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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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畔别墅，看到斯国恩正穿着睡袍，由段芙蓉、斯家豪和斯家荣陪着，坐在餐桌上就着卤菜喝粥。
“哦，薇薇和一阳到啦，来，坐下一块吃吧。”斯国恩端着碗筷，抬头看丁一阳和斯薇进门。
斯家豪和斯家荣是双胞胎，两人都跟他们爸体态相仿，个头都接近一米八。不过体重上却是有超过他的趋势，一段时间没见，又胖了不少。
“哦！薇姐和姐夫来了。”戴了眼镜的斯家豪抬头说到。
没戴眼镜的是弟弟斯家荣，“快来吃吧，刚刚开始呢。”
与这两兄弟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不同，段芙蓉满脸愁容，“快吃吧，你们伯伯回来睡了一下午，刚起来，正想和你们聊聊天。”
“恩，好的。”
也许是不想让斯家豪和斯家荣知道得太多，几个人简单的喝完粥，丁一阳和斯薇，便跟在斯国恩和段芙蓉后面，一起来到了三楼的书房。在印象里，这是丁一阳第一次到斯国恩的书房来。
一屋子的红木家具，到处是叫得上名字的字画。书桌上摆满了翻看后、卡着书签的各类书籍，后面的书柜也是被塞得满满的。看来与自己记忆中只打麻将不同，斯国恩还是一个能静下心看书的人。
关上门，斯国恩递给丁一阳一支烟，自己点上，猛吸一口，吐出来，让烟圈萦绕在书房的古朴吊灯上。
“这次你旦伯伯，肯定出不来了。”斯国恩往烟缸里抖了抖，小声地说。
斯薇很吃惊，“不是说他，清者自清吗？”
段芙蓉斜靠在沙发上，哼了一声，不削道：“这个职位上，哪有什么清不清的？就看他胃口有多大。你们知道现在外面消息，旦总和他夫人名下，多少套房吗？”
丁一阳和斯薇摇了摇头，他们才从斐济回来，单位都没怎么待，消息也还没传到他们这些个部门经理来。
“48套！”段芙蓉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卸了妆的样子让丁一阳看了觉得真慎人。
丁一阳困惑了，问到：“他在公开场合低调，咱们都能看到，那没啥说服力。但是每次周末来大伯这里做客的时候，他不也一样朴素吗？”
斯国恩确实这两天，经历了太多不愿回忆的事情，继续闷声过烟瘾，没说话。只是听段芙蓉继续说到：“朴素？他倒是让所有人都觉得简朴了，自己却假公济私。人家那些企业怎么告他状的知道吗？说自己公司如果想到他西城投资融资，想合作，那就得在项目上考虑他个人的诉求，送房什么的都是小事，据说光涉嫌贪污的金额，都有5000万元！”
“什么！这，这……”丁一阳这下彻底震惊了。这么一个维持着道貌岸然，艰苦朴素形象的西城大型国企一把手，竟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让人切齿的勾当。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斯国恩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都没看出来旦朝晖是怎样的人？
这时候斯国恩抽完了手上的烟，熄灭了烟头，说到：“这两天我去配合调查，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人在哪里。那地方也就那么大，旁边的是谁，谁在说什么，怎么说，我都还能听得清楚。基本上大家进去了，就是一个劲地举报旦朝晖。经济上、作风上，给了的立马承认给了，什么时候给的，怎么给的，给了多少。不过好笑的是，没给的，居然也说自己打算给。而且这打算给、计划给的，还真也算了个数！我当场就不服气了，人家旦朝晖有没有问题，是来了的人，嘴巴上说算就算？你们不去查证？就这样把金额就给坐实了？”
斯国恩情绪开始激动了，歇了口气，有意控制了一下，平复下来继续说到：“我就对那些人说，我和旦朝晖，没有一毛钱的经济关系，在我斯国恩的印象里，我认知的旦朝晖，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西城投资组建的时候他加班加点干，呕心沥血，家里人顾不上。好不容易做到现在这个规模了，就对人家上手段了？反正说他什么贪了四十几套房，什么几千万赃款，我就不信能坐实了！我就真不信他就这样被收了！”
“嗙！”斯国恩猛拍了下桌子。
斯薇赶紧拉着斯国恩，“伯伯，您别激动，一定别激动，你血压这么高，快，消消气。旦伯伯吉人自有天相，好人肯定会一生平安的。”
“是的，大伯，旦总如果真没这些事，一定经得住检查的。”丁一阳也一起安慰到。不过他心里真没底，哪有规矩伺候上了，又给清白送回家的？他隐隐觉得，这下旦朝晖是命途多舛了。
段芙蓉偏偏就是要唱反调，阴阳怪气地说到：“不是我泼冷水啊，听说老薛都吐了旦朝晖500万元和一幢豪宅。”段芙蓉此刻提到的“老薛”，正是丁一阳在结婚的时候认识的三尚集团董事长——薛祥贵。
“恩，那天我和他一批去的，没耽搁多久他就走了，流程很快。我是这一批耽搁得最久的，确实朝晖和我，西城投资和常恩集团之前，没有不正常的经济往来。”斯国恩淡淡地说到。
“是嘛，你这事把我和童欣可是吓得不轻，查了两天的帐，还好咱们给西城投资还真是清清白白。”段芙蓉说得倒像如释重负似的。
丁一阳灭了烟头，接着说到：“是啊，大伯，今天我和徐行长参加常恩担保的开业庆典，看到您、伯母和童总都不在，还真让我捏了把汗。特别是斯薇路上又给我发关于你配合调查那短信的时候，徐行长正好就坐在我旁边，真把我吓了一跳。”
“徐行长不知道这事吧？”斯国恩眼睛盯着丁一阳。
“不知道，没给他说。”
“他经验丰富，口碑也好。老江湖了，好好跟。不说最好，我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斯国恩想到了什么，“芙蓉，你刚刚说的，老薛吐了朝晖五百万的事，是真的？”
段芙蓉直了下身子，不容置疑地回答：“那当然！人家都在准备材料了，老薛老奸巨猾的，听说还留得有东西。”
“这老薛啊，人品咱们就不评价了，但做生意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正好咱们常恩集团金融板块的第一个大项目，就是和三尚集团合作。”斯国恩若有所思，看着丁一阳。
“伯伯，真要投项目您可得看准点啊——这刘博之前在咱们西城银行的时候，业务水平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到常恩来，直接给你把关算了呢。”斯薇不服气地说到。
斯国恩笑了出来，这还是大家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笑。“哈哈，傻丫头，银行多好啊。女娃子，就不要一天东想西想了，你们黄行长也是我很多年的兄弟了，肯定能照顾好你的。”
段芙蓉倒没对刘博有过多的评价，“来个有经验的人操作就完了，具体常恩金融的事，还不是你大伯定啊？”
丁一阳想到了什么，问到斯国恩：“大伯，我最近听说三尚集团在南部新区的南部河边有一块还没拆完的地要动了，就是这个项目？”
“对，就是这个项目。现在咱们南部新区，升级成了国家级新区后，潜力无穷啊。我一直也打算在南部河这边起一个项目，位置就沿着咱们窗外这河一直往南，三条大路汇合看水的地方，打造出来后有住、有商、有景，很不错。”斯国恩指了指书房窗外就可以看到的南部河说。
丁一阳却没斯国恩那样轻松，“听说这块地，之前就是一铸件厂，垮了很多年了。为了解决生活问题，厂办结合失业员工一起集资成立了一家公司，直接在原址上修起了商铺和小产权房。也不知道怎么的，手续居然还算齐。这快地高额的拆迁成本和返迁要求，让很多开发商可是望而却步啊。”
斯国恩自信地笑着，“一阳，伯伯我在这个市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消息能逃过我耳朵？我可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块地的故事了。老薛两年前就偷偷介入这个项目了，现在咱们常恩杀进场，那可就是胜利大会师啊！”斯国恩一兴奋，又点上一支烟，“而且，咱们投的资金可是实打实用到这个项目上，我可是捏了他足值的资产。”
看着斯国恩自信的笑容，以及段芙蓉和斯薇对斯国恩那认可、甚至到了崇拜的眼神，丁一阳没再多说。见斯国恩情绪也缓了回来，大伙又东拉西扯聊到晚上十点，见他确实很疲倦，打哈欠起了困意，丁一阳和斯薇便告辞回家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旦朝晖的事让丁一阳久久不能释怀。48套房、5000万元？他不吃不喝不玩不赌，花到什么地方了去呢？难不成全买房？今天段芙蓉说的，实在让丁一阳无法把那个周末穿着旧衬衣、套着不起眼的外套、拖着老旧的皮鞋，不拘小节、简单朴素的旦朝晖，和这样一个出现巨大**问题的国企一把手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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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畔别墅，看到斯国恩正穿着睡袍，由段芙蓉、斯家豪和斯家荣陪着，坐在餐桌上就着卤菜喝粥。
“哦，薇薇和一阳到啦，来，坐下一块吃吧。”斯国恩端着碗筷，抬头看丁一阳和斯薇进门。
斯家豪和斯家荣是双胞胎，两人都跟他们爸体态相仿，个头都接近一米八。不过体重上却是有超过他的趋势，一段时间没见，又胖了不少。
“哦！薇姐和姐夫来了。”戴了眼镜的斯家豪抬头说到。
没戴眼镜的是弟弟斯家荣，“快来吃吧，刚刚开始呢。”
与这两兄弟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不同，段芙蓉满脸愁容，“快吃吧，你们伯伯回来睡了一下午，刚起来，正想和你们聊聊天。”
“恩，好的。”
也许是不想让斯家豪和斯家荣知道得太多，几个人简单的喝完粥，丁一阳和斯薇，便跟在斯国恩和段芙蓉后面，一起来到了三楼的书房。在印象里，这是丁一阳第一次到斯国恩的书房来。
一屋子的红木家具，到处是叫得上名字的字画。书桌上摆满了翻看后、卡着书签的各类书籍，后面的书柜也是被塞得满满的。看来与自己记忆中只打麻将不同，斯国恩还是一个能静下心看书的人。
关上门，斯国恩递给丁一阳一支烟，自己点上，猛吸一口，吐出来，让烟圈萦绕在书房的古朴吊灯上。
“这次你旦伯伯，肯定出不来了。”斯国恩往烟缸里抖了抖，小声地说。
斯薇很吃惊，“不是说他，清者自清吗？”
段芙蓉斜靠在沙发上，哼了一声，不削道：“这个职位上，哪有什么清不清的？就看他胃口有多大。你们知道现在外面消息，旦总和他夫人名下，多少套房吗？”
丁一阳和斯薇摇了摇头，他们才从斐济回来，单位都没怎么待，消息也还没传到他们这些个部门经理来。
“48套！”段芙蓉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卸了妆的样子让丁一阳看了觉得真慎人。
丁一阳困惑了，问到：“他在公开场合低调，咱们都能看到，那没啥说服力。但是每次周末来大伯这里做客的时候，他不也一样朴素吗？”
斯国恩确实这两天，经历了太多不愿回忆的事情，继续闷声过烟瘾，没说话。只是听段芙蓉继续说到：“朴素？他倒是让所有人都觉得简朴了，自己却假公济私。人家那些企业怎么告他状的知道吗？说自己公司如果想到他西城投资融资，想合作，那就得在项目上考虑他个人的诉求，送房什么的都是小事，据说光涉嫌贪污的金额，都有5000万元！”
“什么！这，这……”丁一阳这下彻底震惊了。这么一个维持着道貌岸然，艰苦朴素形象的西城大型国企一把手，竟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让人切齿的勾当。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斯国恩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都没看出来旦朝晖是怎样的人？
这时候斯国恩抽完了手上的烟，熄灭了烟头，说到：“这两天我去配合调查，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人在哪里。那地方也就那么大，旁边的是谁，谁在说什么，怎么说，我都还能听得清楚。基本上大家进去了，就是一个劲地举报旦朝晖。经济上、作风上，给了的立马承认给了，什么时候给的，怎么给的，给了多少。不过好笑的是，没给的，居然也说自己打算给。而且这打算给、计划给的，还真也算了个数！我当场就不服气了，人家旦朝晖有没有问题，是来了的人，嘴巴上说算就算？你们不去查证？就这样把金额就给坐实了？”
斯国恩情绪开始激动了，歇了口气，有意控制了一下，平复下来继续说到：“我就对那些人说，我和旦朝晖，没有一毛钱的经济关系，在我斯国恩的印象里，我认知的旦朝晖，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西城投资组建的时候他加班加点干，呕心沥血，家里人顾不上。好不容易做到现在这个规模了，就对人家上手段了？反正说他什么贪了四十几套房，什么几千万赃款，我就不信能坐实了！我就真不信他就这样被收了！”
“嗙！”斯国恩猛拍了下桌子。
斯薇赶紧拉着斯国恩，“伯伯，您别激动，一定别激动，你血压这么高，快，消消气。旦伯伯吉人自有天相，好人肯定会一生平安的。”
“是的，大伯，旦总如果真没这些事，一定经得住检查的。”丁一阳也一起安慰到。不过他心里真没底，哪有规矩伺候上了，又给清白送回家的？他隐隐觉得，这下旦朝晖是命途多舛了。
段芙蓉偏偏就是要唱反调，阴阳怪气地说到：“不是我泼冷水啊，听说老薛都吐了旦朝晖500万元和一幢豪宅。”段芙蓉此刻提到的“老薛”，正是丁一阳在结婚的时候认识的三尚集团董事长——薛祥贵。
“恩，那天我和他一批去的，没耽搁多久他就走了，流程很快。我是这一批耽搁得最久的，确实朝晖和我，西城投资和常恩集团之前，没有不正常的经济往来。”斯国恩淡淡地说到。
“是嘛，你这事把我和童欣可是吓得不轻，查了两天的帐，还好咱们给西城投资还真是清清白白。”段芙蓉说得倒像如释重负似的。
丁一阳灭了烟头，接着说到：“是啊，大伯，今天我和徐行长参加常恩担保的开业庆典，看到您、伯母和童总都不在，还真让我捏了把汗。特别是斯薇路上又给我发关于你配合调查那短信的时候，徐行长正好就坐在我旁边，真把我吓了一跳。”
“徐行长不知道这事吧？”斯国恩眼睛盯着丁一阳。
“不知道，没给他说。”
“他经验丰富，口碑也好。老江湖了，好好跟。不说最好，我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斯国恩想到了什么，“芙蓉，你刚刚说的，老薛吐了朝晖五百万的事，是真的？”
段芙蓉直了下身子，不容置疑地回答：“那当然！人家都在准备材料了，老薛老奸巨猾的，听说还留得有东西。”
“这老薛啊，人品咱们就不评价了，但做生意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正好咱们常恩集团金融板块的第一个大项目，就是和三尚集团合作。”斯国恩若有所思，看着丁一阳。
“伯伯，真要投项目您可得看准点啊——这刘博之前在咱们西城银行的时候，业务水平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到常恩来，直接给你把关算了呢。”斯薇不服气地说到。
斯国恩笑了出来，这还是大家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笑。“哈哈，傻丫头，银行多好啊。女娃子，就不要一天东想西想了，你们黄行长也是我很多年的兄弟了，肯定能照顾好你的。”
段芙蓉倒没对刘博有过多的评价，“来个有经验的人操作就完了，具体常恩金融的事，还不是你大伯定啊？”
丁一阳想到了什么，问到斯国恩：“大伯，我最近听说三尚集团在南部新区的南部河边有一块还没拆完的地要动了，就是这个项目？”
“对，就是这个项目。现在咱们南部新区，升级成了国家级新区后，潜力无穷啊。我一直也打算在南部河这边起一个项目，位置就沿着咱们窗外这河一直往南，三条大路汇合看水的地方，打造出来后有住、有商、有景，很不错。”斯国恩指了指书房窗外就可以看到的南部河说。
丁一阳却没斯国恩那样轻松，“听说这块地，之前就是一铸件厂，垮了很多年了。为了解决生活问题，厂办结合失业员工一起集资成立了一家公司，直接在原址上修起了商铺和小产权房。也不知道怎么的，手续居然还算齐。这快地高额的拆迁成本和返迁要求，让很多开发商可是望而却步啊。”
斯国恩自信地笑着，“一阳，伯伯我在这个市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消息能逃过我耳朵？我可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块地的故事了。老薛两年前就偷偷介入这个项目了，现在咱们常恩杀进场，那可就是胜利大会师啊！”斯国恩一兴奋，又点上一支烟，“而且，咱们投的资金可是实打实用到这个项目上，我可是捏了他足值的资产。”
看着斯国恩自信的笑容，以及段芙蓉和斯薇对斯国恩那认可、甚至到了崇拜的眼神，丁一阳没再多说。见斯国恩情绪也缓了回来，大伙又东拉西扯聊到晚上十点，见他确实很疲倦，打哈欠起了困意，丁一阳和斯薇便告辞回家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旦朝晖的事让丁一阳久久不能释怀。48套房、5000万元？他不吃不喝不玩不赌，花到什么地方了去呢？难不成全买房？今天段芙蓉说的，实在让丁一阳无法把那个周末穿着旧衬衣、套着不起眼的外套、拖着老旧的皮鞋，不拘小节、简单朴素的旦朝晖，和这样一个出现巨大**问题的国企一把手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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