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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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长老被打击得心灰意冷，长老会的势力将一蹶不振，此时就到了验收战果的时刻，修尔与佩拉率领部分亲军班师回朝，留下喀加带着军队主体继续驻守扎克热。
收服了提马哈，战争的目的已经完成一半，还剩下一半就是关于沙西六国的归属权。
醉翁之意不在酒，尽管一开始说好打的是扎克热，但沙西六国抱团，出动联军势在必行，如此一来，修尔以区区两千人大败联军一万两千人的惊人事实摆在眼前，打下了扎克热，其余五国哪里还敢反抗？
未来必有一日，其政治远见与战略思想令整个大陆为之震惊。
而最先受到“制裁”的就是提马哈与沙西六国，他们的首领先于世界其他角落遭到这份来自命运的捉弄，也不知该说他们是走运还是不幸……
扬古察尔的王宫之中，国王吉吉特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自从战报传回说联军战败，史塔克将军殉难，这位被国民戏称为胖子国王的扬古察尔最高统治者就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他绷着脸内心哀叹，谁能想到呢？区区一个提马哈，区区两千人，竟然战胜了六国万人联军。
就连梦里他都无法安生，总是被那兵临城下、铁骑破国的场面给活活吓醒，一贯心宽体胖的身材都暴瘦十斤，眼下不可避免地挂了两抹淤青。
唯一能做的，只有安抚自己的妻儿让他们照常生活，任何灾难都不能动摇他为了家族血脉愿意付出一切的决心。
在不知第几次被噩梦惊醒后，迷迷糊糊的吉吉特终于想到了一个或许对国家有利的办法，那就是向外国求助，一个比沙西六国联合起来还要强大的外国，足以解决国家眼下的困境。
吉吉特圆鼓鼓的身体灵活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就朝写字台上的纸笔抓去，这时，他的手忽然顿了顿，塌塌的肉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嗯？”……
他方才睡的枕头边半压着一封信。
吉吉特的脸色大变，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谁？什么时候？在他的枕头底下压了一封信？警卫呢？人呢？
胖子国王几次张嘴想要喊人，豆大的汗珠配合着他的面部肥肉一起颤动，最终他还是哆哆嗦嗦地伸手往怀里扯出来一方手帕摁上圆脸，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老天。
这个人既然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放下这样轻飘飘的一封信，也一定有能力就这么轻飘飘地在他的颈间划上一刀，单单这人只是来送信而不是来取命，就足够他为自己的幸运感激涕零的了。
吉吉特没有单独拆开信看，而是立刻召集了自己的幕僚大臣，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信上殷红的火封。
狮头蛇身，围绕着七道光芒，象征七彩色谱与提马哈语中的七个元音，这是代表提马哈神殿的盖印。
吉吉特呼出口气，抽出了信封里的淡黄薄纸，展信细读……
“该死的提马哈人！”
一分钟后，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圆得像球似的身体仿佛会被瞬间撑爆。
“投降？做他的青天白日梦！我们扬古察尔坚决不降！”
他将信甩给底下的大臣看，上面以华美却暗藏笔锋的花体写着劝降之辞，光是看着就能想到执笔者高高在上的语气。
神殿给了两条路，其一，宣布投降后可以继续拥有国王名义，但背后得听神殿调遣；其二，宣布投降后可以掏空国库离开本国，等同于流放，还是带资的那种。
除了这两条路，剩下的那种选择基本连路都称不上，不投降者死路一条。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意动。
“陛下，这个亚尔斯兰开的条件未必不可接受啊……”
“是啊陛下，投降之后您依然是陛下，哪怕交出一部分权力，至少保有国基！”
“请陛下不要冲动，此事尚有余地啊！”
面对群臣纳谏，吉吉特愈发愤怒地砸了一个瓷瓶发出一声脆裂巨响，把底下的大臣吓得都闭上了嘴。
“你们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这就是你们对扬古察尔的忠心？我们只不过败了一仗而已，这就要把国家拱手让人了？可笑！”他圆滚滚的身体像球一样跳上跳下，劈头盖脸怒斥群臣，“神殿军只不过运气好打了场胜仗而已，最多也就在咱们这破地方逞逞威风，我看他出了大漠还能硬气到几时！”
吉吉特不顾群臣的阻拦，一双眯缝眼里闪烁着不甘的精光，恶狠狠道：
“哼，我刚才就想到了，沙西六国被打败，对离得最近的古岚国来说可是件大大的坏事！我这就去找他们的胆小鬼国王搬救兵，以他们的国力，不愁治不了神殿这群乌合之众！在我的枕边神出鬼没放东西……以为我会被吓退吗？才不让你们如意！”
吉吉特的心里仿佛憋着一股恶气，根本听不进群臣的劝诫，只要谁再提投降谁就成了叛国贼，直接杀头，于是大臣们也不敢再劝。
像他这样在国家存亡之际表现得铁骨铮铮，甚至达到了鲁莽程度的君主到底还是少数，同样的信件以同样的手法被投放到了其余四国的国王手中。消息传回提马哈时，修尔正在为神殿完全走上巅峰正轨添最后一把柴。
宝奇国和刀罗归降，扬古察尔不降且君主逃出本国奔赴古岚国救助，另外还有费吉平这个国家出了点小问题，王欲降而将不降，双方僵持不下。
修尔没有追问任何问题，只告诉信使令远在扎克热的喀加放掉宝奇与刀罗二国的战俘归家，另两国照原样关着，别让人死了就行。
信使得令拜退。
“你不担心一下扬古察尔和费吉平的事嚒？”
佩拉坐在窗台边上，光着脚沿着墙壁垂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踢着，她的手中正拿着一块新的晶矿以匕首划划刻刻。
修尔笑了笑，非常自然地走过去将厚实的软底皮鞋给佩拉的脚套上，一边说：“费吉平的事确实需要考虑，但远不到担心的地步。”
费吉平在沙西六国中也只能算是个小国，但它却令其他几国轻易不敢冒犯，原因在于这个国家有个赫赫有名的悍将，多尔顿。
多尔顿将军年逾六十，所以此次联军没有亲自带兵出征，本以为是一场必胜之战，岂料被打得丢盔弃甲，多尔顿征战半生怎么肯就此认输？他才不会服气就这么投降。
“你又有主意了？”
佩拉眼也不抬地问道。
修尔给他的骑士大人穿好鞋，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道：“没什么特别的，他提出想再打一仗分个高下，那就答应他。”
佩拉不再多问，她知道修尔这么说了就一定是已经有了对策，垂眸淡笑道：“就你鬼主意多。”
修尔却忽然有些紧张，斟酌了两下才开口，而且语声也失却了平时山崩于前波澜不惊的从容，反倒有些小心翼翼的。
“佩拉，我，其实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说。”
“就是，那个，提马哈使者被杀的事，其实，我没……”
“我知道。”
“嗯？”
修尔淡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看上去和谜蒂特兰内海一样纯净。
佩拉最后在晶矿上勾上一笔，手中一个略带讶异的“小修尔”雕像栩栩如生。
她抬头，望向修尔的眼神带笑，说：“我知道，你没有。”
在提马哈的神殿前，沙神信仰的拥护正在走向巅峰，这是修尔为神殿势力准备的最后一把助力，它将帮助神殿彻底在提马哈奠定至高无上的神权。
“今天是我军大捷的好日子，感谢沙神保佑我们提马哈的孩子们赢回胜利！”
乔瓦尼站在神殿前的高台上，对着底下欢呼的民众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语气转沉，“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但也不要忘记，我们的军人们在战争中牺牲，这是血的代价，他们将永远被我们铭记。”
人民的雀跃在这沉重的事实面前低落下去，他们想起了仍在远方的亲人，爱人，友人，为族人的牺牲而悲痛伤怀。
接下去出现的场面却令所有人睁大了眼睛，六具尸体被抬上了高台一字排开，人们听见乔瓦尼高声道：
“…沙漠之神不忍看见子民如此悲惨凄凉地遭邪恶之人的毒手，就此死去，所以，属于我们的神明将降下福瑞，令这六位无端惨死于阴谋的使者复生！”
一语惊破千层浪，人群哗然色变，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复生？这怎么可能？
就在人们处于惊愕之中不能反应之时，高台上的情形陡然发生了变化——
薄沙从四面八方缓缓升腾而起，围绕着这六具尸体柔曼地旋转，散发出奇特的圣光。黄沙飞舞，一个巨大的人影在上空逐渐成型，高高地俯瞰底下的凡民。
“是沙神！”
“大家快看！沙神现世了！”
“那、那六个人动了！”
有人惊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高台上的六个人，他们好像大梦初醒似的揉着眼睛站了起来，还没摸到头脑的样子。
这时，一个老人冲到了人群最前端，放声大哭。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儿子！儿子啊！”
老人对着高台上的小年轻拼命挥手，满头的华发在圣光下反射出跳跃的柔光，落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他就是嘎吉阿克，当初得知儿子身殒时他没有忍住了痛哭唱起战歌，如今儿子死而复生，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高台上的儿子也眼圈通红地哽咽道：“旺达，我在这里……”
他飞快地跑下高台与父亲抱在一起，老头拍着儿子的后背，哭着大声道：“我嘎吉阿克以后就是神主最忠诚的信徒！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也是！我的世世代代都将信仰沙神永不背弃！”
看着台上的提马哈使者一个个复活过来，与亲人相认，提马哈人纷纷被这激动人心的气氛感染，他们再度高唱起了民歌，只不过这一回，是为了歌颂沙漠之神。
二长老带着长老会的人在边上看着这一切上演，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大长老回来后就长病不起，长老会势力分部遭受以三长老和乔瓦尼为首的全面洗牌，如今提马哈真正落在了神殿手中，且民心所向，是为披靡。
歌声一直传到了神殿深处，佩拉静静听着这个热情勇敢的民族为“沙神”，或者不如说是为神背后的修尔而编的赞歌。
她随着音乐的韵律轻轻地踢着节拍，对上了修尔紧张的眸子，懒洋洋道：
“你会使用计谋挑起战争，但你不会伤害那几个使者的性命。”
佩拉知道阿玛莉娅去做了什么，修尔让她将这六人截获，用上药剂制造假死状态，从而引发提马哈众怒，挑动民族战意。
阴谋阳谋，尔虞我诈，争权战策，哪怕将这些烂熟于心，也不会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
心狠手辣，剑走偏锋，离经叛道，哪怕凭这些挣扎存活，也不会算计无辜之人的性命。
他就是这样的人。
修尔走在永夜的黑暗之中，行于苦难与淤泥深处，但他从未凝视深渊，而是仰望星空，他就是这样的人。
真正的贵族拥有高贵的灵魂，他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杀了这些使者就不用费这么多功夫，也不用承担事情败露的风险……而他，多么幼稚可笑的仁慈，就算只是无足轻重的小棋子，他也不会随意丢弃。
这是多么可爱的仁慈啊，他并非施舍仁慈，而是给予仁慈。
如果有圣王，有先知，有神明，那就应该是修尔的样子。
同时，他又这么聪明得让人心喜，反过来将本应牺牲的棋子“救活”，令其绽放更大的价值。这一切的布置如此神来一笔，除了他又有谁能想得到呢？
“但我还是很不高兴。”
佩拉淡金色的眸子一冷，看向刚松了口气又吊起心的修尔，“你和阿玛莉娅说别告诉我？”
修尔：“……啊不，你听我解释。”
佩拉：“说。”
修尔：“…………好像是这么说了。”
佩拉：“呵呵。”
修尔：“等等！别走啊！我给你烤蝎子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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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古察尔的王宫之中，国王吉吉特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自从战报传回说联军战败，史塔克将军殉难，这位被国民戏称为胖子国王的扬古察尔最高统治者就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他绷着脸内心哀叹，谁能想到呢？区区一个提马哈，区区两千人，竟然战胜了六国万人联军。
就连梦里他都无法安生，总是被那兵临城下、铁骑破国的场面给活活吓醒，一贯心宽体胖的身材都暴瘦十斤，眼下不可避免地挂了两抹淤青。
唯一能做的，只有安抚自己的妻儿让他们照常生活，任何灾难都不能动摇他为了家族血脉愿意付出一切的决心。
在不知第几次被噩梦惊醒后，迷迷糊糊的吉吉特终于想到了一个或许对国家有利的办法，那就是向外国求助，一个比沙西六国联合起来还要强大的外国，足以解决国家眼下的困境。
吉吉特圆鼓鼓的身体灵活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就朝写字台上的纸笔抓去，这时，他的手忽然顿了顿，塌塌的肉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嗯？”……
他方才睡的枕头边半压着一封信。
吉吉特的脸色大变，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谁？什么时候？在他的枕头底下压了一封信？警卫呢？人呢？
胖子国王几次张嘴想要喊人，豆大的汗珠配合着他的面部肥肉一起颤动，最终他还是哆哆嗦嗦地伸手往怀里扯出来一方手帕摁上圆脸，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老天。
这个人既然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放下这样轻飘飘的一封信，也一定有能力就这么轻飘飘地在他的颈间划上一刀，单单这人只是来送信而不是来取命，就足够他为自己的幸运感激涕零的了。
吉吉特没有单独拆开信看，而是立刻召集了自己的幕僚大臣，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信上殷红的火封。
狮头蛇身，围绕着七道光芒，象征七彩色谱与提马哈语中的七个元音，这是代表提马哈神殿的盖印。
吉吉特呼出口气，抽出了信封里的淡黄薄纸，展信细读……
“该死的提马哈人！”
一分钟后，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圆得像球似的身体仿佛会被瞬间撑爆。
“投降？做他的青天白日梦！我们扬古察尔坚决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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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给了两条路，其一，宣布投降后可以继续拥有国王名义，但背后得听神殿调遣；其二，宣布投降后可以掏空国库离开本国，等同于流放，还是带资的那种。
除了这两条路，剩下的那种选择基本连路都称不上，不投降者死路一条。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意动。
“陛下，这个亚尔斯兰开的条件未必不可接受啊……”
“是啊陛下，投降之后您依然是陛下，哪怕交出一部分权力，至少保有国基！”
“请陛下不要冲动，此事尚有余地啊！”
面对群臣纳谏，吉吉特愈发愤怒地砸了一个瓷瓶发出一声脆裂巨响，把底下的大臣吓得都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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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吉特不顾群臣的阻拦，一双眯缝眼里闪烁着不甘的精光，恶狠狠道：
“哼，我刚才就想到了，沙西六国被打败，对离得最近的古岚国来说可是件大大的坏事！我这就去找他们的胆小鬼国王搬救兵，以他们的国力，不愁治不了神殿这群乌合之众！在我的枕边神出鬼没放东西……以为我会被吓退吗？才不让你们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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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奇国和刀罗归降，扬古察尔不降且君主逃出本国奔赴古岚国救助，另外还有费吉平这个国家出了点小问题，王欲降而将不降，双方僵持不下。
修尔没有追问任何问题，只告诉信使令远在扎克热的喀加放掉宝奇与刀罗二国的战俘归家，另两国照原样关着，别让人死了就行。
信使得令拜退。
“你不担心一下扬古察尔和费吉平的事嚒？”
佩拉坐在窗台边上，光着脚沿着墙壁垂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踢着，她的手中正拿着一块新的晶矿以匕首划划刻刻。
修尔笑了笑，非常自然地走过去将厚实的软底皮鞋给佩拉的脚套上，一边说：“费吉平的事确实需要考虑，但远不到担心的地步。”
费吉平在沙西六国中也只能算是个小国，但它却令其他几国轻易不敢冒犯，原因在于这个国家有个赫赫有名的悍将，多尔顿。
多尔顿将军年逾六十，所以此次联军没有亲自带兵出征，本以为是一场必胜之战，岂料被打得丢盔弃甲，多尔顿征战半生怎么肯就此认输？他才不会服气就这么投降。
“你又有主意了？”
佩拉眼也不抬地问道。
修尔给他的骑士大人穿好鞋，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道：“没什么特别的，他提出想再打一仗分个高下，那就答应他。”
佩拉不再多问，她知道修尔这么说了就一定是已经有了对策，垂眸淡笑道：“就你鬼主意多。”
修尔却忽然有些紧张，斟酌了两下才开口，而且语声也失却了平时山崩于前波澜不惊的从容，反倒有些小心翼翼的。
“佩拉，我，其实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说。”
“就是，那个，提马哈使者被杀的事，其实，我没……”
“我知道。”
“嗯？”
修尔淡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看上去和谜蒂特兰内海一样纯净。
佩拉最后在晶矿上勾上一笔，手中一个略带讶异的“小修尔”雕像栩栩如生。
她抬头，望向修尔的眼神带笑，说：“我知道，你没有。”
在提马哈的神殿前，沙神信仰的拥护正在走向巅峰，这是修尔为神殿势力准备的最后一把助力，它将帮助神殿彻底在提马哈奠定至高无上的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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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出现的场面却令所有人睁大了眼睛，六具尸体被抬上了高台一字排开，人们听见乔瓦尼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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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人们处于惊愕之中不能反应之时，高台上的情形陡然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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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看！沙神现世了！”
“那、那六个人动了！”
有人惊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高台上的六个人，他们好像大梦初醒似的揉着眼睛站了起来，还没摸到头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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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儿子啊！”
老人对着高台上的小年轻拼命挥手，满头的华发在圣光下反射出跳跃的柔光，落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他就是嘎吉阿克，当初得知儿子身殒时他没有忍住了痛哭唱起战歌，如今儿子死而复生，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高台上的儿子也眼圈通红地哽咽道：“旺达，我在这里……”
他飞快地跑下高台与父亲抱在一起，老头拍着儿子的后背，哭着大声道：“我嘎吉阿克以后就是神主最忠诚的信徒！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也是！我的世世代代都将信仰沙神永不背弃！”
看着台上的提马哈使者一个个复活过来，与亲人相认，提马哈人纷纷被这激动人心的气氛感染，他们再度高唱起了民歌，只不过这一回，是为了歌颂沙漠之神。
二长老带着长老会的人在边上看着这一切上演，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大长老回来后就长病不起，长老会势力分部遭受以三长老和乔瓦尼为首的全面洗牌，如今提马哈真正落在了神殿手中，且民心所向，是为披靡。
歌声一直传到了神殿深处，佩拉静静听着这个热情勇敢的民族为“沙神”，或者不如说是为神背后的修尔而编的赞歌。
她随着音乐的韵律轻轻地踢着节拍，对上了修尔紧张的眸子，懒洋洋道：
“你会使用计谋挑起战争，但你不会伤害那几个使者的性命。”
佩拉知道阿玛莉娅去做了什么，修尔让她将这六人截获，用上药剂制造假死状态，从而引发提马哈众怒，挑动民族战意。
阴谋阳谋，尔虞我诈，争权战策，哪怕将这些烂熟于心，也不会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
心狠手辣，剑走偏锋，离经叛道，哪怕凭这些挣扎存活，也不会算计无辜之人的性命。
他就是这样的人。
修尔走在永夜的黑暗之中，行于苦难与淤泥深处，但他从未凝视深渊，而是仰望星空，他就是这样的人。
真正的贵族拥有高贵的灵魂，他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杀了这些使者就不用费这么多功夫，也不用承担事情败露的风险……而他，多么幼稚可笑的仁慈，就算只是无足轻重的小棋子，他也不会随意丢弃。
这是多么可爱的仁慈啊，他并非施舍仁慈，而是给予仁慈。
如果有圣王，有先知，有神明，那就应该是修尔的样子。
同时，他又这么聪明得让人心喜，反过来将本应牺牲的棋子“救活”，令其绽放更大的价值。这一切的布置如此神来一笔，除了他又有谁能想得到呢？
“但我还是很不高兴。”
佩拉淡金色的眸子一冷，看向刚松了口气又吊起心的修尔，“你和阿玛莉娅说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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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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