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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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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霁去后,嘉容再次看了一遍父亲的信,最后焚于炉中。

    李温琪想对她说什么,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复国是他如今第一要务。就像父亲在信中提点的那样,她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她的心已经飞去了剑南道,不是因为旧日檀郎曾经的诺约,而是因为父亲生病的消息。她焦心,简直恨不能立刻插翅飞到他的身边去。

    方才听到阿霁在自己耳边说出的那个出逃计划后,她无比震惊。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自己的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条逃生的道路。

    李温琪既然这样安排了,接下来就一定会有布置。哪怕,最后就算不幸死在了路上,也强过继续像此刻这样被困守在这座深宫牢笼里。

    他应该没有告诉自己父亲他的这个安排,所以父亲在信里,只再三叮嘱她要审时度势,甚至委曲求全。

    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仔细想想,她喜欢李温琪,是因为青梅竹马、琴瑟知音,李温琪喜欢她,除了她的美貌,从前他也不止一次地赞过她的温柔心性。

    那个晚上,倘若她肯向他示弱半分,结果想来也不至于会成那样的惨烈之状。

    但是她没有,也不肯。

    那个男人,从他第一次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征服姿态俯视她的时候,她身上的刺就本能地一根根竖起。知道他竟就是当年曾经偶遇的那个卑贱少年后,她便愈发不肯示弱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结果就是这样了。

    ~~

    嘉容反复想着阿霁的话,在寝阁里来回转了不下十来圈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从前她为了拖延时间,曾要求他将自己的父亲带到这边来,如今过去也有些时日了。看父亲那封信的落款日期,是将近一个月前,信被送出后的这些天里,有没有可能,他真的被逆首潜派去的人给抓了过来?父亲本就年迈体弱,又生了病,倘若再遭这样的路上折磨……

    嘉容愈发心神不宁了。

    那个杀千刀的男人,自那晚上离去后,便一直没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原本觉得稍稍松懈了些,现在却一下紧张了起来。

    怎么办?看起来,必须要先问清楚这件事。否则万一自己跑了,父亲却转而落到了他的手里,那还不如就这样继续保持原状,反正最坏的事都已经发生了,她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嘉容思虑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正要打发人去向皇帝传话时,苏全恰竟领了七八个手捧缎匣的宫人过来了。只见他手上拎了架赤铜镶包乌金的鸟架子,架上立了只拴金链的尺长大鹦鹉,通身白毛无一杂色,唯顶头一簇赤红翎羽,乌黑圆目左顾右盼,昂首挺胸,十分神气的样子。

    苏全对着嘉容笑嘻嘻地躬身道:“殷小姐,前些日有南边的外国使臣进贡了些玩意儿来,这鹩哥名唤满头红,最会说话,皇上便叫给送您这儿来,陪您说说话,逗个乐子。”说罢高举提笼,朝着鹦鹉嘘嘘了下,那鸟便“妙极,妙极”地说了两声,果然声音响脆,惟妙惟肖,月华殿里服侍着的几个宫女都忍不住围了过去看。

    嘉容痛恶那个皇帝,在这个颇会做人的苏全面前,倒也拉不下脸,见他满面带笑,勉强扯了下嘴角,随他指挥人将鸟架子挂到了寝阁南窗外的廊子下。苏全又命跟来的宫人一一放下捧来的香药、珊瑚、龙脑、南苏,并许多珍珠罗绵之物,最后笑道:“皇上还命奴婢传话,过两日要去长乐苑春狩,您到时也随驾,特遣了奴婢来通报,好早做些准备。”说罢,见嘉容不加理睬的样子,大概也不需她的应答,只看了眼她的脸色,便笑容满面地带人退了出去。

    ~~

    初春时令,白日里艳阳照在人身上,尚能感觉几分暖洋洋,入夜便转倒春寒了,犹如重回初冬。

    夜半时分,嘉容只穿单衣,将值夜宫女都打发了,在阿霁的掩护之下,咬牙爬下月华殿后-庭的小池里,浸泡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手足麻木,几乎站立不稳了,这才浑身*地爬出来,抖抖索索地回了寝阁,擦干身,换了身衣裳后,牙齿还有些格格地打颤,去推南窗,正支开时,惊动白日里挂在窗前廊下的鹩哥,听它扑腾了下翅膀,瓮声瓮气地道了两句:“大胆!大胆!”原来这鸟虽是外来鸟,只送来前,特意被教过一些讨好人的中原话。到这里才几天,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又学会了这一声“大胆”,这会儿便在嘉容面前卖弄了起来。只这声音,在静阒深夜冷不丁传来,嘉容实在是被吓了一跳,盯它一眼,随口骂了句“狗皇帝”,随即转身,回去上了榻。

    ~~

    昨夜这一番苦楚果然没有白受,天还未亮,嘉容便发起了热,两颊通红,裹在几层被里,人还瑟瑟发抖。月华殿里伺候的人慌忙去禀病情,很快,太医便随苏全来了。太医一番望闻问切过后,道是受了这时令最易感染的倒春寒,开了方子命人去取药煎药,苏全问了几声,得知嘉容病得还不轻,看她一眼,抓了下头,送走太医后,便急匆匆离去。

    药端了来,嘉容并未喝,只背着余下宫人的眼,叫阿霁给泼到了床底去,在床上睡了一天,入夜之后,自觉全身愈发酸软,头胀痛犹如绷弦,起来便头重脚轻,想来三两天内,应是好不起来,这才终于放下了心。也没胃口吃东西,不过胡乱咽了半碗粥,便又睡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辰,忽然觉得自己额头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碰触,略微带凉,觉得颇是舒服,人也跟着醒了来,刚微睁开眼,见自己跟前的床榻边上竟凭空多出了个坐着的黑糊糊的人影,打了个激灵,借了南窗外透进的春夜月光,辨出这人影正是那个已经消失了有些天的皇帝,顿时彻底清醒了。

    她正等着他来,他就来了。

    什么长乐苑春狩,她本就毫无兴趣。现在如愿病了,或留或逃,都在自己掌握。

    她忍住被他手掌碰触时浑身泛出的一阵恶寒,头撇开,躲避他的碰触。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情绪,立即缩回了手。只人仍那样坐着,并未离开。

    春夜静谧无声,白月光如流水般地从南窗里流淌而入,四下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之声。寝阁里没点灯,那片月光也并不能照亮两人的脸庞,却依稀能照出对方眼眸里的些微闪烁之光。

    “你……生病了?太医不是来过了吗?怎的身上还这么烫?”

    半晌,他终于发出了声,声音有些低沉,似乎还带了些小心翼翼。

    嘉容道:“倘若你不高兴,我会尽量早些好起来的。你放心,我便是爬,也会跟着你爬去长乐苑的。”一把声音带了些鼻塞后的娇秾尾音,倘若不是那么冰冷,听起来倒是格外惹人爱怜。

    夜影里的男人似乎有些尴尬,微微动了下身子,道:“既然不凑巧病了,你便不用去了。朕……我留苏全给你使唤,有事的话,吩咐他就行。”话说完,见她没动,更没应声,慢慢站了起来,低声低气地道:“那你再睡吧,我先去了……”

    他站起身,慢慢走了几步,靴履在地面发出一下一下地飒踏之声时,忽然听见身后的人叫道:“等等。”心头忽悠一颤,立刻停了脚步,转回头看着她。

    嘉容撑着双臂,坐了起来,半依半靠在枕垫之上,问道:“我问你,你先前应了我,说要将我爹带到这边来,如今到底怎样了?”

    皇帝凝视着她,踌躇了下,终于还是道:“我得了消息,说你父亲身子略有些染恙,我怕路上颠簸对他不利,故而传了话过去,让我的人再等等,等他好了些再动手。”见她身子一动,立刻道,“你放心,大约只是水土之故,稍有些不服而已,并无什么大碍。”

    连他也这样说,父亲生病,必定是真的了,而且一定病得不轻。否则,以这个人的脾性,他怎么可能有耐性这么等下去?

    皇帝默默望着床榻上的那个模模糊糊的女子。她的身子被衾被盖着,只露出了头和两只手臂,倚靠在那里,看着是那样的娇弱无力。离自己距离这么近,不过几步而已,他想再靠近,这几步却仿佛又变得这样遥远。

    嘉容却只想着父亲的来信。满纸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的舐犊之情。想到他如今的境况,胸口一阵突突乱跳,简直恨不得立刻就跳下地,冲去他的所在。极力压下心中的情绪,暗暗长呼口气,慢慢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低声道:“我从前对你要求这个,纯粹只不过是想拖延日子而已。如今已经没必要了。我爹他身子不好,年纪也大了,此事不必再提。”

    她的话声平静,又虚弱无力,与那晚上那个咬唇死死与自己无声对顶的女子判若两人,听在他的耳中,整个人忽然像是被注入了勇气,心口一热,一步便跨到了她的榻前,俯身下去捉住她一只绵呼呼的手,正要开口之时,“狗皇帝!狗皇帝!”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怪声怪气的说话声,便似有人贴着窗在偷听,又冷不丁出声说话一般。

    皇帝一怔,听明白是什么话后,猛地回头,刚想出声喝问,忽然想了起来,昨天为了讨好她,送了只会学舌的南洋白鹩哥过来。这敢骂自己“狗皇帝”的,想来就是那只不知死活的鹩哥了。

    至于它怎么会说这骂自己的话……

    他沉默了片刻,回头望着她。

    嘉容起先也是被窗外鹩哥那一句突然冒出的“狗皇帝”给吓了一跳,怔了下,才想起自己昨晚当着它面随口骂了一句而已,不想竟被它牢牢记住了,大约方才是被他有些拔高的说话声给惊动,这才顺口冒了出来,难免有些意外,回过了神,发觉自己一只手还被他握住,猛地抽了出来,转过头去,僵硬地道:“我想睡了。”

    皇帝默默望了她片刻,见她背过了身,娇小背影犹如化作一尊模糊雕像,在月影里纹丝不动,心中忽然掠过一丝黯然,低声道:“那你好生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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