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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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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的东西落地,发出“砰”一声脆响。

    骆心安低头一看,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掉在地上的是一件加了裘毛的棉衣长袄和一个塞着红色塞子的小瓷瓶。

    瓷瓶早就摔的粉碎,里面流出红褐色的液体,沾湿了茅草,散发出浓重的药味儿。

    骆心安愣了一下,微微蹙眉,用手沾了一下地上的药油,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惊讶的看了洛婉云一眼。

    “这是……?”

    如果她没有闻错的话这个药油肯定是用来治疗跌打扭伤的,因为以前她拍戏的时候,经常会弄伤自己,所以助理总是随身帮她准备一瓶红花油,那股刺鼻又带着点辛辣的味道,与现在洒在地上的药油味儿几乎一摸一样。

    “打碎就算了吧……大姐我不该来的,可我……我没想害你……我,我……对不起,我先走了。”

    洛婉云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想要把话说清楚,可是一对上骆心安那双几乎一眼就能把她看透的目光,她又觉得无论怎么解释恐怕都解释不清了,一着急就又磕巴起来,一张脸憋的通红,除了立刻逃开,她想不出其他办法。

    可骆心安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溜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拽回来,仍旧不敢置信的盯着地上的药油,沉声问道,“你拿的是跌打酒?”

    洛婉云站在原地不说话,脑袋低低的垂着,显得非常局促不安,可是耳朵却红了。

    她不说话基本就等于默认了,一时间骆心安心里更加惊讶了,“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个?”

    “你的脚……”洛婉云抿着看了骆心安一眼,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下去了,只好低声的开口说,“我看你伤的很厉害,这地方又没有大夫,等到天亮还得好几个时辰,到时候只怕肿的会更厉害,所以我……”

    “所以你就想趁着我睡的时候,给我偷偷的送点药酒,等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你送的就会用了,是么?”

    洛婉云本来说话速度就慢,一紧张还容易结巴,这会儿骆心安一下子把她后面想说的话全说了,她张了张嘴,耳朵比刚才更红,脸上的神色很是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这个样子倒是一下子把骆心安逗笑了,刚才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洛婉云,捡起地上的药瓶在手中把玩着问她,“可我现在已经知道是你送来的了,你觉得我还会用吗,我还敢用吗?”

    一句话让洛婉云的脸涨成了紫茄子,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几乎快要急哭了,脑袋里突然想起白天洛心慈跟她说的那些话,就算她是出于一番好意,骆心安也不会领这份情,说到底是她热脸贴了冷屁股。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难受,既懊恼自己自作多情又不愿意被人误会着就拍拍屁股离开,只能跟只小兔子似的顶着红眼睛,偷偷擦了把眼泪,“反正已经打碎了,你不用就算了,我……我先走了,衣服……衣服我也不要了。”

    说着她几乎无地自容的捂着半边脸转身就要跑,这时骆心安却抓住了她,轻声笑了笑,“骗你的,我这不就用了么。”

    洛婉云回过头,正好看见骆心安盘着腿,用手把粘在茅草上的药油往脚腕上抹,她惊讶的张了张嘴吧,先是着急的说了句“这个脏了不能用了”,接着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垂下脑袋低声说,“你……怎么又突然这么轻易的相信我了?”

    是啊,我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你呢,骆心安在心里也这么感慨了一句。

    其实自从来到洛府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她对任何事情都很有警戒心,绝对不会轻易相信这洛府上的人说的任何一句话,更不用说去相信一个死敌的亲生姐姐。

    甚至就在上一刻,她对洛婉云的到来都抱着深深地敌意,即使看到她藏在身后的棉衣和跌打酒,她也没有掉以轻心。

    因为看似无害的东西背后往往绵里藏针,洛婉云完全可以用示好的态度放松她的戒心,之后再用什么卑鄙手段,但是直到洛婉云上一刻看到她往身上用脏了的药油时,第一反应不是被人相信之后的欣喜,而是立刻阻止说一句“这个脏了不能用了”,骆心安才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人在毫无防备之时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才是这个人的真正想法,一个时刻惦记要算计的人哪儿还有时间关心你用的东西干净与否?

    骆心安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偌大的洛府,除去宝珍宝珠这两个丫头以外,第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跟她毫无交集的洛婉云,这一点甚至连老太太这个亲祖母和洛骁那个亲爹都做不到。

    一时间她百感交集,内心深处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暖意,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真心的关心过她的死活了,她每天面的不是爱人背叛,就是姊妹厮杀,要不就是应付不完的尔虞我诈和深宅斗争。

    这些每天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差点忘了自己其实也是个人,不是钢敲铁打,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尤其是在这冰冷的雨夜,一身伤痛的时候,竟然那么渴望得到一点温暖,哪怕只是一瓶药酒和一件棉衣。

    压下心里发酵的情绪,她没有正面回答洛婉云的问题,而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难道你不希望我相信你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

    “那不就结了,药油要渗到地上啦,快点过来帮我擦。”

    骆心安打断她的话,冲她招了招手,洛婉云踌躇了一下还是靠过去坐在了她身边,这时骆心安把她拿来的那件厚厚的棉衣长袄盖在两个人肩膀上,使劲搓了搓手,“哎,真冷啊,这样靠着会暖和一点,你再往这边坐坐,这里靠火近。”

    两个人第一次靠这么近,洛婉云看着骆心安面不改色的往血淋淋的伤口上抹药油的样子,心里腾起一股古怪的感觉,她觉得骆心安似乎没有二姐和小妹说的那么满腹城府阴险狡诈,甚至跟只会发号施令唯她是从的洛心慈相比,她更像一个姐姐。

    至少她的情绪非常直接,她不信任你的时候让你觉得心惊胆战,一旦接纳了你,又会毫不犹豫的替你遮风挡雨,就像今日她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还不忘大喊着让两个贴身小丫头不要靠过来,而二姐平日里嘴上甜言蜜语,真遇到什么事别人就只能当她的垫脚石。

    雪中送炭一般的棉衣和药油让骆心安终于觉得暖和过来,这时她侧过头看着正在走神的洛婉云,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也跟四妹一样觉得是我故意设计害了她?”

    洛婉云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惊讶了好一会儿,先是点了点头,之后思索了一会儿又快速摇了摇头。

    她这一连串的反应把骆心安给逗笑了,“三妹,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可真把我给看糊涂了,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提到这个事情,洛婉云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周围之后才犹豫的开了口,“其实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二姐告诉我就是你,小妹也嚷嚷着让我给她报仇,可我找不到大姐你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理由。在这个家里,无论是得宠、长相、还是前途和机会,小妹都不是占尽优势的那个,虽然……虽然老祖宗不喜欢你,但你怎么说都是家里最好看的,又是嫡女,过几天还可以参加秀女大选,这个时候去害小妹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虽然笨但是还不傻,我……我有眼睛自己会看,所以人家告诉我的,其实我都不信,小妹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如果大姐你只是为了自保,我也没资格怪你。更何况,我明明身上有药,如果只是因为听信别人就不给你送,那我良……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兴许是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洛婉云一紧张就又开始磕巴,可是目光里却一片澄澈,又或许一直以来她都是洛心慈和洛婉婷的附属品,从来没人关心过她的想法,说完这些心里话她竟然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骆心安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戳了一下。

    她真没想到,这个家里第一个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的竟然是从不言语的洛婉云,一瞬间,骆心安细心里涌出了些许内疚,当然这并不是对洛婉婷,害过她的人她从没有后悔报复回来,只是觉得自己刚才所有的怀疑很对不起她的这份善良。

    心里涌出许多话要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骆心安只是握了握洛婉云的手,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哟,这深更半夜的,三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道温柔甜腻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抹掐芽嫩绿的长裙在门前闪过,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洛心慈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

    一看到她洛婉云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整张脸瞬间紧张的变了颜色,慌乱的甩开骆心安的手,一下子站起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她这种好像被人捉奸在床的反应直接把骆心安给逗笑了,虽然她知道眼下对个情形实在不适合笑,但实在没忍住,轻轻的笑出了声。

    洛心慈本来是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小间这边有声音,便走过去瞧瞧,却没想到正好看洛婉云和骆心安那个贱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副密谋什么事的样子,她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凑过去侧耳一听,正好听到洛婉云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当即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她以为洛婉云不过就是个连个完整话都说不清楚的蠢货,不过就是一个用来衬托她德才兼备的陪衬,也是她用来挡枪的棋子,一直以来洛婉云都对她都言听计从,谁能想到她表面上与自己交好,背地里却与骆心安私下勾结,如今是被她给撞见了,若是没撞见的以前,这两个人究竟密谋了多少事情!?

    看到此情此景,洛心慈心里当即警惕起来,如今再看到骆心安这么云淡风轻的一笑,她就更加猜忌起来。

    “大姐,你笑什么?看起来跟三妹聊得很开心啊,是不是脚上的伤已经不疼了?”

    她这话看似无意中闲聊,实际上却专门往骆心安的最疼的“伤口”上踩,提醒她别忘了自己如今有伤在身却没法就医,完全是得罪了老祖宗,潜台词无非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跟她对着干最后肯定落不得好下场。

    洛婉云一听这话脸色又白了几分,骆心安却面不改色,唇角的弧度都没变一下,装作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我是在笑二妹你可真有意思,大冷天的一个个都不睡觉竟全跑到我这里来闲聊了,你这一身纱裙这么薄,又一路走过来难道不冷吗?你看三妹起夜的时候都冻得受不了,还没跑回大间就先到我这里来烤烤火,要不一会儿回去钻被窝都暖不过来。”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把洛婉云特意来给她送衣服和药油这事给带了过去,意思也很明白,无非就是告诉洛心慈,三妹不过就是路过顺便进来蹭点火儿,并不是与她共谋什么事情,避免了洛婉云日后被洛心慈为这件事刁难。

    果然一听这话,洛心慈狐疑的看了洛婉云一下,见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窝囊的连给自己分辨几句的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不禁轻蔑的冷笑一声,这种蠢货估计也没有那个算计她的脑子。

    见她脸上的神情,骆心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笑着问道,“对了,二妹你还没跟我说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呢?不会也是到我这边烤火的吧,那不对啊,前些日子下着大雪,你都敢往结冰的荷花池里跳,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冷吗?”

    “你要是跟三妹一样怕冷那可得赶紧过来烤烤,我瞧你天天穿的这么单薄,经常露着半边胸,还以为你掉进冰窟窿之后修炼了什么不怕冷的妖术呢,哈哈。”

    她就跟逗乐子似的,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逗笑了,好像自己正在讲什么逗趣的笑话,可就在这谈笑之间,她的每句话都带着刺,跟锋利的刀片似的,毫不犹豫的给了洛心慈一记响亮的耳光。

    既然洛心慈刚才故意提她的伤口,用老太太来压她,她自然要回以颜色,不仅明目张胆的骂洛心慈故意穿这么少就是个卖弄风-SAO的贱-HUO,还故意在她面前提那次跳河自杀的事情。

    这洛府上下谁不知道,洛心慈上次闹的那一出,老太太虽然没有处罚,却冷落了她很长时间,甚至自己当众狠狠抽了她一嘴巴,老太太也没有再追究。

    你不是觉得自己有了老太太做靠山,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吗?那我便告诉你,你的靠山也没有那么牢靠,万一哪天没了,下场只会比我现在更惨。

    洛心慈当然听明白了她的深意,气的死死地咬住牙根,眼睛几乎在骆心安身上挖出两个洞,可是她又没办法直接说自己是偷听到两人的对话才故意出来打断阻止两人密谋的,一时间只能把所有火气往肚子里咽。

    她知道骆心安不好对付,每次出招她都能从容不迫的接下,遇到危险也总是化险为夷,实在邪门的很,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白白放过这两个人,只好把冒头对准了的洛婉云。

    她扬眉一笑,故作亲热的上前一步握住洛婉云的手,“还真是让大姐说准了,我就是跟三妹一起来蹭火儿的,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咱们几个才在这没有暖炉的屋子里呆了一晚上就冻得全身哆嗦,也不知小妹如今在北屋的日子要怎么熬。”

    说着她似有所感一般叹了口气,满脸愁绪的拍了拍洛婉云的手,“北屋这时候是最冷的时候,听说屋子上连片好瓦都没有,一遇上刮风下去,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东西都长了毛,阴森森的,无论躲到哪里都冷到骨头缝里。小妹从小就没吃过苦,不知道这会儿见不到我们几个姐姐会不会哭。”

    几句话说的洛婉云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她一向善良,对别人都能有颗菩萨心肠,更不用说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如今这破庙有多冷,她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再一联想到洛婉婷,整个人都担心的咬住了嘴唇。

    骆心安一听这话就知道洛心慈打什么主意,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那就请二妹多在老祖宗面前替小妹美言几句吧,毕竟妹妹才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我跟婉云就算心里再担心小妹,连上祖母马车的资格都没有,自然没有那么多机会帮小妹求情。”

    “说起来妹妹的心肠既然那么软,如今担心小妹在北屋睡不好穿不暖,当初老祖宗罚她的时候怎么都不帮她说句话?当初我跟婉云可是最后走的,眼睁睁看着小妹被侍卫拖走,那时候二妹你在哪里呢?”

    一句话让洛心慈脸色一僵,竟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洛婉云本来还满目愁容的脸上顿时也变得煞是好看,大姐若是不提她真的想不起来,那日小妹被罚的时候,眼前这位二姐可是比谁走的都快,自始至终没有给小妹说过一句话。

    骆心安不帮忙也情有可原,谁让小妹一口咬死是她害得自己,她无论怎么帮在别人看来都是惺惺作态,可是洛心慈却不一样,小妹可没少帮她做事,她也总是一幅姊妹情深的样子,到了关键时刻她怎么能一句话也不站出来说。

    洛婉云嘴巴笨蛋脑子却不傻,心里虽然仍是怯怯的,可是一听这话还是把洛心慈握住的那只手默默地抽了回来。

    眼看着就要“策反”成功,却偏偏被骆心安这贱-人打断,洛心慈气的脸都快歪了。

    眼睁睁看着洛婉云的态度转变,她眼睛一转,闪过一丝精光,接着突然扑上去抓住洛婉云的胳膊,竟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你当我不想给小妹求情么,从小我比你这个亲姐还要疼她啊,可是老祖宗的决定谁能左右的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我也只能先跟着离开,日后再想法子,小妹被害这么惨,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害她的罪魁祸首啊!”

    “三妹你可不能本末倒置,忘了究竟是谁害了她,你与婉婷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生姐妹,我们这些人最多也就跟你们俩沾点亲缘,最亲近的两个人不还是你们自己么?你不能听信谗言,就胳膊肘往外拐,若是小妹知道你宁愿放过那个害她的罪魁祸首,也不帮她这个亲生妹妹,岂不是要伤心欲绝死?”

    这话没有指向性,却句句针对骆心安,甚至洛心慈每说一句话目光都会落在她身上,好像生怕洛婉云忘了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无非就是告诉洛婉云,骆心安说的都是谎话,你现在只不过一时被她迷惑,这世上别人最有资格给小妹报酬的人只有你,你不能让小妹白白受这委屈。

    这些话说的极具有煽动性,连骆心安都不得不承认,若是心性不坚定的人真的很容易被洛心慈收买,就像当初的赵子铭,明明嘴上说爱的是她,背地里却还是跟这个贱-人搞在一起,又像是现在洛府里的一众下人,都认为洛心慈温柔善良,而洛婉云本身就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以后真说不准要被洛心慈给洗脑。

    骆心安勾了勾嘴角,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看了洛婉云一眼。

    洛心慈一看她不说话了,以为她心虚了,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姐,你怎么听到罪魁祸首就突然不说……”

    最后一个“话”字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窗户突然从外面被人撞破。

    “砰”一声巨响,十几个穿着红色衣服,带着面罩的男人跃了进来,手里还握着尖刀,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凛冽的杀气,像是一道撕开夜空的血痕,在狂风暴雨的午夜里宛如突然降临人间的索命修罗。

    屋子里的三个人全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应,甚至洛心慈连嘴巴都还没来得及合上,就被扑面而来的一刀吓得变了脸色。

    骆心安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洛婉云的手就往外跑,而站在一边的洛心慈彻底吓懵了,一张脸一片惨白,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瞬间划破了夜空……

    这些人来的太突然,就像特意蹲守在这里,趁着夜黑人静狂风暴雨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洛家一行人毫无防备,就这样被人像瓮中捉鳖一样一网打尽。

    隔壁大间里还在沉睡的老太太,听到洛心慈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还没等缓过神来就被从窗户和大门外提刀而来的人吓得差点昏厥在地。

    这时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可这帮红衣蒙面人已经全都杀了进来。

    有人认出这帮人的一衣服,吓得跌倒在地,惊恐的大喊,“是……是红莲教!是红莲教的人!啊——!”

    话还没说完,一把刀子直刺过来,一下子割断了他的脖子,鲜血当即喷出来,甚至有几滴溅到老太太雍容的貂绒大氅上。

    “红……红莲教!?怎么可能……红莲教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老太太一听到“红莲教”这三个字,脸色瞬间惊恐的如同见了地狱修罗,周围好几个小姑娘当场就吓哭了。

    可此时再害怕也没有用,十几个红莲教徒已经全都涌了进来,侍卫提刀而上,双方激烈的厮打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横流,转眼间,两个侍卫就被砍断了脖子,当场断了气。

    红莲教是最近几年内才突然兴起的反叛组织,目的就是推翻大晟王朝,自立为王,最近一段日子,屡屡有高官子弟或者皇亲国戚失踪案件,全都是这些人搞的鬼。

    他们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但凡被抓住的朝廷官员,一定会凌虐致死,如果不幸全家被俘,他们为了斩草除根就会立刻屠尽其满门,男的就割掉脑袋送进衙门,女的就先J后杀,曝尸荒野。

    手段之残忍,超乎了想象,也震惊了朝野,一时间竟成上下纷纷人心惶惶,皇帝为了调查此事,已经派了大将彻底绞杀了红莲教的大本营,没想到如今剩下的余孽,仍然继续出来兴风作浪,甚至好死不死的正好就被洛家给撞了个正着。

    前些日子,三品户部尚书的大夫人在上香路上被俘,一连失踪了十天,等被人在荒山上找到的时候,尸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那血淋淋的场面是老太太亲眼所见,如今看到红莲教这些人,再一想到那尸体死后的惨状,趁着随身护卫与红莲教徒厮打在一起的时候,惊恐的拽着一个小厮挡在跟前,抱着头往门外逃窜。

    可红莲教的人哪儿这么好对付,打眼一看,一眼就看到大间里穿的最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这会儿正准备溜之大吉,首领当即一挥手,指着她说,“就是她!她恐怕就是咱们洛尚书的亲娘,给我抓起来带回去好好伺候着!”

    “是!”一声令下,十几个红莲教徒大喝一声,整齐又骇人的冲着老太太扑了过来。

    老太太吓得尖叫起来,这时她的裘皮大氅已经被人从后面抓住。

    “保护主子!”侍卫们一看这情形,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喝一声,冲过来跟试图抓走老太太的人厮打起来。

    此时大间最乱的时候,小间里也同样凶险。

    红莲教似乎早就知道他们分散在两个屋里,所以派了一只大队伍去围追堵截前厅的老太太,留下两个人断后,围堵洛家这三姐妹。

    洛婉云和洛心慈全都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平日里娇生惯养,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除了慌不择路的躲闪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时一把刀子冲着骆心安迎面而来,她堪堪避过,刀子从她的耳侧擦过,砍断了她半截头发。

    她顺势踹翻前面一个上香的祭台,香炉里的烟灰瞬间扑了那红莲教徒一脸,他的眼睛霎时间一阵刺痛,“啊”的闷哼一声。

    就是现在!

    骆心安一把抓住洛婉云的手,疯了似的往外跑,洛婉云早就吓软了腿儿,这会儿竟然站不起来。

    “起来啊!站这里等死么!”

    骆心安冲她吼了一嗓子,洛婉云完全被她的临危不乱吓到了,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跟着她往外跑,可速度根本跟不上,偏偏这时候洛心慈突然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腿,“带我一起走!求求你大姐三妹!带我一起走!”

    骆心安当然不愿意带上这么一个累赘,她巴不得洛心慈自生自灭,可她死死地抓着洛婉云的腿不松手,她又不能扔下这个三妹自己去逃命。

    骆心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就赶紧跑!”

    洛心慈的腿擦破了点皮,就这么一丁点伤她就哭哭啼啼,非说自己走不动,死死地拖住洛婉云,一幅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独活的嘴脸。

    两个人因为她瞬间被拖慢了速度,这时那个被香灰迷了眼睛的人又一次扑了上来,她们错过了最佳逃跑时机。

    妈的,洛心慈这个祸害!

    骆心安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这个时候,洛婉云一下子甩开她的手,喊道,“大姐你快跑!别管我们了!”

    这一瞬间骆心安真的动了独自逃生的念头,她从来不是为了救别人而豁出自己生命的慈悲圣母,而且也很明白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走,很有可能三个人要一起葬送在这里。

    她的步子都已经迈出去一步,可脑海里却全是洛婉云刚才给她说的那些话,不管是那一件棉衣还是那瓶药油,她不能就这么扔下这个女孩不管!

    SHIT!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猛地掉头回去,这时两个红莲教徒已经提刀冲着洛婉云和洛心慈扑了上来,下一秒就能立刻让两个人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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