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国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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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自古苦寒，作为大燕国都的兴安也远不如齐、蜀繁华。即便如此，敢自称大燕第一的醉乡楼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起的。
“如何，这醉乡楼的新酒，比起你们朔北的酒，孰优孰劣？”
正在把玩手中酒杯感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的林楚，白了仲鸣一眼，“军中不得饮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醉乡楼上好的雅间果然不凡，陈设自不必说，从楼上望下去，楼下集市熙熙攘攘却无半点声响能传上来，也不愧一个雅字了。
一口喝干杯中酒，林楚继续道，“到是在程叔府上喝过几次，优劣尝不出来，只是感触不同罢了。在朔北喝酒和在国都喝酒，宛如隔世……”林楚转着手中的空杯，脸上露出回忆。
“得了吧，在朔北当了两年伙头兵就敢回来装百战老兵骗安慰了？”仲鸣自小嘲讽林楚就不遗余力。“对了，我爹昨晚托我提醒你，和我姐的婚事要抓紧了……”
“别，不提婚事我们还能当兄弟。”林楚放下酒杯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惊恐。
“我也知道我姐厉害，但你拖着也不是事啊。”看到林楚这样仲鸣却少有没去嘲讽。二人没少在大他们一岁的仲家大小姐手上吃苦头。
“你姐也看不上我，要不我去你府上把婚退了？”笑话，谁敢娶号称女诸葛的仲家大小姐，那不是找不自在吗。等等，诸葛又是哪位……
“你可以试试，我家老头子不把你腿打折。我姐自负看不上天下男子，又不少你一个。父母之命她是一定会遵从的。”像是想起什么，仲鸣又补充道，“哦，对了。这次上方卫回京述职的就是我姐，我估摸着也就这两天就回来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府上了。上方卫军师祭酒啊，你这个杂号校尉遇上还不得乖乖行礼。”仲鸣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切，又不是正规军中编制，军师好了不起哦。”林楚嘴上不屑，心里却盘算着要不赶紧溜回朔北？这国都真心待不下去了……
……
二人天南地北聊着还算尽兴，所以被外人突然打断，仲鸣又少不得摆起大纨绔的谱。
“仲少爷，帮帮我家少爷……”眼前仆人打扮，趴在仲鸣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也甚是可怜。
仲鸣眯着双眼，“你家少爷是……”
“仲少爷，小的是程国侯府上。”大燕姓程的国侯只有一人，云亭侯程也。
“程谦出事了？”这下连一旁看戏的林楚都坐不住，急声问道。
虽然不认得眼前这位少爷是谁，但是能和仲少爷谈笑风生的想必差不到哪去，仆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赶紧回道，“就在楼下街上，方才我家少爷在路上，冲撞了卫公子，他们得理不饶人……”说到伤心处仆人又哭了起来，“小人听闻仲少爷在楼上宴客，就赶忙上来。仲少爷你可得帮帮我家少爷。”
“卫公子？”
一旁的仲鸣连忙解释，“兴安卫大将军卫洪家的儿子，叫卫峒。卫洪是皇后的亲哥，去年接手兴安卫。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兴安卫不是一直都是你爹统辖？”“老头子毕竟是兵部尚书。”林楚到是听出仲鸣的话外之意，君上分权制衡的帝王之术倒是愈发娴熟。
“有意思，卫公子？走，我们去会会。”林楚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
……
“我说你个残废不好好在家里窝着，跑到街上丢什么人？”锦衣玉带的卫峒端坐马上趾高气昂，也是极尽嘲讽，“冲撞了小爷，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但冲撞了公主大驾，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程谦一身白衣显得凌乱，被两位仆人扶着才勉强站立，木轮椅倒在路旁。望了望卫峒旁马上的劲装女子，见她也只是眉头紧皱却并无多言。
“草民匆忙，不及躲避，惊扰帝姬，请恕罪。”程谦自幼腿疾，深居在家，无法入仕，程家的云亭侯也并未世袭罔替，故程谦只算白身。
公主方欲开口，又被卫峒打断，“庶民冲撞贵人，一句恕罪便事了，那还要执金吾何用。愣着干嘛，还不抓起来。”
闻讯赶来的执金吾校尉也是一脸无奈。都说在国都办事须小心谨慎，指不定就冲撞了大人物。自己也没干什么啊，就被莫名得卷进来了。“公子，他是程侯府的少爷……”校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
“呵，哪个程侯府，没听过。我就看见一个废人……”
话未尽，人群中冲出一人，一扯卫峒的马缰，座马受惊把卫峒甩到地上。林楚得理不饶人，扯起卫峒又是刷刷两巴掌，这才拍拍手回去扶起木轮椅，从仆人手中接过程谦扶坐到轮椅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把一旁的仲鸣看得惊为天人。
卫峒从地上挣扎起来，捂着脸似乎在确认方才发生的事。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指着林楚嚷，“你们还楞着，不想活了？给我把这刁民抓起来，先把狗腿给我打断掉。”
执金吾校尉可不敢动，打人的不认识，但在后面一脸幸灾乐祸的可是兵部尚书的公子，两边都是爷惹不起惹不起。
“小鸣，这货现在官居何职？”“小你妹的小。在他老子手下混吃等死。怀集将军，跟你一样，杂号的。”仲鸣脸上尽是不屑，虽然都是纨绔，可卫峒还真没被他放在眼里。
听罢林楚走到执金吾校尉跟前，“他刚刚说什么庶民冲撞贵人，我没啥本事虚领个校尉。对了，跟他一样，杂的。”林楚指了指卫峒，又把后者气得不轻，“这样，我冲撞了他，这怎么算？”
“对对，我也没啥本事，到现在才混个仆射，还是个挂名的。我看这小子不顺眼很久了，今天这事算我一份。”仲鸣插科打诨可是看家本领。
“你们……”卫峒气得瑟瑟发抖，眼神却是扫在执金吾校尉身上。
我滴亲娘诶，你们都是爷，别为难小的了。
“够了！世子好大的架子。本宫都不放在眼里？”公主陛下的声音在校尉耳中简直就是天籁。
“呦，公主大人也在？不好意思，眼拙眼拙没看见。小人给公主行礼了。”林楚装腔作势行了一礼。
“哼。”公主美目一瞪，“今天这事是卫峒过分了。原是我们纵马过疾撞了程公子，韩婴在此赔个不是。这事就此作了如何？”
公主大人都发话了，才坐下的程谦自然称不敢。
公主随即一瞪林楚，“你这个未来的忠勇侯爷倒是厉害的紧，给小女子个面子？”林楚被瞪得发毛，悻悻然连呼不敢。
深看了林楚一眼，公主回马离去。楞了半天的卫峒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明明自己吃亏了，怎么公主像帮着对面。心中不忿又不敢失了公主面子，狠狠瞪了林楚，踉踉跄跄上马转首离去。忠勇侯世子？这梁子算结下了。
执金吾校尉看见有一边大爷肯让步，自然欣喜不已。连忙驱散看戏的群众，喊着散了散了，心里却想着，未来的侯爷啊乖乖，今天差点交待在这了。
看见有关的无关的人都散去，程谦这才有空抱拳道了声谢。
“世兄客气，小弟承蒙程叔照顾。自当世兄如亲兄。”在程叔的儿子面前林楚可不敢跋扈。
“不敢。原本谦闻世子归来，想去府上拜访，询问家父近况一二。今如此狼狈，请世子原谅，容谦日后再访。”说罢就在家仆的护送下告别离去。
“这瘸子性格还真冷。”看着程谦离去，正在想程叔难道都不给家中寄信的林楚，忍不住就回身给仲鸣一脚，“叫谁瘸子呢。你也得叫哥。”
“是是！世兄嘛。我懂我懂。”捂着屁股的仲鸣嬉皮笑脸，“林楚，你说公主大人是不是看上你了？”
“看什么看。以前在国子监就数你我把她欺负的最惨。现在公主长得亭亭玉立了，不是以前的小屁孩了，懂事明理了，不砍我们的狗头就不错了。走了走了，回去喝酒，尽是闹心事。”
抬头望了望天空，似乎国都的天和两年前也不大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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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自古苦寒，作为大燕国都的兴安也远不如齐、蜀繁华。即便如此，敢自称大燕第一的醉乡楼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起的。
“如何，这醉乡楼的新酒，比起你们朔北的酒，孰优孰劣？”
正在把玩手中酒杯感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的林楚，白了仲鸣一眼，“军中不得饮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醉乡楼上好的雅间果然不凡，陈设自不必说，从楼上望下去，楼下集市熙熙攘攘却无半点声响能传上来，也不愧一个雅字了。
一口喝干杯中酒，林楚继续道，“到是在程叔府上喝过几次，优劣尝不出来，只是感触不同罢了。在朔北喝酒和在国都喝酒，宛如隔世……”林楚转着手中的空杯，脸上露出回忆。
“得了吧，在朔北当了两年伙头兵就敢回来装百战老兵骗安慰了？”仲鸣自小嘲讽林楚就不遗余力。“对了，我爹昨晚托我提醒你，和我姐的婚事要抓紧了……”
“别，不提婚事我们还能当兄弟。”林楚放下酒杯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惊恐。
“我也知道我姐厉害，但你拖着也不是事啊。”看到林楚这样仲鸣却少有没去嘲讽。二人没少在大他们一岁的仲家大小姐手上吃苦头。
“你姐也看不上我，要不我去你府上把婚退了？”笑话，谁敢娶号称女诸葛的仲家大小姐，那不是找不自在吗。等等，诸葛又是哪位……
“你可以试试，我家老头子不把你腿打折。我姐自负看不上天下男子，又不少你一个。父母之命她是一定会遵从的。”像是想起什么，仲鸣又补充道，“哦，对了。这次上方卫回京述职的就是我姐，我估摸着也就这两天就回来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府上了。上方卫军师祭酒啊，你这个杂号校尉遇上还不得乖乖行礼。”仲鸣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切，又不是正规军中编制，军师好了不起哦。”林楚嘴上不屑，心里却盘算着要不赶紧溜回朔北？这国都真心待不下去了……
……
二人天南地北聊着还算尽兴，所以被外人突然打断，仲鸣又少不得摆起大纨绔的谱。
“仲少爷，帮帮我家少爷……”眼前仆人打扮，趴在仲鸣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也甚是可怜。
仲鸣眯着双眼，“你家少爷是……”
“仲少爷，小的是程国侯府上。”大燕姓程的国侯只有一人，云亭侯程也。
“程谦出事了？”这下连一旁看戏的林楚都坐不住，急声问道。
虽然不认得眼前这位少爷是谁，但是能和仲少爷谈笑风生的想必差不到哪去，仆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赶紧回道，“就在楼下街上，方才我家少爷在路上，冲撞了卫公子，他们得理不饶人……”说到伤心处仆人又哭了起来，“小人听闻仲少爷在楼上宴客，就赶忙上来。仲少爷你可得帮帮我家少爷。”
“卫公子？”
一旁的仲鸣连忙解释，“兴安卫大将军卫洪家的儿子，叫卫峒。卫洪是皇后的亲哥，去年接手兴安卫。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兴安卫不是一直都是你爹统辖？”“老头子毕竟是兵部尚书。”林楚到是听出仲鸣的话外之意，君上分权制衡的帝王之术倒是愈发娴熟。
“有意思，卫公子？走，我们去会会。”林楚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
……
“我说你个残废不好好在家里窝着，跑到街上丢什么人？”锦衣玉带的卫峒端坐马上趾高气昂，也是极尽嘲讽，“冲撞了小爷，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但冲撞了公主大驾，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程谦一身白衣显得凌乱，被两位仆人扶着才勉强站立，木轮椅倒在路旁。望了望卫峒旁马上的劲装女子，见她也只是眉头紧皱却并无多言。
“草民匆忙，不及躲避，惊扰帝姬，请恕罪。”程谦自幼腿疾，深居在家，无法入仕，程家的云亭侯也并未世袭罔替，故程谦只算白身。
公主方欲开口，又被卫峒打断，“庶民冲撞贵人，一句恕罪便事了，那还要执金吾何用。愣着干嘛，还不抓起来。”
闻讯赶来的执金吾校尉也是一脸无奈。都说在国都办事须小心谨慎，指不定就冲撞了大人物。自己也没干什么啊，就被莫名得卷进来了。“公子，他是程侯府的少爷……”校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
“呵，哪个程侯府，没听过。我就看见一个废人……”
话未尽，人群中冲出一人，一扯卫峒的马缰，座马受惊把卫峒甩到地上。林楚得理不饶人，扯起卫峒又是刷刷两巴掌，这才拍拍手回去扶起木轮椅，从仆人手中接过程谦扶坐到轮椅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把一旁的仲鸣看得惊为天人。
卫峒从地上挣扎起来，捂着脸似乎在确认方才发生的事。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指着林楚嚷，“你们还楞着，不想活了？给我把这刁民抓起来，先把狗腿给我打断掉。”
执金吾校尉可不敢动，打人的不认识，但在后面一脸幸灾乐祸的可是兵部尚书的公子，两边都是爷惹不起惹不起。
“小鸣，这货现在官居何职？”“小你妹的小。在他老子手下混吃等死。怀集将军，跟你一样，杂号的。”仲鸣脸上尽是不屑，虽然都是纨绔，可卫峒还真没被他放在眼里。
听罢林楚走到执金吾校尉跟前，“他刚刚说什么庶民冲撞贵人，我没啥本事虚领个校尉。对了，跟他一样，杂的。”林楚指了指卫峒，又把后者气得不轻，“这样，我冲撞了他，这怎么算？”
“对对，我也没啥本事，到现在才混个仆射，还是个挂名的。我看这小子不顺眼很久了，今天这事算我一份。”仲鸣插科打诨可是看家本领。
“你们……”卫峒气得瑟瑟发抖，眼神却是扫在执金吾校尉身上。
我滴亲娘诶，你们都是爷，别为难小的了。
“够了！世子好大的架子。本宫都不放在眼里？”公主陛下的声音在校尉耳中简直就是天籁。
“呦，公主大人也在？不好意思，眼拙眼拙没看见。小人给公主行礼了。”林楚装腔作势行了一礼。
“哼。”公主美目一瞪，“今天这事是卫峒过分了。原是我们纵马过疾撞了程公子，韩婴在此赔个不是。这事就此作了如何？”
公主大人都发话了，才坐下的程谦自然称不敢。
公主随即一瞪林楚，“你这个未来的忠勇侯爷倒是厉害的紧，给小女子个面子？”林楚被瞪得发毛，悻悻然连呼不敢。
深看了林楚一眼，公主回马离去。楞了半天的卫峒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明明自己吃亏了，怎么公主像帮着对面。心中不忿又不敢失了公主面子，狠狠瞪了林楚，踉踉跄跄上马转首离去。忠勇侯世子？这梁子算结下了。
执金吾校尉看见有一边大爷肯让步，自然欣喜不已。连忙驱散看戏的群众，喊着散了散了，心里却想着，未来的侯爷啊乖乖，今天差点交待在这了。
看见有关的无关的人都散去，程谦这才有空抱拳道了声谢。
“世兄客气，小弟承蒙程叔照顾。自当世兄如亲兄。”在程叔的儿子面前林楚可不敢跋扈。
“不敢。原本谦闻世子归来，想去府上拜访，询问家父近况一二。今如此狼狈，请世子原谅，容谦日后再访。”说罢就在家仆的护送下告别离去。
“这瘸子性格还真冷。”看着程谦离去，正在想程叔难道都不给家中寄信的林楚，忍不住就回身给仲鸣一脚，“叫谁瘸子呢。你也得叫哥。”
“是是！世兄嘛。我懂我懂。”捂着屁股的仲鸣嬉皮笑脸，“林楚，你说公主大人是不是看上你了？”
“看什么看。以前在国子监就数你我把她欺负的最惨。现在公主长得亭亭玉立了，不是以前的小屁孩了，懂事明理了，不砍我们的狗头就不错了。走了走了，回去喝酒，尽是闹心事。”
抬头望了望天空，似乎国都的天和两年前也不大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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