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命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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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
一片喜庆。
似乎因为小年关系，连带下人都是满面红光，忙里忙间脚步轻盈。
穆泽带着李青走了进去。
“咦，这是谁”？曲晗见着李青，顿时眼珠溜溜转。
“小涵，怎么说话”，不等李青回答，曲老太太责怪似瞪了曲晗一眼，面容慈祥可蔼可亲。
对于老人来说，小年就是一家团聚，自然是人多越好。
穆泽当下在桌前坐下，一家人其实都已到来，只不过在等他们两个。
曲坤看着李青，伸手示意坐穆泽身旁，温和目光道：“家父还好吧”。
“还好，还常念叨要来看望曲叔叔呢”，李青显得有点拘束，战战兢兢在穆泽身旁坐下。
在他对面，曲晗嘴角咧成月牙状，有一眼没一眼看他。
越是如此，李青越是坐如针毡。
曲坤似乎很高兴，叫下人端来一壶好酒，酒是朝堂御供，一般人根本食不来。
就连曲坤珍藏，也是陛下高兴之于赏赐下来的。
入口淳厚，回味舌尖。
曲坤大笑道：“专程就不必了，每日都在朝中碰面”。
抬手示意，一向沉闷的饭局第一次吃出了家的味道。
就连一旁的下人丫鬟，也被曲老太太提前放了假，让他们去找花娘，备一些好菜好酒。
穆泽很享受这种感觉，尽管没吃多少东西，可依旧坐到了最后。
夜馨陪在他身边，含笑低语。
不久，李青从外面回来了，对曲坤道了一句，随后便匆忙走了。
看那样子，一脸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
林氏看向曲晗，不明白李青将她叫出去做什么。
只见曲晗显得很高兴，她没喝酒，脸蛋却依旧红扑扑，道：“李青想要邀请徐月，人家不买账，就来找我了”。
“他邀请徐月做什么”？林氏疑惑开口，同在京都，对徐月她自然也是认识。
曲晗没回答林氏，看了夜馨一眼，道：“我去找徐月，顺便……取笑她”。
咧嘴走了，曲坤无奈摇头。
女子，却没女子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饭局结束。
穆泽他们去陪了老太太。
从那个小屋回来，路上碰到了马玲儿。
不由份说，将夜馨拉走了，说去看她最近在马元逼迫下弄的十字绣。
整个廊道，只剩下了两人。
余力不知道想起什么，对穆泽说道：“好久没有这种感觉，我都快忘了”。
“忘了也好，反正永远也回去”，穆泽冷不丁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余力头上。
………………
…………………………
花园中雨停了。
空气湿润。
余力不在说话。
记忆只是回忆，那怕在怎么美好，终究也回不去。
多想，反而会让自己心烦意燥。
在沉默中，余力又开口说道：“也不知道南方有没有下雨”。
“洛羽没事的”，穆泽似乎知道余力在想什么，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只是，他也希望，洛羽跟辰言能够回来。
回来欢聚一堂。
今晨老太太很开心，可终究是有遗憾。
她在饭桌上说：“我老了，没几年可苟活了，唯一的想的，就是一天天看到你们长大，娶妻生子，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她没提及，饭局上少了两人。
这两人，同他们一样，心心牵挂了八年。
天空昏暗。
冷气入骨。
余力眼眸湿润。
看向花园的视线变得模糊。
他沉默，而后咬牙，带着怒气，“辰言就在京都，在那座青山上，在那里，每天可以俯视整个京都城”。
“可就算这样，他能回来吗？”穆泽低头，他也知道余力在想什么。
老太太时日无多了，说不定某日，就会离他们而去。
他曾说过，他时刻关注着京都，自然，也能知道去年中秋时分，那每天往曲府跑的大夫郎中。
那些人，没有通天之能，无法做到起死回骸。
回来的这些日子，没人跟他们提及过，一切还像以前一样。
他们也默默当做不知道。
见余力怒气不散，穆泽低头说道：“亏欠他们的，我终究会还，用命”。
………………
……………………
夜。
漆黑的大街。
有人在低语，有人在高声。
红色灯笼充满喜庆。
整个京都都在迎接小年。
曲坤潦倒走在大街上，脚步不稳，手里一个酒罐徒然掉落在地。
林氏慌乱中赶忙上前扶住，生怕他摔倒。
站稳，曲坤厉声说道：“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林氏点头，尖利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流淌，滑过手背，却又立马摇头，不同意，“孩子不知情”。
“那个我会安排，只要他们还有良知，就不会放任不管”，曲坤冷讽一笑，道：“我们的命已经在刀口上，容不得反抗”。
“如果反抗呢，这不是一条人命，只要告发他们，你辞去官职，我们还可以活下去的”。
“活不下去的，活不下去……的”，曲坤摇头，苦笑道：“你回去吧，一切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要说，该做的，还是要做……”。
“那你呢？你醉成这样……”，林氏目光担忧问到。
曲坤挥了挥手，离开林氏的搀扶，一人独自迎着夜色向前而去。
他脚步沉稳，根本不似醉酒的人。
冷笑。
一声嘲讽。
他说，亏欠他们的，用命偿。
那就用命偿吧。
于旦要的，只是李氏皇族一个交代。
离开大街，走过漫长道路，曲坤手中又有一个酒罐，这是他沿途买来的。
抬头，看着那座青山。
徒步而上，沿途一座座房屋，但却没人阻拦，也没人出来查探。
不知走了多久，酒喝完了，随手一扔，他看见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练武场，场中没人，各式武器排列，高大铁栏栅阻挡了他向前的步伐。
再次顺着台阶而上，这次他来到峰顶。
风一吹，瞬间清醒了许多。
峰顶的那端，有一个人，似一个雕塑，白衣白衫白发，全身雪白，一动不动。
似听到脚步声，那人也没回头，声音淡然，“十年了，你又来了”。
“为什么选在今晚”，曲坤没了怒言，声音平静。
就像此时的风，不急不慢。
他不敢跟他并肩站在一起，不是因为没那个资格，而是，他恐高。
那人依旧看着外面，冷风吹动白发，耐心解释道：“今晚过了，再过几天，便是新的一年”。
“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噩梦的开始”，曲坤冷讽回应。
“不，这些年他们一直活在噩梦中”。
曲坤这次没说话了，他知道宋琼为什么会在黔城深山七年。
所以他的话是对的。
“你就那么相信他们？”黑暗中，曲坤脸色阴晴不定，关乎到他们一家人性命，容不得他不去询问。
“你怕了”，那人没回答他问题，反而有点惊疑。
曲坤沉默，撇嘴，随即说道：“我还有良知”。
“呵……”，又是一声冷笑。
那人缓缓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亏欠你们一家的，用命偿”。
“又是命偿”，曲坤讥笑，“对于我来说，不值钱”。
话一落，他便摇摇晃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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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因为小年关系，连带下人都是满面红光，忙里忙间脚步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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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怎么说话”，不等李青回答，曲老太太责怪似瞪了曲晗一眼，面容慈祥可蔼可亲。
对于老人来说，小年就是一家团聚，自然是人多越好。
穆泽当下在桌前坐下，一家人其实都已到来，只不过在等他们两个。
曲坤看着李青，伸手示意坐穆泽身旁，温和目光道：“家父还好吧”。
“还好，还常念叨要来看望曲叔叔呢”，李青显得有点拘束，战战兢兢在穆泽身旁坐下。
在他对面，曲晗嘴角咧成月牙状，有一眼没一眼看他。
越是如此，李青越是坐如针毡。
曲坤似乎很高兴，叫下人端来一壶好酒，酒是朝堂御供，一般人根本食不来。
就连曲坤珍藏，也是陛下高兴之于赏赐下来的。
入口淳厚，回味舌尖。
曲坤大笑道：“专程就不必了，每日都在朝中碰面”。
抬手示意，一向沉闷的饭局第一次吃出了家的味道。
就连一旁的下人丫鬟，也被曲老太太提前放了假，让他们去找花娘，备一些好菜好酒。
穆泽很享受这种感觉，尽管没吃多少东西，可依旧坐到了最后。
夜馨陪在他身边，含笑低语。
不久，李青从外面回来了，对曲坤道了一句，随后便匆忙走了。
看那样子，一脸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
林氏看向曲晗，不明白李青将她叫出去做什么。
只见曲晗显得很高兴，她没喝酒，脸蛋却依旧红扑扑，道：“李青想要邀请徐月，人家不买账，就来找我了”。
“他邀请徐月做什么”？林氏疑惑开口，同在京都，对徐月她自然也是认识。
曲晗没回答林氏，看了夜馨一眼，道：“我去找徐月，顺便……取笑她”。
咧嘴走了，曲坤无奈摇头。
女子，却没女子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饭局结束。
穆泽他们去陪了老太太。
从那个小屋回来，路上碰到了马玲儿。
不由份说，将夜馨拉走了，说去看她最近在马元逼迫下弄的十字绣。
整个廊道，只剩下了两人。
余力不知道想起什么，对穆泽说道：“好久没有这种感觉，我都快忘了”。
“忘了也好，反正永远也回去”，穆泽冷不丁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余力头上。
………………
…………………………
花园中雨停了。
空气湿润。
余力不在说话。
记忆只是回忆，那怕在怎么美好，终究也回不去。
多想，反而会让自己心烦意燥。
在沉默中，余力又开口说道：“也不知道南方有没有下雨”。
“洛羽没事的”，穆泽似乎知道余力在想什么，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只是，他也希望，洛羽跟辰言能够回来。
回来欢聚一堂。
今晨老太太很开心，可终究是有遗憾。
她在饭桌上说：“我老了，没几年可苟活了，唯一的想的，就是一天天看到你们长大，娶妻生子，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她没提及，饭局上少了两人。
这两人，同他们一样，心心牵挂了八年。
天空昏暗。
冷气入骨。
余力眼眸湿润。
看向花园的视线变得模糊。
他沉默，而后咬牙，带着怒气，“辰言就在京都，在那座青山上，在那里，每天可以俯视整个京都城”。
“可就算这样，他能回来吗？”穆泽低头，他也知道余力在想什么。
老太太时日无多了，说不定某日，就会离他们而去。
他曾说过，他时刻关注着京都，自然，也能知道去年中秋时分，那每天往曲府跑的大夫郎中。
那些人，没有通天之能，无法做到起死回骸。
回来的这些日子，没人跟他们提及过，一切还像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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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余力怒气不散，穆泽低头说道：“亏欠他们的，我终究会还，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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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漆黑的大街。
有人在低语，有人在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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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京都都在迎接小年。
曲坤潦倒走在大街上，脚步不稳，手里一个酒罐徒然掉落在地。
林氏慌乱中赶忙上前扶住，生怕他摔倒。
站稳，曲坤厉声说道：“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林氏点头，尖利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流淌，滑过手背，却又立马摇头，不同意，“孩子不知情”。
“那个我会安排，只要他们还有良知，就不会放任不管”，曲坤冷讽一笑，道：“我们的命已经在刀口上，容不得反抗”。
“如果反抗呢，这不是一条人命，只要告发他们，你辞去官职，我们还可以活下去的”。
“活不下去的，活不下去……的”，曲坤摇头，苦笑道：“你回去吧，一切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要说，该做的，还是要做……”。
“那你呢？你醉成这样……”，林氏目光担忧问到。
曲坤挥了挥手，离开林氏的搀扶，一人独自迎着夜色向前而去。
他脚步沉稳，根本不似醉酒的人。
冷笑。
一声嘲讽。
他说，亏欠他们的，用命偿。
那就用命偿吧。
于旦要的，只是李氏皇族一个交代。
离开大街，走过漫长道路，曲坤手中又有一个酒罐，这是他沿途买来的。
抬头，看着那座青山。
徒步而上，沿途一座座房屋，但却没人阻拦，也没人出来查探。
不知走了多久，酒喝完了，随手一扔，他看见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练武场，场中没人，各式武器排列，高大铁栏栅阻挡了他向前的步伐。
再次顺着台阶而上，这次他来到峰顶。
风一吹，瞬间清醒了许多。
峰顶的那端，有一个人，似一个雕塑，白衣白衫白发，全身雪白，一动不动。
似听到脚步声，那人也没回头，声音淡然，“十年了，你又来了”。
“为什么选在今晚”，曲坤没了怒言，声音平静。
就像此时的风，不急不慢。
他不敢跟他并肩站在一起，不是因为没那个资格，而是，他恐高。
那人依旧看着外面，冷风吹动白发，耐心解释道：“今晚过了，再过几天，便是新的一年”。
“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噩梦的开始”，曲坤冷讽回应。
“不，这些年他们一直活在噩梦中”。
曲坤这次没说话了，他知道宋琼为什么会在黔城深山七年。
所以他的话是对的。
“你就那么相信他们？”黑暗中，曲坤脸色阴晴不定，关乎到他们一家人性命，容不得他不去询问。
“你怕了”，那人没回答他问题，反而有点惊疑。
曲坤沉默，撇嘴，随即说道：“我还有良知”。
“呵……”，又是一声冷笑。
那人缓缓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亏欠你们一家的，用命偿”。
“又是命偿”，曲坤讥笑，“对于我来说，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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