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以画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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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一个画架前，在纸上涂涂抹抹，显然在作画。刚才那名女子走了进来，轻声道：“赵师，两位认证者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请问你有空去给他们作认证了吗？”
那位男子眉头一皱，脸色不喜道：“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过来认证？整个江州上千万人，三级画师也不到五十个，他们以为那么容易过？”
他的工作是给认证者出题，并进行第一轮的打分，60以上者再送到画师协会总部，由总部的二级画师最终判定。
他也希望前来认证的人更少一些，如此他便有更多的时间画自己的画，对苏言他们的到来自然是不喜的。
不喜归不喜，工作总是要做的。他只好停下手中的画，跟着女子走进认证室。
“你们擅长画什么？”认证官开口便问。
“我擅长画人物。”苏言老实回答。
“我也擅长画人物。”与苏言一道前来的老者正好也以画人著称，这样对比就更直接了。
“那很好，你们就画我吧！”
“这……”老人迟疑了一下，“那好吧！”以往他参加认证，都会请来一名专业的画模，而这次竟然让他直接画认证官，可以看出这位认证官是有意为难他们了。
这位认证官并不是专业的画模，不会摆姿势，更不会坐那里一动不动，自然也就更难画好。但也没有办法，老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大不了明年再过来认证一次。
认证失败就只能再等一年才能参加认证，这次已经是他第十次过来认证了。
老人作为成名多年的画手，自然不会在这点困难面前退缩，很快便支起画架，调好油彩，准备开始作画。期间他瞥了一眼苏言，见他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不由轻蔑一笑，果然是太年轻，只是这点挫折便无所适从，注定成不了大事。
苏言听到听到要画的对象是认证官，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可不是那种需要对着专业画模，才能画好的人。实际上他从来都是拒绝画那种表情僵硬，像个木偶一样的画模，他认为画人就要画平常人，因为……
他真的没钱请画模。
手伸进裤兜，握紧那支回梦笔，认证官此刻内心所想已被苏言所洞释。
人到中年，绘画水平不高不低，离三级认证还差那么一步，这一步停留了十年，或许以后还要停留十年。
得不到名师的指点，自己的天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在画师协会做着一份人前体面的工作，看着一个个后起之秀越过他，平步青云。
本以为自己是个绘画的天才，是天选之子，终会站在绘画的颠峰，享受世人的膜拜。退而其次，也应该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他作画，她弹琴，还有个可爱的女儿，最喜欢爸爸的画。
然而现实却给他一盆冷水。
家里的那位也慢慢变老了，没有当初的身材与容颜，没有工作，也不带孩子，只会天天打麻将。输钱后便在他耳边说，当时追过她的另一位，已经住进画师之家了，当时选择你真是瞎了眼。
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并不好，家长会总让他抬不起头。前几天又跟同学打架了，同学的家长把他堵在学校里。这些都要他去处理，而他并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绘画能让他暂时忘掉现实的烦恼，享受一段平静的时光，这时候偏偏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跑过来认证画师，让他不得不回到现实。
苏言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接下来便要使用他们提供的画笔进行绘画。
那个旗袍女子悄然站在一旁，不敢走动，只有茶水见底时，才会轻手轻脚地拿着茶壶倒上新的热茶。
两个小时过去，两人相继完成作画，等待着认证官打分。
那位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也舒展开来，带着淡淡笑意，对自己这一次的发挥还算满意。他看得出认证官的不耐烦，先一步递上自己的画。
展开画卷，挂在墙上，老人画的认证官跃然画中。
认证官看到画中的自己，不由呆了一下。他看到画中之人两鬓中已有不少白发，额头也有了深深的皱纹，双眼不再清澈，小腹已经隆起，背也有点驼了。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变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对酒当歌，醉而沷墨为画的洒脱青年。
日常的他也常照镜，刮胡子的时候，系领带的时候，以及参加一些重要活动前，他都会站在镜子前，可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在慢慢变老。人在照镜子时，总会在心里美化自己，镜子中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自己。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却不能正自己的容貌。
老人的这幅画仿佛一记响亮的目光，打醒了他，让他认识到真实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可悲。
“好画，真是一幅好画。”认证官转过头对旗袍女子道，“小丽，明天把画送到总部吧！”
“多谢赵师。”老人满脸喜色。眼前这位认证师虽无权力直接给他发三级认证，但眼光并不差，经他之手送到总部，通过认证的机率高达八成。
认证官点评完老人的画后，也没心情再看苏言的画了，转身便要离去。
“我的画还没看呢。”苏言急忙递上自己的画。
老人按住苏言的手：“总部每年给到江州的三级画师名额就只有一人而已，既然我的画已经通过，你的画就不用劳烦赵师观看了。”
“就算只有一个名额，也要先看完我的画才作决定啊，或许我画得更好呢。”
老人听后胡子一翘，怒声道：“老夫钻研画艺数十年，岂是你这个毛头小子可比，还不闪到一边去。”
“你这话就不对了，如果画画比的是年龄，那就不用画了，把身份证拿出来，看谁出生早，岂不更省事？”
苏言的话让老人一时语塞。
既然一年只有一个名额，那苏言更加要争取了，他可不想被人从画师之家赶出去，更不想因此让柳雨菲在她爷爷面前失信。
认证官听到苏言这么说，转身道：“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看一眼吧，希望能对得起你说话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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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一个画架前，在纸上涂涂抹抹，显然在作画。刚才那名女子走了进来，轻声道：“赵师，两位认证者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请问你有空去给他们作认证了吗？”
那位男子眉头一皱，脸色不喜道：“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过来认证？整个江州上千万人，三级画师也不到五十个，他们以为那么容易过？”
他的工作是给认证者出题，并进行第一轮的打分，60以上者再送到画师协会总部，由总部的二级画师最终判定。
他也希望前来认证的人更少一些，如此他便有更多的时间画自己的画，对苏言他们的到来自然是不喜的。
不喜归不喜，工作总是要做的。他只好停下手中的画，跟着女子走进认证室。
“你们擅长画什么？”认证官开口便问。
“我擅长画人物。”苏言老实回答。
“我也擅长画人物。”与苏言一道前来的老者正好也以画人著称，这样对比就更直接了。
“那很好，你们就画我吧！”
“这……”老人迟疑了一下，“那好吧！”以往他参加认证，都会请来一名专业的画模，而这次竟然让他直接画认证官，可以看出这位认证官是有意为难他们了。
这位认证官并不是专业的画模，不会摆姿势，更不会坐那里一动不动，自然也就更难画好。但也没有办法，老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大不了明年再过来认证一次。
认证失败就只能再等一年才能参加认证，这次已经是他第十次过来认证了。
老人作为成名多年的画手，自然不会在这点困难面前退缩，很快便支起画架，调好油彩，准备开始作画。期间他瞥了一眼苏言，见他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不由轻蔑一笑，果然是太年轻，只是这点挫折便无所适从，注定成不了大事。
苏言听到听到要画的对象是认证官，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可不是那种需要对着专业画模，才能画好的人。实际上他从来都是拒绝画那种表情僵硬，像个木偶一样的画模，他认为画人就要画平常人，因为……
他真的没钱请画模。
手伸进裤兜，握紧那支回梦笔，认证官此刻内心所想已被苏言所洞释。
人到中年，绘画水平不高不低，离三级认证还差那么一步，这一步停留了十年，或许以后还要停留十年。
得不到名师的指点，自己的天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在画师协会做着一份人前体面的工作，看着一个个后起之秀越过他，平步青云。
本以为自己是个绘画的天才，是天选之子，终会站在绘画的颠峰，享受世人的膜拜。退而其次，也应该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他作画，她弹琴，还有个可爱的女儿，最喜欢爸爸的画。
然而现实却给他一盆冷水。
家里的那位也慢慢变老了，没有当初的身材与容颜，没有工作，也不带孩子，只会天天打麻将。输钱后便在他耳边说，当时追过她的另一位，已经住进画师之家了，当时选择你真是瞎了眼。
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并不好，家长会总让他抬不起头。前几天又跟同学打架了，同学的家长把他堵在学校里。这些都要他去处理，而他并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绘画能让他暂时忘掉现实的烦恼，享受一段平静的时光，这时候偏偏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跑过来认证画师，让他不得不回到现实。
苏言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接下来便要使用他们提供的画笔进行绘画。
那个旗袍女子悄然站在一旁，不敢走动，只有茶水见底时，才会轻手轻脚地拿着茶壶倒上新的热茶。
两个小时过去，两人相继完成作画，等待着认证官打分。
那位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也舒展开来，带着淡淡笑意，对自己这一次的发挥还算满意。他看得出认证官的不耐烦，先一步递上自己的画。
展开画卷，挂在墙上，老人画的认证官跃然画中。
认证官看到画中的自己，不由呆了一下。他看到画中之人两鬓中已有不少白发，额头也有了深深的皱纹，双眼不再清澈，小腹已经隆起，背也有点驼了。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变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对酒当歌，醉而沷墨为画的洒脱青年。
日常的他也常照镜，刮胡子的时候，系领带的时候，以及参加一些重要活动前，他都会站在镜子前，可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在慢慢变老。人在照镜子时，总会在心里美化自己，镜子中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自己。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却不能正自己的容貌。
老人的这幅画仿佛一记响亮的目光，打醒了他，让他认识到真实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可悲。
“好画，真是一幅好画。”认证官转过头对旗袍女子道，“小丽，明天把画送到总部吧！”
“多谢赵师。”老人满脸喜色。眼前这位认证师虽无权力直接给他发三级认证，但眼光并不差，经他之手送到总部，通过认证的机率高达八成。
认证官点评完老人的画后，也没心情再看苏言的画了，转身便要离去。
“我的画还没看呢。”苏言急忙递上自己的画。
老人按住苏言的手：“总部每年给到江州的三级画师名额就只有一人而已，既然我的画已经通过，你的画就不用劳烦赵师观看了。”
“就算只有一个名额，也要先看完我的画才作决定啊，或许我画得更好呢。”
老人听后胡子一翘，怒声道：“老夫钻研画艺数十年，岂是你这个毛头小子可比，还不闪到一边去。”
“你这话就不对了，如果画画比的是年龄，那就不用画了，把身份证拿出来，看谁出生早，岂不更省事？”
苏言的话让老人一时语塞。
既然一年只有一个名额，那苏言更加要争取了，他可不想被人从画师之家赶出去，更不想因此让柳雨菲在她爷爷面前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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