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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让我正式的跟你说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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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偷闲,坐着公车去了我的母校,那所曾经被我们冠名“监狱”的第四高中。

    坐车的地点没变,公车走的路线没变,司机换来换去,还是那几个只是这次我的手里再也没了行李,坐车的我也算是长大了。刚上车,还没站稳,车就开了。晃晃悠悠,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排,戴上耳机,摘下口罩,眼镜上的那层白雾渐渐散去,仔细看看车里的人倒是没以前那么多了。

    一个小时的路程,我翻出便签,在手机上随便写写心情,车停车走,人上人下。人潮拥挤的这座城,形形*的人,在阴霾里掩饰着自己溢出的卑微,冷漠的展现着自己还不具备的那丝高贵。

    一个起点,去那个预想中的终点。路边的风景,这么多年了似乎没怎么变,又或者自己从来没有细细的观察。冬日的暖阳,透过车窗,暖煦煦的让人想睡去。

    学校,还是那样。孤零零的立在那些参差不齐的建筑群里,突兀且冷峻。

    几年前,我从后门,走进学校。然后食堂、宿舍、教室……几年后,也就那样,再走一遍吧。

    后门穿过,一排排叫不上名的脱皮树还在这里听着书声成长。上着课的学校,是挺安静的,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心里莫名生出一种逃课的负罪感。

    熟悉的餐厅,不怎么合口的饭菜,长大……长大。再也找不到那在菜里翻到一块肉的欣喜。又记起那个上着自习课拿着小刀划刻着属于自己风格的饭卡,记忆点点滴滴,却也只是汪洋里滴落的一滴眼泪,连涟漪都荡不起来……用了不知道多少年不锈钢餐具,曾经一宿舍人来餐厅抓一大把的一次性筷子,没新意的饭菜搭配……

    餐厅旁边,是水房。高二下学期,水房盖起了澡堂。留给我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在那个阴暗的小屋子里给手机、充电宝充电了。

    男生宿舍楼坐落在学校的东南一角,男女宿舍楼隔着小院对望着,那个青葱懵懂的岁月里,经常有人在晚上冲着女生宿舍楼喊着"谁谁谁,俺爱你。"那个年纪的无所畏惧,也止步停留在了那个年纪。学校晚上的夜,这个宿舍的谁谁谁打着呼噜,那个宿舍的人还在开着“卧谈会”聊不完的梦想,聊不完的琐事……哪个宿舍被查夜的老大爷敲了门,哪个偷带手机的学生被老师抓住……

    寝室的夜,厕所里的门"噔噔"作响,男生聊不完的游戏,女生聊不完的偶像。像是成家后,记录了些琐事,宿舍几点停水,今天谁谁干值日,下午要吃什么,待会要上什么课……

    冬天,宿舍里早就通了暖气,跟老大爷打声招呼,走在阴暗的走廊里,不怎么觉得冷。老大娘拖着地,累了停在楼梯口休息。看到我只是说了句:“小伙子,靠边上走……”我推推眼镜点点头,两年前,不知道谁把垃圾倒在了走廊,大妈把我们宿舍的人骂了一顿,宿舍人觉得憋屈,跟大妈吵了一架。直至某人出口骂了大妈,然后……级部主任把我们全部叫到了办公室。我们宿舍和大妈的无硝烟战争就此开始。高二升入高三,为期半年的无硝烟战争才落下帷幕。

    回过神来,我轻轻的踏着,上了二楼。回过头看大妈弯着腰,两鬓也生了白发,五六十岁的人了……也挺不容易的。苍天饶过谁呢?

    站在曾经的宿舍门口往里看,阴暗的房间,褪了漆的铁架床头还留着黑色记号笔写着的狗晨两个大字。抬起手摸摸门框,笑了笑,这群孩子,和曾经的我们一样。钥匙插进锁芯,咔的一声,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打开这扇门了。

    墙上那年贴上的东京食尸鬼海报还在。一届一届的竟然留到了现在。五个人的宿舍,到现在也成了八人间。早上的闹钟铃声,三个人联网打的我的世界,一起编创的舍歌……我们……我们……走着走着就变成了我。

    掏出手机,想要给曾经他们打个电话,理性的想想还是没有播出去。现实推着我们走,留下的就留下,留不住的拽也拽不住。

    把门锁上,想起毕业那天,满走廊的试卷,书本,空空荡荡的房间,留下了三年青春,带走了一段最不能割舍的记忆。

    走出宿舍楼,课间,跑操。一首听了三年的《相信自己》还在楼顶的喇叭里响着。歌罢,几年前的话,一人传一人,一模一样还原。"好……同学们停止阅读……原地踏步……一二一""一二三四"右转,跑步……

    一圈、两圈……一声声口号,喊的那样倔强。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倔强的在这里迷茫着……奋斗着,爱着也恨着……

    坐标(12)坐标(41)在自习上传阅的小说,英语课上害怕点到的自己的名字……插上耳机,在书洞里偷偷玩的手机……不愿自己现在的处境多么糟,只能怪自己当时没那么努力。

    那个喜欢过的姑娘,自己听着《等你下课》看着歌词,哼唱着,像是在问自己:“高中三年,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读书,没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

    老师还是那些老师,送走了一届又一届。老师生气说:“你们班现在是最差的班。”毕业那天她站在讲台强忍着眼泪说,“我们十八班到哪,都是最棒的。”

    雪,又下了起来。擦擦眼泪,该走了。三年前,也是这样一场雪,老师全员出击跟我们打起了雪仗。那时候才发现教了我三年的政治老葛是那么可爱。平时那么严厉的班主任老乔让人觉得这样和蔼。

    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只是有的人陷进了回忆,不愿意出来。陌生又熟悉的校园,我的三年时光。匆匆闪过的一人一景。像是高考时下的那场大雨,冲刷了我的整个三年青春。

    “兄弟,我完了……”这是高考英语结束丕晨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只是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还没有因为这一次考试,而结束。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匆匆的离别,忘了正式的跟你说一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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