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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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二人没有见到关押在监牢中的柳依依，而是被耶律奇雄带到了顺天府的大堂之上。
“我只问你一句，你此番前来，是什么阴谋。”秦暮初跪于顺天府尹面前，寥寥几句讲清前因后果，借庄氏盗取印鉴一事引出当初生母难缠而亡其中问题，听得那顺天府尹大气未喘，身边的司徒絮见她久跪不起本想伸手去扶，就听座上耶律奇雄冷冷出声。
他视线看向秦暮初，四目相对，却不见当初花灯一叙的温情暖意，秦暮初心中早已有所决定，既然她决意要只身入宫，跟任何皇子沾上关系，都只会落人把柄，正巧耶律奇雄在此，不如做个绝情忘义的贵族小姐，让他早早“看清”自己。
“暮初并无阴谋，只不过心有不甘，想要为生母鸣冤。”她愤愤昂起头颅，瞪着座上的耶律奇雄，语调慷慨激昂，“难道我父一时怜悯领我回府，我就该懦弱无能侍奉左右，难道庄氏一时假意对我温柔，我就要弃仙逝多年的生母不顾，认贼作父吗！”
“你够了！”耶律奇雄挥袖而起，他与秦暮初身世如出一辙，当年他母亲是外族女子，一夜露水生下他耶律奇雄，却被当今圣上抛弃在塞北草原，如今因他领兵作战无人能敌而认回亲父，却不得不因国家战事对曾经的养大自己的国家兵刃相向，这事困扰纠缠他数十年，日日床榻不得安宁，却被秦暮初如锥在身摘指出来，一时间面红耳赤，三步并作两步，竟是头也不回地逃离此处！
只愿今生不被旁人左右生死，今次就当我欠你一回。秦暮初回望耶律奇雄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但还是鼓起胸膛，追问顺天府尹：“请府尹大人恕小女子无状，只是心中郁结，若是不能还生母一个公道，此生都不会安宁。”
“耶律将军！”那顺天府尹自耶律奇雄离开就匆匆跟上，但总归是赶不上男人健步如飞，回到堂内，又听秦暮初婉言敲打，他思来想去，还是命人给了秦暮初一张状纸，捋捋长须，清嗓嘱咐：“此事牵连甚广，老夫暂且暗中调查，不过为了以示公正，还请秦小姐写一份状纸，加上这枚印鉴，日后才好比对。”
秦暮初并不赶快答话，而是重重拜谢顺天府尹，叩头声响，只听“哐哐”三声，看得司徒絮这向来嚣张跋扈的郡君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多谢大人，小女子这就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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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继母竟是如此虚伪狡诈的人物，亏你还能在秦府不动如山，要是我呀，就大闹个三天三夜，势必要上达天听才能罢手！”两人走出顺天府，司徒絮还是不解气，秦暮初写状纸的时候，“老老实实”把庄氏和她那一对女儿所作之事全盘托出，看得她是咬牙切齿深陷其中，恨不能立马帮着秦暮初去秦府出气。
秦暮初莞尔一笑，眼中隐隐泪花尚在眼眶，眼看就要飘然落下：“此次入宫，靠得都是我那庄氏母亲，只是我不懂隐忍，又听那丫鬟说了当年往事，这才一时激愤，前来此处。”说罢，饶是低头万福，“只是不知会不会牵连了你。”
“怕什么，你我一个贵妃的外甥女，一个皇上御赐的郡君，谁敢惹？”司徒絮想着秦暮初状纸上写的事情，好奇追问道，“那丫鬟如今收押在顺天府监牢中，可靠吗？”
秦暮初那日印鉴之事硬要闹大，逼迫庄氏为息事宁人把事情全部推给柳依依，故而柳依依此时此刻，应该正在顺天府的大牢中饱尝牢狱之罪，今日虽没见着，但估计那顺天府尹很快就会提审柳依依，想到这里，她神色却略显疲惫：“我见府尹大人正直谦恭，想来安全。”
今日把事情闹到顺天府尹处，不因其他，只因这顺天府尹乃是齐胜的门生，当年他四十岁金榜题名，读了一辈子书也不曾沾染官场之道，是齐胜看他有忠君爱国之心这才力保下来，故而成了齐胜心腹爪牙，如今将秦龚弱点尽皆告知，恐怕他正偷笑着要转告齐胜呢。
只是她秦暮初并不欢喜，所有的事情，如今看来，居然尽在齐胜掌控，说不准自己入宫这件事，齐胜也分了一杯羹。
“那就好，免得你那继母动手脚。”司徒絮还是不解气，甚至撺掇秦暮初要去秦府见识见识庄氏的手段。
秦暮初自然不会带她去，这司徒絮做事欠妥，说不准会坏了自己的计策，不过为了安慰这位郡君，她还是想出了一个好点子：“我在家中也说不上话，平白受气去什么，要我说，不如去你府上坐坐，我还能为你相看一二。”
她说得相看，自然是司徒絮心尖上的那位商人。
说到思慕的汉子，司徒絮那张脸便缓缓镀上红晕，但她也不扭捏，直觉秦暮初是因为才一纸状书告了继母不愿回家这才想另寻他处，也就爽快应下：“那快走，我还得问问你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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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初当初为司徒絮想法子，正是因为司徒絮所居的司徒府上，就和镇国公府比邻而居，她随司徒絮走向司徒府，间接经过镇国公府，只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稍稍抬眸瞥过那国公府的牌匾，再随口问一句，司徒絮就会将所知国公府的事物一一道出。
“这府上门额富丽堂皇，想必是富贵人家所居吧。”
司徒絮一直以来未曾注意过周边邻里，这皇城脚下，有权有势之人皆比邻而居，不用说也知道自己身边都是大门大户，她扫了一眼那府上牌匾，又看秦暮初尴尬神色，随意点了点头：“这家，便是你生母娘家，贵妃娘娘出生的镇国公府。”
“原是如此，那还真巧。”秦暮初微微垂眸，并未再言，就好似多年不见亲人却恐惧亲人不肯接纳的战战兢兢。
“你若是想要见一面，我可以为你递拜帖。”司徒絮热心肠又起，想着秦暮初为她姻缘出谋划策，自己却只能替她干着急，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事有轻重缓急，而明显看来，这镇国公府并不在意自己这个小小的外孙女，如此上门认亲，无非是在打自己的脸，还是等日后风水轮流转，他们亲自跪着来找吧。
秦暮初心中有些怨气，却忘了当初接近司徒絮的原因之一也是她与这镇国公府住得相近，只是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初若是有任何一方将她带回京城，她也不至于沦为齐胜棋子，受他摆布。
“不必了，我想着母亲仙逝，深究原因也有我的一份，更何况听闻外祖与父亲素来嫌隙颇多，还是不打扰为好。”秦暮初这寥寥几句道尽无数心酸，她父亲秦龚那里对她不好，身为嫡女却与庶女吃穿用度平起平坐，她外祖这里，却因母亲去世不闻不问多年，当真是“爹不疼娘不爱”。
像司徒絮这种从小受尽宠爱的人，转念一想，若是父母对自己这般恶劣，恐怕也无法嚣张于今时今日。
“诶，说句不好听的，反正不日你便将入宫，到时候这两方都管不着你，你就好好为自己谋一条光明大道便是。”司徒絮领着秦暮初进了府邸，唤一众下人给她呈上瓜果糕点，暖茶热酒一应俱全，秦暮初见此情形，也不由得心中叹气，这司徒絮，当真是托生了个好人家。
她笑得勉强，捏起一块糕点小口咬下：“是啊，一入宫城深似海，前途未卜呐。”
“真是叫人生气。”司徒絮看她扭扭捏捏担忧至极，于是叉腰喊道，“我司徒絮也算是有个名号的人，若是你在外头受了气，尽管报上我的名号，即便是宫中贵人，也会给我三分薄面。”
“知道你厉害。”秦暮初笑看司徒絮这般义薄云天的样子，忙不迭点头称是，随即一转话题，“你不是说，要问我些事情？”
仿佛是与秦暮初交心颇多，司徒絮也不多加遮掩，坐在秦暮初身边便道：“我那心上人吧，最近有些奇奇怪怪，我让他和爷爷搭上话，他也很是高兴，还与我道谢约我出去听曲儿，可昨日呢，突然间就不见踪影，我问他，也只是拿那些客套话来搪塞我。”
“昨日？可不是太后下令今年秀女年龄提早一年？”秦暮初玲珑心思，马上就得出了结论，“他不会是觉得你也要入宫选秀，这才困惑不解，消失了一日吧？”
司徒絮双眸一亮，高声应道：“对对对！我派人去查了，他曾走过一些富贵人家做客，也不知是问什么，反正那一日出来的时候是面色苍白脚步漂浮的！”
若真如秦暮初所言，司徒絮心中辗转，又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他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害怕我嫁给别人？”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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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问你一句，你此番前来，是什么阴谋。”秦暮初跪于顺天府尹面前，寥寥几句讲清前因后果，借庄氏盗取印鉴一事引出当初生母难缠而亡其中问题，听得那顺天府尹大气未喘，身边的司徒絮见她久跪不起本想伸手去扶，就听座上耶律奇雄冷冷出声。
他视线看向秦暮初，四目相对，却不见当初花灯一叙的温情暖意，秦暮初心中早已有所决定，既然她决意要只身入宫，跟任何皇子沾上关系，都只会落人把柄，正巧耶律奇雄在此，不如做个绝情忘义的贵族小姐，让他早早“看清”自己。
“暮初并无阴谋，只不过心有不甘，想要为生母鸣冤。”她愤愤昂起头颅，瞪着座上的耶律奇雄，语调慷慨激昂，“难道我父一时怜悯领我回府，我就该懦弱无能侍奉左右，难道庄氏一时假意对我温柔，我就要弃仙逝多年的生母不顾，认贼作父吗！”
“你够了！”耶律奇雄挥袖而起，他与秦暮初身世如出一辙，当年他母亲是外族女子，一夜露水生下他耶律奇雄，却被当今圣上抛弃在塞北草原，如今因他领兵作战无人能敌而认回亲父，却不得不因国家战事对曾经的养大自己的国家兵刃相向，这事困扰纠缠他数十年，日日床榻不得安宁，却被秦暮初如锥在身摘指出来，一时间面红耳赤，三步并作两步，竟是头也不回地逃离此处！
只愿今生不被旁人左右生死，今次就当我欠你一回。秦暮初回望耶律奇雄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但还是鼓起胸膛，追问顺天府尹：“请府尹大人恕小女子无状，只是心中郁结，若是不能还生母一个公道，此生都不会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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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初莞尔一笑，眼中隐隐泪花尚在眼眶，眼看就要飘然落下：“此次入宫，靠得都是我那庄氏母亲，只是我不懂隐忍，又听那丫鬟说了当年往事，这才一时激愤，前来此处。”说罢，饶是低头万福，“只是不知会不会牵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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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初那日印鉴之事硬要闹大，逼迫庄氏为息事宁人把事情全部推给柳依依，故而柳依依此时此刻，应该正在顺天府的大牢中饱尝牢狱之罪，今日虽没见着，但估计那顺天府尹很快就会提审柳依依，想到这里，她神色却略显疲惫：“我见府尹大人正直谦恭，想来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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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司徒絮这种从小受尽宠爱的人，转念一想，若是父母对自己这般恶劣，恐怕也无法嚣张于今时今日。
“诶，说句不好听的，反正不日你便将入宫，到时候这两方都管不着你，你就好好为自己谋一条光明大道便是。”司徒絮领着秦暮初进了府邸，唤一众下人给她呈上瓜果糕点，暖茶热酒一应俱全，秦暮初见此情形，也不由得心中叹气，这司徒絮，当真是托生了个好人家。
她笑得勉强，捏起一块糕点小口咬下：“是啊，一入宫城深似海，前途未卜呐。”
“真是叫人生气。”司徒絮看她扭扭捏捏担忧至极，于是叉腰喊道，“我司徒絮也算是有个名号的人，若是你在外头受了气，尽管报上我的名号，即便是宫中贵人，也会给我三分薄面。”
“知道你厉害。”秦暮初笑看司徒絮这般义薄云天的样子，忙不迭点头称是，随即一转话题，“你不是说，要问我些事情？”
仿佛是与秦暮初交心颇多，司徒絮也不多加遮掩，坐在秦暮初身边便道：“我那心上人吧，最近有些奇奇怪怪，我让他和爷爷搭上话，他也很是高兴，还与我道谢约我出去听曲儿，可昨日呢，突然间就不见踪影，我问他，也只是拿那些客套话来搪塞我。”
“昨日？可不是太后下令今年秀女年龄提早一年？”秦暮初玲珑心思，马上就得出了结论，“他不会是觉得你也要入宫选秀，这才困惑不解，消失了一日吧？”
司徒絮双眸一亮，高声应道：“对对对！我派人去查了，他曾走过一些富贵人家做客，也不知是问什么，反正那一日出来的时候是面色苍白脚步漂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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