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撩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又双叒叕上热搜了最新章节!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防盗章~感谢来晋-江-文-学-城正版订阅~  不大的审讯室内, 严礼翻着手中卷宗,不带任何情绪地例行问话。身旁新进部门的小刘垂着头奋笔疾书。

    审讯桌对面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妇人, 面色枯黄,皱纹过早地爬上了她的眼角,一身灰扑扑打了七八个补丁的破布棉袄,明明还是盛年,却仿佛已经提前走到了日薄西山的暮年。

    来这的犯人,要么骂骂咧咧,要么痛哭求饶,可这妇人从头到尾闷着头, 只偶尔以点头摇头作答, 安静配合过了分。

    严礼也不在意。

    作为桂市刑支大队的二把手,他手头每年要经手的案件不是以万计,也是以千计的,一颗心早就历练成了硬邦邦臭烘烘的石头, 没那么轻易撼动——

    何况,这是一个灭人满门的杀人犯, 整整六条人命啊。

    严礼想到一年前的中秋,当他接到报案火速赶去时,废墟里拖出来的六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就忍不住心惊。

    这算是近些年难得的刑事大案了。

    不过想到合扬县那块地方的风俗, 又觉得出这么一桩事——也是迟早的。尤其东南角的桑家荡, 窝在山沟沟里, 平日不与外界往来, 穷得还跟解放前似的,家家户户媳妇都靠买。

    事发后,桑家荡的男人们义愤填膺地站出来,说这家买来的媳妇天生白眼狼,逃了五六次,被全根打断了腿还能跟跑货的往外跑,就是个养不家的。有几个碎嘴的婆娘则忿忿道这家媳妇就是个爱勾人上炕的狐狸精,言之凿凿地说迟早出事,个个成了事后诸葛亮。

    全国通缉了一年,一个瘸腿妇人也不知怎么掩饰的,竟然硬生生藏了一年,直到如今自首才归案——衬得整个桂市的警署几乎成了行业内的笑话。

    “逃亡了将近一年,为什么突然想到自首?”

    江溪抬头看了他一眼。

    严礼这才发觉,这妇人有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即便眼下有块碗大的疤,即便这波光粼粼下是一滩死水,依然能觉出曾经的动人,让人忍不住生出驻足一二的心思。

    “警官,”江溪粗粝的声音如刮过砂纸,好似很久不曾开过口:“问这些做什么?”

    “案情需要。”

    严礼合上卷宗,将手边的矿泉水往前递了过去。小刘也停下笔,好奇地看过去。

    江溪没接,她好像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过了会,才艰难道:“我……回了趟家。”

    严礼顿时了然。

    去年通缉令刚出来时,他为了抓人,特意去了一趟申市,调查时才发现,就在江溪被拐不到两月,她的父母都死了。据说父亲是在去外地寻人路上精神恍惚,被一辆大卡活生生轧死的,死状极其惨烈,江溪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得了抑郁症,直接就跳了楼。

    严礼几乎可以想象,当江溪排除千难回到老家,却发现父母早已因当年的事故纷纷离去时的万念俱灰——

    他突然有点同情起这个杀人犯了。

    江溪沉默了会:“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杀人?”

    “活不下去就杀了呗。”

    江溪微微阖着眼,严礼这才注意到,她还有一排卷而翘的睫毛。

    他忽然想起从申市发来的那张属于江溪的个人资料,号称能将妖魔鬼怪都照出原型的证件照上,映着一个明眸善睐、顾盼神飞的少女,光看着,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灵气。

    如果命运没有中途拐了个弯,对这妇人太过残酷,她阖该拥有一个光明幸福的未来,而不是背负着不名誉的罪名,走完人生最后的一程。

    严礼感到些微的可惜。

    他想起自家正上高中的女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与江溪失踪时一般大,若哪一日……他简直不敢想。

    “活不下去?他们打了你?”

    “打,怎么不打?一天按三顿地拿鞭子抽,不定什么时候不顺心了,也抽。在那片,买来的媳妇都是自家的物件,打死不论。”

    江溪撸起袖口,露出一小截手腕,小刘惊呼了一声。

    短短的一段,纵横交错没一块好肉,全是坑坑洼洼层层叠叠的疤,一看就是长年累月被鞭笞才留下来的,一眼看去可怖得狠。

    “难看吧?这没什么。”

    江溪不在意地将袖口重新拉下,严礼注意到她右手小拇指微微往外别着,好像是拗断了又没接好的样子。

    “挨打是家常便饭,常常被惩罚整天整夜地没饭吃没地睡——这也没什么。”

    在正红旗下大白天光里蓬勃长大的小刘不能理解,如果这都没什么,那什么才是有什么。很快,江溪就让他知道了,被愚昧和无知浇灌的土地,因贫穷所能滋生的罪恶。

    “桑全根买人的钱哪来的你知道吗?他是老大,底下还有三个兄弟,四兄弟一起凑了钱,买了我。明面上,我是桑全根一人的媳妇,可你知道这被窝里睡了几个?”

    “几个?”

    小刘喉咙发紧。

    严礼看了他一眼,没斥责。

    “四个,啊,不对,后来还多了一个他那老不死的爹。”

    江溪喉咙口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笑,短促而冷厉。

    仿佛是夜谈诡话中才会出现的荒谬现实,让小刘呆了住,连声音都在发抖:“这,这……”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

    江溪的眼神,让小刘面上一阵又一阵的发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敢听了。

    严礼却在江溪的沉默中了然。

    在那穷乡僻壤天高皇帝远的合扬县,为了当地治安管理,大部分警员都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江溪什么都没说,但在她近乎嘲讽的眼神中,却仿佛又什么都说尽了。

    “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江溪是严礼极少碰到的那类犯人。

    斯文有礼,谈吐清楚,显见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交代犯罪事实时,逻辑依然很清晰,她交代得很详尽,从事前准备到事成如何逃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矫言或隐瞒,态度坦然,神情从容。

    严礼很清楚,这就是一个求死心切之人——

    她失去了生活的支点。

    生活对江溪而言,除了痛苦,只剩下荒芜。

    严礼感到微微的鼻酸,他揉了揉鼻头,鼻音重了些:“没了。”

    他夹起卷宗,起身时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如果……有什么东西或信件需要转交,可以叫小刘。”

    江溪沉默良久,突然笑了声:

    “没有。”

    案件从送审,到批文下来非常迅速,很不出意料,不论如何情有可原,迎接江溪的,也不过是一颗子弹。

    在纷杂繁复的新闻事件里,甚至连个豆腐块都占不上。

    ************************

    “嘭——”

    江溪蓦地睁开眼睛。

    后脑勺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迷迷糊糊地想:我不是死了么?

    可耳边此起彼伏跟交响乐似的低泣声让她“死”都“死”得不安稳,江溪无奈“诈尸”,勉力往前看去,这一看之下,登时傻住了:

    “小,小玲?”

    一个圆眼睛圆脸盘的小丫头朝她半好奇半天真地问:“姐姐,你怎么知道小玲名字?”

    江溪下意识感觉到不对。

    支着身体坐起,背后是一片冷硬的土墙,身下是垫得厚厚的稻草铺,不大的房间,跟赶猪似的圈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孩子,整个是一片凄风苦雨,愁云惨雾。

    在哭哭啼啼中,江溪眯起眼——这不是当年被拐后,她被暂时安置了一段时间的房间?

    “姐姐,你头还疼么?”

    江溪只摸到了脑后一个隆起的大包,恍然间想起,当年刚刚被丢进这个房间时,她性子烈,确实是被那女拐子拎着头发撞过墙的。

    “姐姐不疼。”

    江溪看着自己过分白嫩的双手,这双手上还不曾有过中年劳作的茧子,没有可怖唬人的断指。

    她后知后觉地想:赶巧,她……重生了?

    江如月回到家时,就看到自家的蚂蚁窝挤挤挨挨地站了许多人,下饺子似的。

    本就逼仄的客厅被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摆满了,偏生这么多人,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少女。

    江溪一身简简单单的白T,低腰牛仔裹出细腰长腿,脚下一双白球鞋,素面朝天,笑脸盈盈,却格外地吸人眼球。

    气闷的感觉又一次泛了上来。

    江如月翻了个白眼,手中的单肩包往进门口一摔,动静不小,一时间惊动了客厅里正聊得起劲的几人。江卫国朝她招了招手,黝黑的国字脸扯出难得的一抹笑,“月月,快来看看,谁回来了?”

    “姐。”

    江溪笑着朝她打了声招呼。

    说起江家,不得不说起江家的这两个兄弟,大哥江卫国,小弟江爱国。

    两人同出一个娘胎,偏偏大哥黑皮方脸阔唇,整个一憨厚老农民的模样,性子也确实老实巴交,但江溪的父亲江爱国,却打小就唇红齿白、人见人夸,长大了也斯文帅气,虽如今为着江溪这事苍老了许多,可乍一眼看去,也还是个体面的老帅哥。

    来自父辈的基因,导致江如月与江溪从小就呈现出两个极端。

    江如月像她爸,一个女孩子,皮肤黑就不提了,青春期冒了满脸痘,如今痘没了,痘坑还留着,方脸小眼大嘴巴,非但不漂亮,还丑得有些过,打小就是同龄们嘲笑的对象,就算是扮家家酒,她也只能扮那抢亲的强盗——没人愿当她新郎。

    江溪呢?

    就大大的不同了,白皮大眼樱桃嘴,她妈年轻时就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尤其江溪还特别会长,专捡父母好的地方遗传,导致最终的结果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打小,在脸这一块,就没几个能跟她打的。

    江如月就比江溪大一岁,小时两家都在乡下,对门对面的邻居,经常在一道玩,可渐渐的,她就不爱带江溪玩了。

    当谁还不是小公主呢?

    跟着江溪,她江如月就永远只能是个洗脚婢。

    那些个只会看脸的小男生扮起家家酒来,只会选江溪当新娘子,甚至为了当上江溪的新郎,事先还得打上一架。

    及至后来江如月弟弟出生,江如月在家中的地位更是直线下降,她那个有些重男轻女的妈就更不将这长得磕碜的闺女放在心上了。

    十几年下来,江如月是左眼瞧江溪的长相体貌不顺眼,右眼瞧她的娇生惯养不顺心,两人但凡碰面,不是互相挤兑,就是互不搭理。

    小时好好的一对姐妹花,愣生生成了一对塑料姐妹花——大约连这个都不如,塑料姐妹情还愿意没事装点一下门面的。

    “在外头这么久,可没少受罪吧?”

    江溪掀唇,皮笑肉不笑:“姐,要不您也去试试?”

    “胡说什么呢?!”江母拍了拍江溪手手背,朝江如月歉意地笑笑:“月月,溪溪性子直,就是个嘴上没个把门,你可别介意啊。”

    江如月嘴角抽了抽:溪溪性子直,所以她就活该受着喽?

    受着吧。

    江如月心里不大痛快,可自江溪失踪后就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却松出了些,嗫嚅着嘴到底没说什么风凉话,灰溜溜地去了厨房,帮她妈摆碗筷。

    江溪本以为这次来又会受好一番奚落,毕竟他们如今过来属于“寄人篱下”,照江如月平时无事都要搅三分的性子,必定得想着法找茬。孰料这回“敌方”认怂,一时间竟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母看得好笑:“妈以前不就跟你说过了吗?你月月姐她就是嘴巴厉害,到要紧时候,也还是关心你的。”

    关心?

    江溪耸了耸肩,没认。

    小铅在脑中适时跳出来:“宿主,您初始值里有一分,可是江如月的哟~~”

    居然会加浪荡的波浪号了。

    江溪挑了挑眉,问起一开始就一直忽略的事:“按照欢喜的量值来看,我爸妈怎么说,也该有两百分吧?怎么才十?”

    江溪坚定地认为:自己是父母的信仰。

    事实也确实如此。

    小铅支支吾吾,半晌才讷讷道:“其,其实吧,阿心在你手心扎根成长时,就预先损耗了一部分的能量,这能量,也就是人气值。宿主的正确初始值……其实是二百三十二。”

    江溪默然无语。

    她觉得,这棵草有点坑爹。

    可再坑爹也只能咬牙认了,好歹多捡了一条命,能平平安安圆圆满满地陪在父母身边,对江溪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千金不换了。

    当年被困桑家荡,被殴打、被□□,活得完全不像个人时,支撑江溪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不过是回家看一看——

    所以在千辛万苦地重回申市,反得了父母死讯时,江溪连一天都不想活了。

    寒暄过后,大伯母就摆盘,招呼众人入座吃饭,按照当地习俗,江溪这是倒了灶头,霉运缠身,需要去去霉,囫囵着喝下一杯盐开水,江溪险些没吐出来——

    她很能确定,江如月躲厨房里,就是为了这一杯掺了不知多少盐的白开水。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又双叒叕上热搜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白日上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白日上楼并收藏又双叒叕上热搜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