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女捕头 > 此情可待成追忆 番外肆

此情可待成追忆 番外肆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女捕头最新章节!

    景德帝似乎很喜欢锦瑟,也许这与我在西京江湖人中人缘不错是一个道理,因为她没什么所求。

    她的姑母有些怒其不争,想让她在皇上面前帮衬太子的心思总也使不上力,而她又毕竟是自己的侄女,也不好真的拿她怎么样。

    苏缜引用了蒋熙元的话,来解释景德帝对锦瑟的喜爱,“男人嘛,都喜欢娇弱柔顺的女子,以突显自己的男子气概。”

    但蒋熙元这人总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他最后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姑娘,与娇弱柔顺毫不沾边,却几乎比他还有气概。

    我很钦佩那个姑娘,做了许多女子不敢做甚至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苏缜也喜欢她,也许我应该用上‘爱’这个字。那个姑娘笑起来也有两个梨涡,总让我想起锦瑟明媚的笑容。但与锦瑟不同的是,她在入宫这件事上遵循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她没有家族的桎梏,但即便是有,事情也许仍会是不同的。我羡慕她,也替锦瑟羡慕她。

    锦瑟从不争取皇帝的宠爱,因为她不在乎。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便可以游离于那些女人的争斗之外。

    我以为自己离她近一些,就能多保护她一些,但宫中的绝大多数事情并不是靠功夫能够解决的。

    景德十七年的时候,宫中一位贵嫔有孕,到四个月的时候却意外流产了。那是上元节,赏灯时,谁也没看清她是如何一跤摔没了孩子,但这件事却莫名其妙地落在了锦瑟的头上,后来事情越扯越大,颇有锦瑟不死此事不休的意思。

    这种事,就算我功夫再好也是无计可施,以至于我那时有了抢走她的念头。

    我知道,她如果凭空消失了,锦绣宫一宫的宫人都难逃一死,她的家人难逃牵连,也许深究下去连苏缜都可能受到波及,毕竟我是他的侍卫。

    但我只要锦瑟平安就好,即便她会怨我,我也要她平安。天底下所有人怨我都没关系,我只要她平安。

    最后是苏缜按下了我的烦躁。

    他请了他的母妃出面转圜,最后事情反弹到了锦瑟的姑母,也就是皇后那里。景德帝夺了她姑母摄理后宫的权力,软禁凤仪宫,险些被废。锦瑟受到了一点牵连,但只是禁足三个月,终于性命无碍。

    苏缜说:“你也不必往心里去,虽然我请了母妃出面,但母妃并不是完全为了帮锦昭仪。”他看着我,目光已经不像我初见他时那么清澈见底,我渐渐的已经开始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但这件事并不是我母妃做的,你要明白这点。”他说。

    “锦瑟平安就行。我并不喜欢她姑母。”

    苏缜轻轻一笑,“闵风,你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说完,他又像个过来人那般地说:“情字害人不浅,何必呢。”

    但他终有一天明白了我那时的心情,涩然地说:“明知是毒也要尝,如此蠢事,唯一‘情’字可解。”

    锦瑟禁足的那三个月,她的宫人很懒怠,也不会有人突然打扰。所以入夜时分我经常去看她,那时阖宫静谧,只有我和她。

    那是我与她许多年来最安逸和亲近的三个月。我总会在无事的时候想起,就像拿出一本珍藏的书,轻轻抚去薄尘,一页一页小心的翻开。

    薄薄的故纸里寥寥记录着我与锦瑟的过往,那么少,但一颦一笑的堆集,在我心里又那么多。

    “三个月太短了。”锦瑟坐在她寝宫的小花园里,低声地笑着说,“宫里恐怕没有谁会希望自己一辈子禁足下去,除了我。”

    已是初春,但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她拢了拢身上的薄毯,侧头靠在我的肩上。花园里的紫藤初绽,淡紫的颜色在夜晚变得浓重了些许。

    我们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子,像在悯峰山时那样。我们回不去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但那时的我还寄希望于将来。

    我看着轻轻摇曳的藤蔓,说:“五皇子会让我带你走。”

    “他不是皇上。”

    “我帮他。”

    她翻过头来看着我,悄然一笑,却道:“我不想你做危险的事,闵风哥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锦瑟又叹了口气,“闵风哥哥,你怨我吗?”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原本你可以天高海阔的,想看山看山,想看海看海,天地那么大……”

    “没有多大。”我道,“离开了,我会想你,还要回来。”

    她低低地笑了两声,忽然抱住了我的脖颈,“闵风哥哥,如果我没去过悯峰山就好了,没见过那么大的天地,没见过你就好了。闵风哥哥……,你要是没见过我就更好了。”

    “那不好。”没见过她,让我去想谁呢?

    “那不好……”锦瑟喃喃地说,“那样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想谁,该去回忆什么。那是不好的。”

    “还有将来。”

    “将来……,我不敢想将来。入宫那天我听到了你吹草叶子,我真想跳下马车不管不顾的跟你走,可我不敢。初入宫时我很想死,幸好你来了。”

    她哭着说:“我每一天都只能想明天。想着明天可能能见到你,过了明天,再过明天,也许我还能见到你。”

    我把她抱在怀里,低头亲吻了她的眼睛,“我每天都在。”

    “闵风哥哥,将来你带我走,你会带我走吗?”

    “我会。”

    “不管将来是哪一天。我变老了,我变丑了,你都会带我走吗?”

    “会。”

    她不会变丑,更不会变老,她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年纪。

    那时的誓言如今想来更像是一语梦呓,我们说的那样真心,真心的哭了也真心的笑了。

    锦瑟畅想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将来。她说她要去看一看海,要在海边建一栋房子,每天早晨都要去海边看一看我说的日出有多美,每天晚上也要去海边,看一看我说的月亮有多亮。

    她说她要去每一个我去过的地方,我说我只去过悯峰山、西京还有海边。她说那就与我一起走,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走遍,走到我们再也走不动为止。

    我说好。

    仿佛那样的日子很近很近,也很快就能到来。景德帝的身体不好了,我很不厚道的希望他早早死去,放了我的锦瑟。

    锦瑟的禁足很快就解了,还没有到三个月。她又回到了那样的日子里,与我遥遥相望,与我默默相视而笑。

    我是她那时能够忍在宫里的希望,她也是我的希望。

    没过多久,锦瑟便被诊出了喜脉,她怀孕了。

    景德帝欣喜不已,晋她为锦妃,又调拨了不少宫人来伺候,连她姑母的软禁都解了,让她照看锦瑟这一胎。

    锦瑟也很高兴。那天我在御花园见到她,她依旧穿着鹅黄色的襦裙,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她站在一片盛放的三色堇前回首看见了我。

    她丰腴了一些,手指轻轻地抚在自己的肚子上,对我浅浅一笑,两只梨涡如我初见她时那样甜美,却已是褪去了青涩,整个人都焕发着不一样的光彩。

    就像我总记得她走进花海时的样子,那天的锦瑟就像一幅画,在我们所有的回忆里,我想的最多的,还是她这回眸的一笑。

    我也笑了。苏缜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那段日子,我很怕锦瑟会像那个贵嫔一样,不小心跌一跤会跌没了孩子,伤了她自己;又担心那些女人使什么阴损的手段,害掉她的孩子,也害了她。

    蒋熙元那时问苏缜,为什么我的神情里总是带着一种婆婆妈妈的状态,苏缜说我疯了。蒋熙元大笑不已,“他还会疯?”

    我会。

    从春季锦瑟被诊出有孕,我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夏天,又小心翼翼地经过了秋天,似乎每天都捏着一把汗,为锦瑟。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但笑容却一天比一天明朗了起来。她在期待着孩子的出世,我也很期待。

    可我们都没有见到他,这个可能会比我们都快乐,比我们都幸福的孩子。

    锦瑟是在一个落雪的夜晚胎动临盆的。那晚锦绣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点上了灯,每一处都站着人,似乎每一个人都比锦瑟还要紧张。

    包括我。我站在锦瑟寝宫对面的屋顶上,听着她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听见她姑母不断地大声说话,或鼓励或斥责,或指使着稳婆让她们无论如何要把孩子保下来。

    一盆盆的血水从殿中端出来,却始终听不见孩子的哭声。我的心一截截的凉下去,直到院子里的人忽然都静了下来。

    我听见了哭声,却不是孩子的。太监报丧的声音传来,我却恍惚觉得死的只是锦妃娘娘,而不是我的锦瑟。

    明日,我的锦瑟还会对我回眸一笑,还会叫我一声闵风哥哥。在那片花海之中,在那丛盛放的三色堇前,可眼前只有茫茫的雪。

    我想揪一片草叶子,吹一曲那从来也没有名字的调子,像每次的送别,可手边只有冰冷的雪。

    过去已经永远的过去,将来却永远不会到来。我停留在了那一天铺天漫地的雪里。

    像悯峰山的冬季,漫长永无止境的冬季。覆住了再也不会开放的花海,冰冻了再也不会流淌的清溪。

    还有,再也不会回来的,我的锦瑟。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女捕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爱默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爱默丁并收藏女捕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