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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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斋位于都城集市中心，车马往来，很是热闹。刘琰与韩牧一人一辆车，驶在宽阔的长安街上。虽是人流密集处，但行人见两辆马车周围有家丁随行，以及车身上刻着的家徽姓氏都会避开，所以二人一路畅通无阻。
墨香斋里客人不多，掌柜的亲自来迎两人，刘琰问老板要了游记，便细细看了起来。韩牧自行挑了一会，转到好友身边，见他捧着一本游记看得认真，便问道：“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喜欢这个了？”
刘琰挑眉，回道：“为我阿姐选的。”
韩牧一愣，侧头想了想，“可是你的那位表姐？”
“是啊。”刘琰头也不抬顺嘴答道。
倒是韩牧来了兴致，“哎，等会我跟你一起回去。”
嗯？刘琰皱眉，“又不同路，做什么要一起？”韩府与贤德坊可是隔着一条长安街和朱雀桥呢。
韩牧笑嘻嘻地揽过刘琰的肩膀，被后者毫不留情地甩了下来，“做什么拉拉扯扯？”说完还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种被嫌弃的感觉好在韩牧经历过多次也习惯了，是以直接忽视刘琰的不满，继续勾肩搭背，“哎，以我俩的交情，你姐姐不就是我姐姐，好兄弟，带我去见一见吧？”
摇尾乞怜的眼神，真是像极了家中养的那只京巴狗。
刘琰眯起眼睛，探究的眼神从韩牧身上轻轻扫过，让后者背后一阵寒凉。
这种一哆嗦的反应让刘琰暗地里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这种打量人的目光真是很有气势啊，阿昭哥哥诚不我欺。
刘琰收回目光，故作骄傲地说：“你就准备空着手去？”
这话就代表答应了，韩牧小郎君眼睛一亮，忙不迭表示：“不知咱姐姐喜欢什么？”
“唔，古书卷宗，名人字画。”刘琰翻了翻书，心里却想着今日到不需自己花钱了。
这个好办，韩牧当即对侯在一旁的掌柜大手一挥，豪气云天地道：“将最新出来的古籍什么的都拿出来，都要了！”
掌柜喜不自禁，乐颠颠地下去准备了。
韩牧意气风发，转过身来对着刘琰得意一笑：怎么样？我对咱姐可够意思吧？
刘琰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继续讹人：“哎，我还没说完呢，还要品香斋的蜜饯银杏、蜜饯樱桃、蜜饯瓜条、蜜饯金枣、双色玫瑰糯米糍、双色马蹄糕、枣泥山药糕……”
源源不断的点心名儿从刘琰嘴里流出，听得韩牧不禁有些饿了，皱皱眉，看着刘琰一本正经报点心名字，韩牧深深觉得自己被当成冤大头了。
“啊，对了，还要冰皮点心。”刘琰终于说完了，笑看着已然处于呆滞状态的朋友，挑眉道：“好友，可记下了？”
韩牧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咬牙道：“刘琰！你是故意的！”声音不大，怕别人听见，所以压得低低的。
刘琰瞄了一眼韩牧，也将声音压低，凑到他耳边，笑道：“好友，你要知道，安国公府的门不是好进的，我阿姐也不是那么好见的。要知道，我可是看在我俩交情不浅的份上给你特别对待了哦~”要知足啊，兄弟。
被人狠狠宰了一笔且那人还以一种我可是给了你优惠这可是折后价跳楼价哦小子你要惜福知足的眼神看着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面对此情此景，韩牧按了按额角的青筋，以阻止其乱跳，叹口气，认栽。
打死他都不信这是陆十七娘喜欢吃的，可定是这家伙趁火打劫。
罢了，他就不信吃这么多撑不死他！
挥了挥手，叫了身边的家仆，韩牧面无表情吩咐道：“照十八郎的说的去买。”
家仆原地不动，韩牧奇怪，“怎么了？”
家仆苦着脸，抖抖索索，“郎，郎君，小的方才没记下来。”
韩牧：……如此蠢笨之人，真是丢本郎君脸面！管家，我要换一个随从！
顶着自家郎君的黑脸及其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威势，随侍苦不堪言，他是最近才被府中的管家给提拔上来调到这位小主人身边做事的，今天第一天上岗就受挫，这个月的奉例不会被扣光吧？
就在小随侍脑补自己此后一月将吃糠咽菜的惨淡日子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无妨，我让他与你一道去。”
说话者正是刘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仆从笑着对可怜的随侍道。
这位十八郎君正是善解人意，好心肠的少年啊~~~
小随侍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看着刘琰的眼睛，一个劲地感谢：“多谢十八郎君，多谢十八郎君！”全然忘了这位就是心血来潮罗列出长长的点心单子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的罪魁祸首。
所以说，无知，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啊~
罪魁祸首却被发了好人卡的刘琰则笑眯眯地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未做什么的谦虚。
对此，韩牧的反应是：……
“好了，走吧。”待掌柜已经将书包好，刘琰直接让人搬进马车，韩牧付了钱，便准备出门。
见韩牧两手空空，刘琰便问：“什么都没看中？”
“没什么要买的，本就是找个借口出来散心。”韩牧摆摆手，话到此处，幽怨地看了一眼刘琰。
后者轻咳一声，也知道刚刚敲诈敲得有些过了，于是善解人意地问：“莫不是最近课业太紧的缘故？”
韩牧叹气，“等会说。”
鉴于两人的家仆购物未归，两人便上了一间茶楼，边说边等。
韩牧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不用废话，直接被迎进了雅间，叫了香茶点心，韩小郎君就开始对着兄弟大倒苦水。
“哈哈——”刘琰忍俊不禁，直接笑趴在桌案上，引得对面的韩牧一个瞪眼。
“啧啧，十八郎的礼仪呢？”笑！笑！笑什么笑！面对眼前笑得眼泪都要出来的人韩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好，好，不笑。咳，阿牧原是烦恼这个。”刘琰说收就收，很快调整好状态，一脸严肃，只眼里的戏谑是怎么也藏不住。
韩小郎君是怎么了呢？因为一个女人。
不要误会，不是他情窦初开想要讨人家欢心，注意，韩小郎君目前与刘琰同龄，八岁。况且，这个女人与他有点关系。准确一点说，是他爹部下的独女，这个部下呢以前救过韩国公的命，部下为国捐躯，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朝廷也发了抚恤金，只这姑娘亲族光光，韩国公托户部翻了翻部下老家的户籍，发现实在找不出一个监护人，本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原则的韩国公就直接将人接到了自己家，收为义女
这本也没什么，顶多就是一段将帅与士兵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一个忠心不二，一个知恩图报，堪称典范。但故事没结束。这遗孤，就是这姑娘，过上了贵女的生活，开始慢慢放开，性子也渐渐活泼起来。如果只到这也不错，姑娘走出阴影，开始迎接美好生活。但是现实的美妙在于——它不是按常人的剧本走的，往往会在下一个路口来个转角，就是没有转角的地方也要弄出个岔路口，选择其中一条，也许会见到美丽的风景，但谁也不能排除，是否就要一条臭水沟横亘在你面前，散发着难以言状的气味。
安国公府无女郎，这姑娘，介绍一下，姑娘姓宁名淑，宁淑姑娘开始了她的“不宁静也不淑女”的人生。
安国公夫人颍川庾氏，虽是旁支但也是世家女出身，一心教养这夫君救命恩人的女儿。只是宁姑娘表面安安静静，暗地里舞枪弄棒也是一点就通。韩牧身边的随侍都让她操练了个遍，韩牧本人也没逃过。
不凑巧，宁姑娘年长韩牧几岁，所以比试之间韩小郎君惨败。败了还要接受宁姑娘鄙视外加韩国公的嫌弃韩夫人庾氏只以为姐弟玩闹并不在意。韩小郎君在遭受了连续几日的身体加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后，就挑了个日子出门找小伙伴刘琰来了。
“倒是奇女子啊。”刘琰一脸惊叹。
韩牧不乐意：“奇什么啊！粗鲁是真。”
“学艺不精的人哪有资格说啊~”刘琰端起一杯茶，也不理韩牧气急败坏的脸。
“哼！他日必能胜她！”韩牧发誓，打算一雪前耻。
刘琰一声嗤笑：“赢了也算不得本事，输了才叫难堪。你，再接再厉吧。”
刘琰适时泼泼冷水，看到韩牧吃瘪的样子笑得不怀好意。唔，这宁娘子该是纯良之人，阿姐或许有兴趣。
“所以，你就想着看看我阿姐？”刘琰转转手里的杯子，看向对面。
韩牧摊摊手，“嗯啊。”
被刘琰一瞪，“得了，与我还演什么，老实说吧，到底要做什么？”刘琰当然不信韩牧这是从自己姐姐那里受了刺激要到他姐姐这儿寻求安慰。
见被揭穿，韩牧也不气恼，往前凑了凑，给刘琰戴了顶高帽：“阿琰还是这般聪慧。”见后者并不理睬，韩牧撇撇嘴，坦白道：“近日，我听我姐姐说，松河郡主一直在打听陆氏十七娘的事情，我与她比试不是输了么，所以……”
话说到一半，韩牧面带难色地看着刘琰。
后者冷哼一声：“所以就拿我阿姐做赌注了？”
声音有些严厉，韩牧忙解释：“不能这么说，我姐姐原是想要与陆氏十七娘见一见，只是，到底有些唐突，于是就让我先来探一探。呵呵~”
刘琰继续冷着脸，“呵！真是想得周到。”
韩牧继续装可怜：“无信则不利，阿琰，你不能眼见我处在失信的悬崖而不拉我一把啊。”
回答他的是一记幽幽的眼神，射的韩牧登时噤声。
“我觉得，刚刚宰你宰的有些轻了。”
刘琰轻飘飘的一句话险些没让韩牧从圈椅上歪下来。
“呵呵，多谢，阿琰手下留情。”韩牧相当上道地道谢，心里虚虚擦了一把汗，好险。
“松河郡主为何要打听我阿姐？”刘琰想起这个关键人物，不由皱眉。
韩牧也不知内情，只得摇头：“松河郡主已经问了好多世家贵女了，只是你也知道你姐不参加世家贵女的聚会，她也打听不到什么。原也是我姐姐也是好奇，才让我来，嗯，这个的。”见刘琰面色不善，韩牧含糊地带过。
听了这个解释，刘琰暗暗猜想，觉得不论是自家还是陆府，应当都没有与平王府有过什么来往吧，若硬要说有，那就是双方大家长平日上朝的时候出于礼节相互点头了。只是，这种完全出于官方目的毫无实质性含义的点头之交全然不会让几家走动起来啊。
这位郡主，打得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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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琰挑眉，回道：“为我阿姐选的。”
韩牧一愣，侧头想了想，“可是你的那位表姐？”
“是啊。”刘琰头也不抬顺嘴答道。
倒是韩牧来了兴致，“哎，等会我跟你一起回去。”
嗯？刘琰皱眉，“又不同路，做什么要一起？”韩府与贤德坊可是隔着一条长安街和朱雀桥呢。
韩牧笑嘻嘻地揽过刘琰的肩膀，被后者毫不留情地甩了下来，“做什么拉拉扯扯？”说完还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种被嫌弃的感觉好在韩牧经历过多次也习惯了，是以直接忽视刘琰的不满，继续勾肩搭背，“哎，以我俩的交情，你姐姐不就是我姐姐，好兄弟，带我去见一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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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牧意气风发，转过身来对着刘琰得意一笑：怎么样？我对咱姐可够意思吧？
刘琰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继续讹人：“哎，我还没说完呢，还要品香斋的蜜饯银杏、蜜饯樱桃、蜜饯瓜条、蜜饯金枣、双色玫瑰糯米糍、双色马蹄糕、枣泥山药糕……”
源源不断的点心名儿从刘琰嘴里流出，听得韩牧不禁有些饿了，皱皱眉，看着刘琰一本正经报点心名字，韩牧深深觉得自己被当成冤大头了。
“啊，对了，还要冰皮点心。”刘琰终于说完了，笑看着已然处于呆滞状态的朋友，挑眉道：“好友，可记下了？”
韩牧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咬牙道：“刘琰！你是故意的！”声音不大，怕别人听见，所以压得低低的。
刘琰瞄了一眼韩牧，也将声音压低，凑到他耳边，笑道：“好友，你要知道，安国公府的门不是好进的，我阿姐也不是那么好见的。要知道，我可是看在我俩交情不浅的份上给你特别对待了哦~”要知足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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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韩牧的反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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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牧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不用废话，直接被迎进了雅间，叫了香茶点心，韩小郎君就开始对着兄弟大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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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十八郎的礼仪呢？”笑！笑！笑什么笑！面对眼前笑得眼泪都要出来的人韩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好，好，不笑。咳，阿牧原是烦恼这个。”刘琰说收就收，很快调整好状态，一脸严肃，只眼里的戏谑是怎么也藏不住。
韩小郎君是怎么了呢？因为一个女人。
不要误会，不是他情窦初开想要讨人家欢心，注意，韩小郎君目前与刘琰同龄，八岁。况且，这个女人与他有点关系。准确一点说，是他爹部下的独女，这个部下呢以前救过韩国公的命，部下为国捐躯，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朝廷也发了抚恤金，只这姑娘亲族光光，韩国公托户部翻了翻部下老家的户籍，发现实在找不出一个监护人，本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原则的韩国公就直接将人接到了自己家，收为义女
这本也没什么，顶多就是一段将帅与士兵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一个忠心不二，一个知恩图报，堪称典范。但故事没结束。这遗孤，就是这姑娘，过上了贵女的生活，开始慢慢放开，性子也渐渐活泼起来。如果只到这也不错，姑娘走出阴影，开始迎接美好生活。但是现实的美妙在于——它不是按常人的剧本走的，往往会在下一个路口来个转角，就是没有转角的地方也要弄出个岔路口，选择其中一条，也许会见到美丽的风景，但谁也不能排除，是否就要一条臭水沟横亘在你面前，散发着难以言状的气味。
安国公府无女郎，这姑娘，介绍一下，姑娘姓宁名淑，宁淑姑娘开始了她的“不宁静也不淑女”的人生。
安国公夫人颍川庾氏，虽是旁支但也是世家女出身，一心教养这夫君救命恩人的女儿。只是宁姑娘表面安安静静，暗地里舞枪弄棒也是一点就通。韩牧身边的随侍都让她操练了个遍，韩牧本人也没逃过。
不凑巧，宁姑娘年长韩牧几岁，所以比试之间韩小郎君惨败。败了还要接受宁姑娘鄙视外加韩国公的嫌弃韩夫人庾氏只以为姐弟玩闹并不在意。韩小郎君在遭受了连续几日的身体加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后，就挑了个日子出门找小伙伴刘琰来了。
“倒是奇女子啊。”刘琰一脸惊叹。
韩牧不乐意：“奇什么啊！粗鲁是真。”
“学艺不精的人哪有资格说啊~”刘琰端起一杯茶，也不理韩牧气急败坏的脸。
“哼！他日必能胜她！”韩牧发誓，打算一雪前耻。
刘琰一声嗤笑：“赢了也算不得本事，输了才叫难堪。你，再接再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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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韩牧面带难色地看着刘琰。
后者冷哼一声：“所以就拿我阿姐做赌注了？”
声音有些严厉，韩牧忙解释：“不能这么说，我姐姐原是想要与陆氏十七娘见一见，只是，到底有些唐突，于是就让我先来探一探。呵呵~”
刘琰继续冷着脸，“呵！真是想得周到。”
韩牧继续装可怜：“无信则不利，阿琰，你不能眼见我处在失信的悬崖而不拉我一把啊。”
回答他的是一记幽幽的眼神，射的韩牧登时噤声。
“我觉得，刚刚宰你宰的有些轻了。”
刘琰轻飘飘的一句话险些没让韩牧从圈椅上歪下来。
“呵呵，多谢，阿琰手下留情。”韩牧相当上道地道谢，心里虚虚擦了一把汗，好险。
“松河郡主为何要打听我阿姐？”刘琰想起这个关键人物，不由皱眉。
韩牧也不知内情，只得摇头：“松河郡主已经问了好多世家贵女了，只是你也知道你姐不参加世家贵女的聚会，她也打听不到什么。原也是我姐姐也是好奇，才让我来，嗯，这个的。”见刘琰面色不善，韩牧含糊地带过。
听了这个解释，刘琰暗暗猜想，觉得不论是自家还是陆府，应当都没有与平王府有过什么来往吧，若硬要说有，那就是双方大家长平日上朝的时候出于礼节相互点头了。只是，这种完全出于官方目的毫无实质性含义的点头之交全然不会让几家走动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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