”

    “打,怎么不打?一天按三顿地拿鞭子抽,不定什么时候不顺心了,也抽。在那片,买来的媳妇都是自家的物件,打死不论。”

    江溪撸起袖口,露出一小截手腕,小刘惊呼了一声。

    短短的一段,纵横交错没一块好肉,全是坑坑洼洼层层叠叠的疤,一看就是长年累月被鞭笞才留下来的,一眼看去可怖得狠。

    “难看吧?这没什么。”

    江溪不在意地将袖口重新拉下,严礼注意到她右手小拇指微微往外别着,好像是拗断了又没接好的样子。

    “挨打是家常便饭,常常被惩罚整天整夜地没饭吃没地睡——这也没什么。”

    在正红旗下大白天光里蓬勃长大的小刘不能理解,如果这都没什么,那什么才是有什么。很快,江溪就让他知道了,被愚昧和无知浇灌的土地,因贫穷所能滋生的罪恶。

    “桑全根买人的钱哪来的你知道吗?他是老大,底下还有三个兄弟,四兄弟一起凑了钱,买了我。明面上,我是桑全根一人的媳妇,可你知道这被窝里睡了几个?”

    “几个?”

    小刘喉咙发紧。

    严礼看了他一眼,没斥责。

    “四个,啊,不对,后来还多了一个他那老不死的爹。”

    江溪喉咙口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笑,短促而冷厉。

    仿佛是夜谈诡话中才会出现的荒谬现实,让小刘呆了住,连声音都在发抖:“这,这……”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

    江溪的眼神,让小刘面上一阵又一阵的发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敢听了。

    严礼却在江溪的沉默中了然。

    在那穷乡僻壤天高皇帝远的合扬县,为了当地治安管理,大部分警员都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江溪什么都没说,但在她近乎嘲讽的眼神中,却仿佛又什么都说尽了。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又双叒叕上热搜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白日上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白日上楼并收藏又双叒叕上热搜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