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九皇叔 > 第208章 若她不悦,这大燕江山送你们又如何

第208章 若她不悦,这大燕江山送你们又如何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九皇叔最新章节!

    夏雨从炼丹房内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倦怠之余却有几分如释重负的神情。

    “少主,你怎么了?”寻梅眸色陡沉,冷然直视站在夏雨身后的辛复。

    “寻梅!”夏雨蹙眉,而后瞧了阿奴一眼,“不关辛伯伯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想了想又回头瞧了辛复一眼,笑了笑,“辛伯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辛复郑重其事的点头,“你放心。”

    “好。”夏雨大步往外走。

    寻梅冷哼一声,只得急追夏雨而去。

    阿奴顿住脚步,回眸瞧了一眼辛复,眸色微恙,却也没敢多说什么。很多事情,彼此心照不宣。

    “少主?”寻梅轻叹,“你何必——”

    “我知道,我不该管闲事。”夏雨瞧了她一眼,顾自笑着,心里却舒畅得很,“可是我的事,赵老九从未当做闲事对待。那么他的事,我岂能等闲视之?我夏雨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今日别说是赵老九,就是你寻梅或者阿奴有事,我也能两肋插刀。江湖上不是讲道义吗?咱们的情义可比道义贵重得多。”

    寻梅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她是心疼。

    不管发生什么事,夏雨总是笑着面对。

    可喜欢笑的人,其实是最脆弱的。拿自己的坚强,去支撑着此生的重负,将眼泪流在心里,无人可见。因为他们知道,没人能替你坚强,也没人能拿走你的坚强。

    寻梅想着,这样也好。

    至少有个人,真心对待夏雨。

    若此生有人愿用性命护着她,她想着,自己应该也会舍身相报的。

    这般一想,便也跟着释然笑了。

    “听说昨夜,闹鬼了?”夏雨道。

    寻梅一听,随即眉头微挑,“是。镇远侯府的那位,这会子估计还在瑟瑟发抖。”

    阿奴轻嗤,“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世上哪有什么鬼,只心里有鬼。”寻梅冷笑两声,“活该吓病了,应该吓疯了才好!可见,镇远侯府下手也不轻。”

    “侯府夫人什么时候回去?”夏雨走在长长的回廊里。

    寻梅摇头,“不知道,看夫人自己的意思吧!不过,府内接二连三出事,想必她也呆不久,肯定会早点回去收拾残局。”

    “这一折腾,估计能安生好一阵子。”夏雨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笑呵呵的晃悠着,“疏影是最怕鬼的,这下子怕是吓得不轻。”

    “洛花的案子王爷已经让衙门结案了,被认定为失足落下井中。”阿奴说的很轻。

    双脚突然落地,踩着枯死的杂草发出细碎的声音。秋千戛然止住摇晃,夏雨握紧了秋千的左右绳索,神色陡然一黯,“我知道了。”

    洛花的死因是溺水身亡,而水井四周根本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即便不以自尽结案,也只是个冤死的悬案,衙门那帮酒囊饭袋是无法自行结案的。

    “少主,有些事落下了就落下吧!王爷这么做,大概不想让你太伤心。”寻梅低语。

    夏雨点了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是自尽还是他杀,凶手我都找到了,对于洛花而言,她没有遗憾。只是我的遗憾,这辈子都无法放下。”

    寻梅轻叹一声,谁也不曾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抬脚,继续晃动着秋千,夏雨长长吐出一口气,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是不是又要下雪了?”

    阿奴点了头,“应该是吧!”

    谁也不说话,夏雨顾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未发觉阿奴与寻梅二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有人在后面为她轻轻推着秋千,风过耳畔,秋千晃动。

    她道,“寻梅,你说这天下真的会乱吗?”

    “会。”一声低沉磁音,让她心下一惊,险些一个跟头从秋千上栽下来,好在被他快速握住了秋千的绳索,这才免去她的无妄之灾。

    “爷?”夏雨愕然。

    赵朔松了一口气,握住她冰凉的手,蹙眉去看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吓着你了?”

    她摇头。

    “走吧!”他带着她往外走。

    “去哪?”夏雨问。

    他回眸望着她,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唇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你不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吗?爷亲自带你去,免得你日日悬心,也免得她抵赖。”

    夏雨垂眸,长长的羽睫微微垂落。

    镇远侯府。

    谢蕴听得赵朔亲自登门造访,一脸的疑惑不解。这厢刚平复了疏影的情绪,那头赵朔就来了,难免会让人有些不悦。然则如今谢环不在,这镇远侯府还得谢蕴一人撑着。

    赵朔是什么身份,谢蕴自然心知肚明,也不敢有所怠慢。

    大步去了正厅相迎,免得出了岔子,到时候又要惹出什么乱子。

    去到正厅,赵朔正持杯品茗,一脸的气定神闲。

    “参见王爷!”谢蕴行礼。

    赵朔也不抬头,只是悠然放下茶盏,“小侯爷事忙,本王来得不是时候。”

    “不敢。”谢蕴起身,“不知王爷今日怎有如此雅兴,想到来侯府走一走?”

    “本王来错了?”赵朔挑眉,阴阳怪气的说着。

    谢蕴一怔,抬头瞧一眼站在赵朔身边的夏雨,眸色暗沉了一下,继而笑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大驾光临镇远侯府,实乃侯府之幸,岂有来错之理。”

    赵朔冷笑两声,捋了捋袖子,“郡主远嫁大夏,这镇远侯府就显得空荡荡的,好似没了主心骨。”他起身轻叹一声,“其实本王今日来,实有要事在身,还望镇远侯行个方便。”

    “不知王爷有何要事,需要本侯效力?”谢蕴不解,狐疑的望着眼前的赵朔。

    睿王什么事用得着他?他如今手中没有实权,空有侯爷之位,十足一个被架空的空架子,还能有什么让人觊觎的?

    “早前,本王遗落了一样东西在疏影这儿,如今想起来了,想要回来。可以吗?”赵朔冷飕飕的盯着猛然一震的谢蕴。

    一提起疏影,谢蕴的面色便不太好看。

    “原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贱内身子不爽,怕是不能——”还不待谢蕴说完。

    赵朔两指夹着的杯盖“砰”的一声落回杯口,他也不恼,只是再也没有方才的和颜悦色,随手便将茶盏放在了桌案上,“既然如此,告辞!”

    “王爷!”谢蕴一怔,急忙笑道,“既然是取回物件,想来也就是片刻时光,王爷这边请,容本侯先让人安排一下。”说着便让身边的丫鬟赶紧去流澜阁通报一声,让疏影准备一下,免得到时候发髻未梳容为理,失了侯府的颜面。

    夏雨眉心微蹙,赵老九这是先来个下马威,而后又——欲擒故纵吧?

    她也不说话,管他怎么弄,横竖把东西要回来就是。

    她跟在赵朔身后,进流澜阁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

    赵朔回眸瞧了她一眼,而后负后的双手就这样握住了她的手。众目睽睽,他从不屑旁人一顾。他,顾着她便是。

    夏雨面颊绯红,一声不吭的跟着赵朔进去。

    花厅里,疏影头缠纱布,由浮月搀着上前,看上去极为虚弱。那弱柳扶风的姿态,好似盈盈微风,就能消散无踪。这般柔弱的女子,夏雨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与杀死洛花的凶徒联系在一起的。

    可偏偏,世人总是被假象所迷,这张天姿国色的容脸之下,包藏着恰似蛇蝎般的歹毒心肠。

    夏雨甚至在想,除了洛花,是否还有别的性命,也落在了疏影的手里,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有些事,是她这辈子都不敢去想的。

    比如,花满楼!

    深吸一口气,她半垂着眉眼,佯装若无其事的站在赵朔身边。

    “贱妾,参见王爷!”疏影行礼,面如白纸,看得谢蕴心疼不已。

    “罢了!”赵朔面无表情,“本王开门见山,也不与你废话。把东西拿出来,本王马上走。”

    疏影扬眸,视线越过赵朔,落在了夏雨的身上。夏雨却不肯多看她一眼,冷然别过头去。垂眸,抿唇,看似端庄大度,实则包藏祸心,“不知王爷要的,是什么物件?”

    “你脖子上那块玉佩,原就是夏内侍的,如今本王有用处,你且拿回来就是。若要什么别的交换,随便开口,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赵朔说的直白,似乎压根没想过,要给疏影台阶下。也没想给谢蕴面子,说得毫不避讳。

    那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疏影也是无奈,谢蕴都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不敢多说什么,她又能怎样?不过是个妾室,在任何人面前都要自称贱妾,还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

    深吸一口气,疏影抬头望着夏雨,笑得何其凄美,“既然是夏内侍的东西,疏影自当奉还。只是夏内侍,为何不自己开口?你明知道,若你来向我要回,我一定会还给你。”

    夏雨冷飕飕的望着她,“还我。”只有两个字!掷地有声,冰冷无温。既然疏影要撑这个面子,她就成全疏影。你不是要表现自己的柔弱吗?在镇远侯面前,只管柔弱到底,能欺负的时候不欺负,是傻子吗?

    横竖弱者是她,盛气凌人的是自己,那何必委屈自己担了污名,还舍不得下手?

    疏影面色一紧,眸中带泪的扭头望着谢蕴,抽泣了两声,站在那里如同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好,我还你就是!”

    “王爷,若是此物不打紧,本侯府上也有不少玉石配饰,不过是个玉佩——”

    “她不配。”夏雨冷笑两声,“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是我送给自己青梅竹马的好姐姐的物件。如今情义已断,今生难再续。我没这么大度,东西自然要讨回来。情义空了,钱财岂能空?”

    谢蕴愕然。

    却见疏影已经抬手握住了脖颈上的玉佩,有泪沿着面颊徐徐而落,美人落泪,凄美至绝,“青梅竹马的好姐姐?情义已断,此生难续。这便是你说的?”

    “我虽不是君子,可也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夏雨快步上前,直接摊开掌心,“还给我。”

    谢蕴刚要站上前,愣是被赵朔一记肃杀之眸给摄住,咽了咽口水,终归站回了原地,不敢吱声。视线,一刻不离的盯着自己的爱妾,生怕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疏影慢慢解下脖颈上的链子,瞬时泪如雨下,“为何会变成这样?”

    “公道自在人心。”夏雨也不愿戳破,很多事她无凭无据,说多了只会让镇远侯谢蕴以后更加的防备自己和赵朔。如此,反倒让疏影更占上风。

    她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善恶皆了。

    疏影将玉佩放回夏雨的掌心,夏雨毫不犹豫的捏在掌心,退回赵朔身边。摊开掌心,细细的查看掌中的玉佩,纹路和玉质都对,好像没什么问题。

    她递了一记眼神给赵朔,微微点头。

    赵朔起身,“好了,告辞。”

    “恭送王爷。”谢蕴松一口气,面上却是十二分的不悦。

    欺负了他的爱妾,自然是不如意的。

    可无奈赵朔乃是当朝睿王,手握大权,谁敢轻易的得罪。何况现在谢环不在,若是得罪了赵朔,镇远侯府来日遭人欺辱便会孤立无援。

    谢家姐弟在边关多年,朝中并无多少建树,所以——如今的镇远侯府也不过是个虚名。眼前的谢蕴,还不如商青鸾来得更重要!更有用!

    赵朔一走,疏影直接就软瘫在地,镇远侯府内忙成一片,谢蕴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在府内大发雷霆。

    睿王府的马车朝着回府的方向行去,赵朔望着掌心的玉佩,微微蹙眉,“便是这个吗?”

    夏雨点头,“对,就是我给你画的那个。”

    “没错吧?”赵朔又问。

    夏雨撇撇嘴,“玉质没错,纹路也对。”她掂量了一下,“分量也差不多,只不过——”她挠了挠后颈,“是不是疏影带过的缘故,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赵朔狐疑的望着她,“此话怎讲?”

    “我都戴了十多年,跟这东西是有感情的,可方才拿在手里,不知为何竟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夏雨想了想,忽然道,“停车,我要下车!”

    马车戛然而止,她快速跳下马车。找了个明亮处,将玉佩对着天空,仰头望着呈现着玲珑剔透光泽的玉佩。

    “咦——”夏雨摸着玉佩上的纹路,而后又举高玉佩,对着另一个方向去看玉佩,“是没有太阳的缘故吗?不应该啊!”

    她自言自语,反复看着手中的玉佩。

    “怎么回事?”赵朔黑沉着脸。

    夏雨撅着嘴,眉头紧蹙,“好像不太对劲。”她将玉佩置于掌心,“小时候我试过一次,就是拿着玉佩,对着太阳看,里头絮就像半条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这样。可是方才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都没有,絮就是絮,没有其他。”

    赵朔快速接过夏雨手中的玉佩,细细的看着,里头确实没有夏雨所说的半条龙,“是假的。”

    “做得太像了,几乎能以假论真。”夏雨撇撇嘴,“疏影太了解我,她知道我能看出来是假的,所以无论是纹饰还是玉质,哪怕是分量和缺口处的痕迹,都做得一模一样。只是,我从未告诉任何人,里头有半条龙的玉絮,所以——她不知道。何况絮这种东西,是独一无二的。”

    “赵老九——”她顿了顿,“我的玉佩是不是,要不回来了?”

    他点了头,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掌心的玉佩。

    假的!

    拼疏影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些的。这东西,必定是她背后之人换掉的。那么——他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她就成了目标。

    从始至终,一直被当成目标而存在。

    “怎么了?”夏雨蹙眉,“要不回来就算了,好歹这个假的,做得跟真的一样,还能留个念想。我如今也算是看清楚了,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卑劣得让人恶心。”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却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为何这般盯着我看呢?”夏雨不解的望着他,素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谎言里,你会怎么做?”他突然开口,说的很轻,却口吻冷冽无温。就好像一个陌生人,说着陌生的话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愫。

    夏雨一怔,眨着明亮的眼睛,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什么叫,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谎言里?

    她释然一笑,“谎言和真话其实没什么区别,就看你信不信。你信了,那谎言也是真的。你若不信,真话也会变成谎言。这么多年,虽然过得很辛苦,可从未有人强迫过我做任何事。即便是谎言,我也觉得很高兴,至少有人愿意骗你那么多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说谎,比说真话,更累。”

    赵朔眉头微蹙,他没想到,夏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换做是旁人,许是会说,我恨这些人,因为我本该有更好的生活。又或者怨天尤人,只恨上苍如此的不公,让自己此生波澜不休。

    “如果有一天,你也骗了我,可不可以骗我一辈子?”她笑嘻嘻的凑上来,踮起脚圈住他的脖颈,“反正我喜欢你,骗不骗的,也都无所谓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按在怀里不许她动弹。

    这丫头,太暖心了点,害得他都有些感动了。

    不过嘛——这丫头说话,还就只能信七分,不能全信。你若全信了,改明儿就得给你闯出祸来。她要是哄着你,你就要小心了,估摸着又该有什么坏主意了。

    相处的这些时日,他算是摸透了她的小心思。

    没有直接回府,两人在护城河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静静的坐着。

    他难得有空,听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小时候的她,跟着虎子他们掏鸟蛋,砸鸟窝,外带欺负弱小的故事。还有今儿个跑去谁家顺手牵羊,明儿个跑到那一户妙手空空。大街上抢了人家的烧饼就跑得没影,还被人家放狗追——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她小时候,好似什么都做过了。

    出身花满楼,却没有却接客,而是混迹市井街头,倒有些出人意料。

    也许,是她幸运。

    又或许,是有人帮了她一把!

    入夜的时候,赵朔带着夏雨去了城外别院。

    她是他第一个带进别院的女子,这个地方除了赵朔与其亲信,外人是绝对不能靠近半步的。

    下马车的时候,夏雨微微蹙眉,四下一片荒芜空旷,唯有这一座偌大的庭院,孤零零的坐落在原野上,给她一种异样阴森的错觉。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是我在城外的别院。”赵朔牵着她的手往里头走,“有时候我不在城里,就会来这儿。”

    天色已暗,长长的回廊里,灯火通明,犹如一条长长的火龙,吐着火舌无限延长。这座别院的景致摆设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夏雨虽然混迹江湖,大字不识,可也明白有些东西不同寻常是因为本身就包含了一些神秘的力量。

    比如机关暗道,比如奇门遁甲,又比如五行八卦。

    种种种种,皆是不可小觑。

    赵朔握紧她的手,“你放心就是,有我在你身边,就不会有事。”

    她一笑,狐狸就是狐狸,自己这点小心思都教他看出来了。

    赵朔带着她进了书房,这才松开她的手。偌大的书房内,有着一排排雕刻着精致莲花的灯盏,将上头的灯盏悉数点燃,整个书房顷刻间恍如白昼。

    “你为何突然想起来,要带我出城走走?”夏雨笑问。

    赵朔自倾一杯水,随手递给她,“你觉得京城好吗?”

    “当然好啊,繁华,奢靡,要什么有什么。”夏雨笑呵呵的喝一口水,“就是明争暗斗太多,累得慌。不过你那么聪明,想必也不会觉得怎样。”

    他徐徐坐定,捋了捋袖口,“我现在带你出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还记得上次,你教我什么是非刑吗?我告诉你,那个人你也认识。”

    夏雨的笑凝在唇边,眼底的光微微暗了下来,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掌心杯盏,“我记得。”

    “我要他手上一样东西,你帮我——撬开他的嘴。”赵朔冷了眉目。

    “我?”夏雨一怔。

    “是。”赵朔深吸一口气,“我也不妨告诉你,此事非同小可,这东西必须拿到。落在别人的手里,就会天下大乱。”

    夏雨徐徐起身,将杯盏放在桌案上,“我可以吗?”

    他点了头,“试试吧!”

    她迟疑了片刻,而后应了下来。

    这是书房里的密道,入口就在一堵墙后面。

    幽冷漆黑的密道,绵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走在黑暗的密道里,十步一人,守卫森严。一个个守卫皆带着铁面具,穿着铁卫甲,好似一个个泥塑木雕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于连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

    夏雨不会知道,这是睿王府最精锐的暗卫,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

    睿王不下令,即便把刀子架在他们脖颈上,他们也不会动弹分毫。

    赵朔走在前面,夏雨跟在后面。

    那一刻,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好似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从脊背一下子窜入了心窝里。阴冷的地道里,只能听到自己清晰的脚步声,以及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声。

    赵朔回头看她,微光从顶上落下,勾勒出他极度精致的脸部轮廓。坚挺的鼻梁,薄唇微抿,声音低沉而微凉,“你怕吗?”

    夏雨摇头,脸上没有笑意,“我就是有点冷。”

    他走过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冷声吩咐,“抱紧我。”

    她依言,圈住了他的脖颈。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转了无数个弯,最后连夏雨都分不清自己的具体方位,终于——前方一片豁然开朗。宽阔的圆形校场,无数间石屋石室,有军士在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是在打造兵器——心,骇然漏跳一拍,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收回了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

    打造兵器意味着什么呢?

    心,砰砰的跳着,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她未料想,在这别院的地底下,竟然是别有洞天,除了不见天日,其他的几乎可以叹为观止。这几乎就是一个军营,一个隐藏在地底下的军库。

    终于,在一间石室之前,他将她放了下来,像是犹豫了一下,扭头去看她素白的面色,“我方才与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夏雨回过神,重重的点头,“记住了。”

    赵朔轻叹一声,重重推开了石室大门。

    这是地牢,没有预想中的阴暗黑沉。刑部大牢,夏雨是去过的,那里阴森恐怖,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可这儿却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进去的时候,她一时不适应,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好亮。”

    “这儿的灯火是永远不会熄灭的,让犯人不得休眠。夏天的时候会升起火盆,让室内温度急剧升高。冬日就只给一床薄被,冻死的也不在少数。”赵朔若无其事的说着,带着她朝着最里头的牢房走去。

    沿途的看守,也都是僵冷无情的面孔,看得人阴森森的。

    “我们去哪?”已然走了很久,夏雨忍不住问。

    赵朔深吸一口气,“到了。”

    这是最后一间石室,也算是死牢之类的地方。可这里没有牢笼,只有一个个铁做的长盒子,一个个立在那里。夏雨蹙眉,不解的望着赵朔,“不是说,带我去见一个人吗?人呢?”

    “你去外头等一会,我安排一下。”赵朔报之一笑,眼底微凉。

    夏雨点头,退到了石门外头。

    长长的铁盒子,只能看见眼部位置,根本看不清里头关着的到底是谁。这铁盒可不是寻常的铁盒,里头有着密密麻麻的银针,一旦合上,银针扎入体内各处要穴,任你武功再高,也无法再用出一星半点的内劲。而银针刺体,会让你没日没夜的备受血液逆流的煎熬。身体无法动弹,痛楚永不消失。

    活着生不如死,死——却是绝无可能。

    “你也听见了,她来了。”赵朔走到正中央的铁盒子前头,双手负后。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眸色阴冷无温,“你不会想让她看到曾经的那个你,和现在的你,会有怎样的云泥之别吧?若我将你的事,一一告诉她,你觉得在她心里,你还是你吗?”

    “她心里,我是怎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盒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干裂嘶哑,好似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可见平日里,他没少受酷刑,“就算你杀了她,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赵朔点了头,“没错,她对你而言,其实只是一个把柄而已。你留在她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宫里的那人罢了!”

    音落,盒子里的那双眼眸豁然瞪大,眦目欲裂的神情,已然昭示了一切。

    “以前,我以为是疏影,直到今日我才确定,原来不是疏影。”赵朔说得很轻,临了长长吐出一口气,竟带着几分自嘲般的冷蔑,“你该明白,她的出现,意味着宫里那位,会死得很惨。如果被他知道,他的女儿是从青楼里走出来的,我敢保证,十六年前的事情就会覆辙重蹈。”

    死寂,好一片无言的死寂。

    “不,她不是!夏雨她不是!”盒子里的人还在挣扎着,可声音刚要提上去,又不得不因为浑身银针刺体的剧烈疼痛而低沉下来。

    “是吗?”赵朔垂眸,转身往外走。

    “赵朔!”一声高喊,“你觊觎皇位多年,处心积虑独揽大权。你就不怕先帝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的背信弃义,会魂魄不宁,死不瞑目吗?”

    桃花眸微微挑起,唇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先帝?他若在天有灵,就该睁大眼睛看看。这天下,还是原来的赵家天下吗?四分五裂,何曾还有旧模样?先帝,你还敢提先帝,当日你抛妻弃子,悖逆天道人伦,逃出皇宫逃出京城,可想过先帝!”

    盒子里的人,瞬时哑然。沉默了良久,他注视着赵朔僵冷的背影,那颀长的身躯遮去了他眼前的所有光亮。

    “夏雨原就该死,可我知道,若她真的死了,这天下将会再也没有能制住他的人。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失去这最后的筹码。”低沉沙哑的嗓音,仿佛穿透了如梭岁月,再见过往的沧桑。曾经的繁华锦绣,如今的千疮百孔。曾经的笑逐颜开,如今的尔虞我诈。

    一切的一切,已随着那场战火,彻底覆灭。

    该死不该死的,都死了。

    “我也明白,她早晚会成为一种障碍的存在。一旦被人发现,十六年前的那些事情,就会彻底的暴露在天底下。”他冷笑着,笑声凄惶而凛冽,“你知道吗?我也想过,杀了她,试着找个女娃替代。可最后我还是下不去手——”

    赵朔始终没有转身,只是心中波澜,又有何人知晓。

    当他听到夏雨提起玉佩,提起父母,他是何等的震惊,这般的心疼。

    “我从不觉得江山有多重要。”赵朔深吸一口气,“待有朝一日奸佞尽去,江山在手,生杀在握。若她蹙眉不悦,望我放弃,这大燕江山送你们又如何。”

    款步,拂袖,他始终没有回头。

    出去的时候,夏雨正将额头抵在石壁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踹着石壁,双手负后纠结着。这丫头等得不耐烦了吧?

    他缓了容色,气定神闲的站在她身后,“这算不算面壁思过?”

    她愕然抬头,转身已被他按在了石壁处。

    猝不及防,温热的唇瓣,毫无预兆的摄住了她冰凉的唇。唇齿相濡,他的手娴熟的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直接将她带进了怀中。

    辗转缠绵的温柔,教人沉醉。

    赵朔的爱是致命的毒药,一旦陷入泥淖,无论生死皆难以自拔。他会让你心甘情愿跟着他,同生共死,恨不能与他风雨共担,直至性命的最后一刻也不肯放手。

    他的舌在她的世界里毫无忌惮的肆虐,吸允着属于她的所有美好,若狂风暴雨,又好似刚中带柔。让人,欲罢不能,就此难休。

    终于,她气喘吁吁的望着他,他勾唇笑得邪魅无双。

    那双明亮的眸子,蒙着淡淡的迷离之色,就这样弯起如月的弧度,面颊绯红的望着他笑。

    他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她滚烫的面颊,“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小心点。”

    她点了头,从他的怀里跑出去,进门的那一瞬间,眉目弯弯的回眸一笑,“你放心!”她翘起大拇指,略显得意,而后快步推门进去,紧跟着进去的还有门口的一名暗卫。

    幽邃的桃花眸,顷刻间黯淡了下来,化作一声轻叹。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九皇叔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蓝家三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蓝家三少并收藏九皇叔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