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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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淮菁曾任芸州知州，芸州物产丰富，盛产稻米，因而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去芸州，且芸州离缃城不算远，即使他骑不得马，最多五日，便能可抵达。
他将余下的蜜饯细细地收了起来，便吩咐了一个丫鬟帮他收拾行装。
只这行装尚未收拾妥当，外头竟下起雨来了，起初是稀疏的小雨，渐渐地就密集了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雨滴落在瓦片上“噼里啪啦”的，几乎要将厚厚的瓦片穿透了去。
阿苏自陆映雨住处回来，见于淮菁伫立在屋檐下，有不少水珠子溅在了于淮菁的衣衫上，他今日着了件石青色的衫子，被水珠子濡湿之处格外扎眼。
阿苏匆匆地跑到于淮菁身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少爷，站在这儿作甚么？衣衫都溅到雨了。”
于淮菁一怔，又笑了：“无事，我本想去趟芸州，现下看来，今日怕是去不成了。”
“天都快黑了，这又下着雨，少爷你站在这儿又是吹风又是淋雨的，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阿苏关切道，“我扶你去里头坐吧。”
于淮菁颔首道：“好罢。”
进得书房，于淮菁问道：“你可去过陆二姑娘那儿了？”
阿苏答道：“我方从陆二姑娘处回来，陆姑娘在同陆二姑娘说话，陆二姑娘虽然爱答不理的，但并未对陆姑娘做甚么。”
于淮菁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初见陆二姑娘时，她年纪尚小，怯生生的，总躲在陆夫人身后，后来我赴京赶考时，她已长大了些，随陆先生念书，未料到竟遭逢这样的灾祸······”
他说着停顿了下，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阿苏，那日放火烧陆府之人确是常祺？确是你亲眼所见？”
阿苏毫不犹豫地答道：“确实是常祺，我绝不会认错人。”
于淮菁蹙眉道：“掩月已细细查问过了，除你之外，起火之时只翠香楼之人见过常祺。”
“这我也不知是何缘故。”阿苏疑惑道，“许是姜公子查得不够仔细？”
姜掩月行事谨慎，查起案子来定当不会不够仔细。
常祺、容月与阿苏的证言大相径庭，究竟纵火之人是谁？
于淮菁思索间，陆予裳进了书房，柔声道：“于公子该用膳了。”
于淮菁站起身来，含笑问道：“陆二姑娘如何了？”
陆予裳答道：“人已好一些了，脸也好了一些，只是这脸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治好。”
她说着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她受了这样的罪，那纵火之人却还逍遥着，当真可恨。”
于淮菁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他甚至瞧不见丁点儿陆予裳的神情，只能在脑中想象她现下应当是满面悲愤的。
他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得厉害，不由地双手握拳。
一旁的阿苏提醒道：“陆姑娘，你方才不是说该用膳了么？”
陆予裳回过神来，嘴角勉强勾起一点笑意，瞧了于淮菁一眼，就这一眼，她发现于淮菁双手握拳，手背皆是青筋。
她一面伸手掰开于淮菁的手指，一面叹息道：“并不是你的过错。”
于淮菁顺从地任由陆予裳将十根手指全数掰了开来，方道：“走罢，若是去晚了，菜该凉了。”
陆予裳轻笑道：“我方才闻见气味了，馋人得很。”
待俩人用过晚膳，外头的雨仍未有停歇的迹象，依旧暴烈地肆虐着。
不知北方可下雨了？
于淮菁如是想着，朝陆予裳道：“左右无事，不如来对弈罢？”
陆予裳本是打算回房看账的，于淮菁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遂一口应允。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胜负渐分，陆予裳又落了一子，道：“我这几日须得去趟芸州，我父亲曾在芸州任教，任教之时，在那儿开了家书肆，我昨日看了账簿，那书肆经营状况不佳，不知其中是否有猫腻，我放心不下，定要去看看才行，劳烦你替我照看母亲和映雨。”
于淮菁原就是要去芸州的，未料陆予裳也要去芸州，当真是巧得很。
“我方才本是要出门的，已着人去收拾行李了，若是这场雨未下，我如今应当在路上了。”于淮菁摸索着在棋盘也落了一子，失笑道，“我要去的地方也是芸州。”
陆予裳垂首细细看着棋盘，一颗白子在指尖竟无处可落，听闻于淮菁说要去芸州，她心口因查不出纵火案真凶而升起的焦躁褪了干净。却不知为何于淮菁走得这样急，但于淮菁不说，她也不问，只展颜笑道：“既是如此，不如你我结伴而行？”
“那是极好的。”
于淮菁说罢，又道：“陆姑娘，你还不落子么？”
陆予裳无奈地道：“是我输了。”
于淮菁笑道：“陆姑娘既然认输了，那明日出发前，由陆姑娘去买蜜饯罢。”
次日，云销雨霁，于淮菁和陆予裳收拾妥当，甫踏上马车，突地，却有一人急匆匆而来。
来人乃是万飞，因为跑得急了，他心口起伏不定，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禀告道：“于大人，出事了！”
于淮菁吃了一惊，问道：“出了何事？”
万飞喘着粗气道：“有人死在了城门外头，姜大人请你速去。”
若是死的人与他无半点干系，姜掩月自会料理，哪里需要急急地差万飞来寻他。
怕是······
于淮菁眉间微蹙：“我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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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淮菁曾任芸州知州，芸州物产丰富，盛产稻米，因而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去芸州，且芸州离缃城不算远，即使他骑不得马，最多五日，便能可抵达。
他将余下的蜜饯细细地收了起来，便吩咐了一个丫鬟帮他收拾行装。
只这行装尚未收拾妥当，外头竟下起雨来了，起初是稀疏的小雨，渐渐地就密集了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雨滴落在瓦片上“噼里啪啦”的，几乎要将厚厚的瓦片穿透了去。
阿苏自陆映雨住处回来，见于淮菁伫立在屋檐下，有不少水珠子溅在了于淮菁的衣衫上，他今日着了件石青色的衫子，被水珠子濡湿之处格外扎眼。
阿苏匆匆地跑到于淮菁身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少爷，站在这儿作甚么？衣衫都溅到雨了。”
于淮菁一怔，又笑了：“无事，我本想去趟芸州，现下看来，今日怕是去不成了。”
“天都快黑了，这又下着雨，少爷你站在这儿又是吹风又是淋雨的，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阿苏关切道，“我扶你去里头坐吧。”
于淮菁颔首道：“好罢。”
进得书房，于淮菁问道：“你可去过陆二姑娘那儿了？”
阿苏答道：“我方从陆二姑娘处回来，陆姑娘在同陆二姑娘说话，陆二姑娘虽然爱答不理的，但并未对陆姑娘做甚么。”
于淮菁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初见陆二姑娘时，她年纪尚小，怯生生的，总躲在陆夫人身后，后来我赴京赶考时，她已长大了些，随陆先生念书，未料到竟遭逢这样的灾祸······”
他说着停顿了下，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阿苏，那日放火烧陆府之人确是常祺？确是你亲眼所见？”
阿苏毫不犹豫地答道：“确实是常祺，我绝不会认错人。”
于淮菁蹙眉道：“掩月已细细查问过了，除你之外，起火之时只翠香楼之人见过常祺。”
“这我也不知是何缘故。”阿苏疑惑道，“许是姜公子查得不够仔细？”
姜掩月行事谨慎，查起案子来定当不会不够仔细。
常祺、容月与阿苏的证言大相径庭，究竟纵火之人是谁？
于淮菁思索间，陆予裳进了书房，柔声道：“于公子该用膳了。”
于淮菁站起身来，含笑问道：“陆二姑娘如何了？”
陆予裳答道：“人已好一些了，脸也好了一些，只是这脸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治好。”
她说着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她受了这样的罪，那纵火之人却还逍遥着，当真可恨。”
于淮菁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他甚至瞧不见丁点儿陆予裳的神情，只能在脑中想象她现下应当是满面悲愤的。
他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得厉害，不由地双手握拳。
一旁的阿苏提醒道：“陆姑娘，你方才不是说该用膳了么？”
陆予裳回过神来，嘴角勉强勾起一点笑意，瞧了于淮菁一眼，就这一眼，她发现于淮菁双手握拳，手背皆是青筋。
她一面伸手掰开于淮菁的手指，一面叹息道：“并不是你的过错。”
于淮菁顺从地任由陆予裳将十根手指全数掰了开来，方道：“走罢，若是去晚了，菜该凉了。”
陆予裳轻笑道：“我方才闻见气味了，馋人得很。”
待俩人用过晚膳，外头的雨仍未有停歇的迹象，依旧暴烈地肆虐着。
不知北方可下雨了？
于淮菁如是想着，朝陆予裳道：“左右无事，不如来对弈罢？”
陆予裳本是打算回房看账的，于淮菁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遂一口应允。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胜负渐分，陆予裳又落了一子，道：“我这几日须得去趟芸州，我父亲曾在芸州任教，任教之时，在那儿开了家书肆，我昨日看了账簿，那书肆经营状况不佳，不知其中是否有猫腻，我放心不下，定要去看看才行，劳烦你替我照看母亲和映雨。”
于淮菁原就是要去芸州的，未料陆予裳也要去芸州，当真是巧得很。
“我方才本是要出门的，已着人去收拾行李了，若是这场雨未下，我如今应当在路上了。”于淮菁摸索着在棋盘也落了一子，失笑道，“我要去的地方也是芸州。”
陆予裳垂首细细看着棋盘，一颗白子在指尖竟无处可落，听闻于淮菁说要去芸州，她心口因查不出纵火案真凶而升起的焦躁褪了干净。却不知为何于淮菁走得这样急，但于淮菁不说，她也不问，只展颜笑道：“既是如此，不如你我结伴而行？”
“那是极好的。”
于淮菁说罢，又道：“陆姑娘，你还不落子么？”
陆予裳无奈地道：“是我输了。”
于淮菁笑道：“陆姑娘既然认输了，那明日出发前，由陆姑娘去买蜜饯罢。”
次日，云销雨霁，于淮菁和陆予裳收拾妥当，甫踏上马车，突地，却有一人急匆匆而来。
来人乃是万飞，因为跑得急了，他心口起伏不定，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禀告道：“于大人，出事了！”
于淮菁吃了一惊，问道：“出了何事？”
万飞喘着粗气道：“有人死在了城门外头，姜大人请你速去。”
若是死的人与他无半点干系，姜掩月自会料理，哪里需要急急地差万飞来寻他。
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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