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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强扭的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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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颜祸水,早已经辱了他孤竹的门风,如今又惹得叶重琅执迷不悟,做出这等强抢人妻之事,想必要不了多久,世家之间便会传遍他孤竹私事是何等的不堪。

    他应该现在就杀了她,免得日后难以收场,孤竹不能因这样一个女子便声名狼藉,内乱崩塌。

    可偏偏那番话……为什么?遇见这样一个女子,难道说是他叶代依的报应来了?一句话仿佛掀开二十多年的旧事,难道这就是冥冥中报应,让他余生心中不宁?

    不行,若说报应,那也是他叶代依一人的,何以连累叶重琅?何以连累整个孤竹?

    叶代依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眼看着外面天色蒙蒙亮,他睡不下也坐不住,辗转纠结,他还是走到了苏雅倩的门外,迟疑许久,轻轻敲响了门。

    他一定要决断此事,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嫁给叶重琅,而如果说两人皆执迷不悟,他唯有……

    然而,等了半晌,房内没有半点儿动静,叶代依凝息静听,才发现房中没有呼吸声,猛的推门而入,窗户大开,床榻上哪里有人?

    未及多想,他转而走到叶重琅的房门前,里面只有一人的声息,推门而入,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孤竹服饰的弟子,却……不是叶重琅。

    “倬云?”叶代依几步走到床边,挥手解了叶倬云身上的穴道禁制。

    叶倬云猛的睁开眼,慌张翻身下床,跪在了叶代依面前道:“宗主,弟子无能,弟子本是照料重琅的伤势,却不想只一转身……”

    后面的话,连叶倬云自己都难以相信。叶重琅不仅仅是孤竹的惊才,德行修为受众弟子瞻仰,就单单举手投足的姿态,也是孤竹弟子的标榜,可就在他转身背对的时候,叶重琅竟然从背后袭击将他打昏。背后黑手……这……这真的是叶重琅吗?

    叶代依气得面色铁青,叶重琅逃了,苏雅倩也不见了,“他走了多久了?”

    叶倬云深深低头,愧疚道:“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已经半个多时辰了,这四面八方又临着水路,去哪里追?

    “此事莫要声张,你们且先遵照昨日安排,分赴各地去通报魔将青邺现世的消息。你去扶风,我稍后传信门中,会指派弟子去各地寻他,待寻到了,会通知他去扶风与你汇合。你且记住,重琅有重伤在身,必然不是你的对手,一旦见到他,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我打断了腿带回孤竹!”

    “弟子遵命!”

    叶代依停了半晌,眉心忽然浮上一抹狠烈,“若再见到那名女子,杀!”

    “……是。”

    …………

    其实,凤起根本不知道小狐狸到底是谁,纯粹使诈罢了,她还没通天到对妖界的每一只狐狸都耳熟能详。

    她甚至看不出来小狐狸是什么修为境界,究竟是重伤暂时不能化人形,还是根本没修到化人形的地步仅有灵识,她一概不知。

    更何况,红毛狐狸在妖界并不是什么稀有品种,从血统上讲就与尊贵无缘。妖界虽奉狐为尊,但俗话说得好,帝王也有几门穷亲戚,狐族中三六九等,白为首,银为尊,黑为贵,就连青狐也小有地位,可红狐若强攀血脉之源,也就是妖尊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

    更有甚者,凤起还知道,红狐修炼多出壁狐,那种以色&诱之食人精气的门道在人间会被人们喊打喊杀,在妖界的地位也是低到阴沟里去了。

    而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叶重琅强扭的路也必定不好走,他说要去南湘湖,可从浔阳一路回返孤竹乃是逆水路,叶重琅灵力损了大半,又身受重伤,实在无法逆水驱舟。

    别看掳人的时候潇洒利索,待掳到手了,叶重琅就成了拖油瓶,他只能在崎岖无路的时候才勉强御剑带凤起一会儿,其他时间全靠步行。

    凤起一手抱着小狐狸,另一手抱……不,扶着叶重琅,颇觉这俩拖油瓶一个比一个麻烦。

    小狐狸还好说,奄奄一息被她抱着,偶尔呻&吟哀嚎一声,用鼻子蹭蹭她的衣袖,讨讨可怜,仅此而已。

    可是叶重琅,走不动了。

    他一直艰难用剑支撑着向前走,碎魂鞭有道鞭痕末梢恰好落在了右手,如今皮开肉绽血已经淌满了手背。一步踩空,惊情落地,叶重琅终于手一撑跪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今这荒山野岭,浔阳鱼米之乡,不临水的地方就渺无人烟,叶重琅确定掳走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明智之举?

    凤起有点儿愁,骚年,你确定不是来掳我出来同归于尽的?

    “要不然……我先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落脚的地方,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

    叶重琅转而握住了凤起的手腕,轻轻摇头,喘息倍显艰难。

    他果然察觉到了她要开溜的心思?

    “那就休息会儿吧。”凤起暗暗叹了口气,歪身在一边坐下,想了想又站起来,摘下叶重琅背上的琴,坐在了他身后,“你靠着我吧。”

    叶重琅没客气,轻轻靠在她背后,那粗重发颤的痛喘时缓时浅,听得人莫名肠子纠结,凤起曾经问过叶代依,三道碎魂鞭打身上是什么感觉,叶代依说……生不如死,那他就没想过打在叶重琅身上是什么感觉?

    凤起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叶重琅一身冷汗早就把衣袍湿透了,如今也把她后背染得一片湿凉,若没有个落脚的地方,眼看着清晨寒露最是浓重,荒山野岭的,她俩就算冻不死也都得落得一身伤寒。

    她悄悄看向自己的手,虽不能切金断玉,但是她敢玩得这么开,终究是有点儿压箱底的本事,这一掌拍死叶重琅的可能性有多大?

    先砍脖颈,他脖子毕竟有伤,再拍胸口,那里更有两道交叠的鞭伤,然后她再……

    而就在这时,忽然,寂静的荒山野岭,天边传来了疾飞掠空的声音,正冲他们这边来。

    凤起默默收回手,揉了揉小狐狸的毛,不管来人是敌是友,是杀是救,终归是不劳她动手了。

    那御空的速度极快,显然修为极高,她随即一抬头,只见扶摇半空之上缓缓下来的人如神祗降世,紫衣翩翩玉带修身,腰间别着一杆玉白洞箫,半束长发墨黑如绸,端的是一派尊贵无双,傲然于世,眉眼却冷得如覆冰利刃,满满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荒凉。

    凤起愕然瞪大了眼,神界中人非死便永生不老,二十多年如一日,没变样。

    神使……轸水……他干嘛来了?路过?

    然而,神使轸水缓缓落地,根本没看凤起,一双冷目看着叶重琅,开口仿佛染着一股冰碴,却道:“随我去疗伤。”

    凤起眉眼一挑转头看叶重琅,骚年,你连神界的人都认识?不是说常年戒守鸠魔山么?交友这么广泛?

    小狐狸悄悄往凤起怀里缩了缩,似是有点儿怕轸水,但凤起虽是夺舍重生的魔将,却没什么好怕的。

    她认识轸水,修为高归高,且不论御空一类寻常的法术,他腰间别着的洞箫那真的只是个乐器,轸水纯粹就是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杀伤力几乎为零。

    他在人间凡人面前或能装装显贵摆摆谱,但在她眼里,不过是个高冷废柴。

    叶重琅似有昏迷迹象,仿佛没听见轸水的话,可就当轸水纡尊降贵弯腰要探他脉象的时候,他却避开了,“不必劳烦,小伤而已,并无大碍。”

    轸水一听这话,冷目中寒意更重,看似是有痛恨,但说出的话又截然不同,“你一身重伤刻不容缓,讳疾忌医,当心误了自己性命。”

    话音冷硬却有劝说之意,可叶重琅靠在凤起身上,闭着眼也不知听见了没有,仍旧无动于衷。

    小狐狸又往凤起怀里钻了钻,凤起把它往外拽了拽,转过身扶着叶重琅道:“重琅,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此刻你重伤难行我也焦心不忍,不如就随这位医者去吧……”

    “不必了。”叶重琅说完,竟然就撑身站起来了,仿佛要证明自己虽有伤重之态但未必就行动艰难,一弯腰还拎起了地上的琴,顺势拽了凤起起身,“我们走。”

    “站住。”轸水冷声轻喝,仿佛生生压了一口气,“我乃神界神使,也是三界医者之首,路过此地,无非是见你伤重,施以援手也是义不容辞,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拒人好意,这就是孤竹的教养修仪?”

    凤起诧异看向轸水,神界神使,三界医者之首,路见伤者就要医治,人家不让治,转口就说人家没教养,你以前虽然怪癖颇多,但也不是这样没教养法啊。

    叶重琅自然没站住,也没出口反驳,只大步流星越走越快,完全不像个重伤之人,拽得凤起一路小跑。

    然而,轸水自己也没站住,反而身形一动就跟了上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轸水虽为神使,但凭借一手可与天命夺人的医术,在神界的地位并不低了。而医者总有怪癖,神医更是奇葩,当年轸水的高冷与怪癖简直登峰造极,可谓是谁的面子也不甩,动不动就甩一句“活人不医”,弄得重伤来求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先死一死。

    时过境迁不过二十多年,轸水……锲而不舍追着个凡人修士非要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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