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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一场豪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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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正式开始,简单的开场礼仪过后,封赏了各有功将领,罗植晋升一品,赏官邸一座,金叶一千。其余将领各升一级,赏银五百两。

    赏罚分明,帝妃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众人饮酒,帝妃饮茶。酒过三旬,将军罗植微醺。众臣举杯敬过帝妃之后,漫夭端了一杯茶再次步下中亭,来到罗植跟前。

    罗植皱眉,抬头看她,虽然她很美,但在他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以美色迷惑君王的女人!

    漫夭不理会他不敬的目光,只举杯笑道:“罗将军此次立下大功,本宫替皇上以茶代酒敬罗将军一杯。”

    酒能壮人胆,这话不虚。本来皇妃敬酒,乃天大的荣耀,即便是毒酒,也得仰脖子一口饮下,还得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罗植将军显然不懂,他连站都未曾站起,鹰目带着讥讽道:“茶非酒,酒非茶,本非一体,岂可混淆替代?”

    漫夭淡淡望他,笑容依旧,声音却沉了两分道:“将军的意思是……本宫没资格代皇上敬酒?莫非……将军想让皇上亲自敬你不成?”

    罗植面色一凝,抬眼就看上位的皇帝,只见皇帝微瞌着眼,面无表情地坐在高位龙椅上,若不是他的手在缓缓转动着杯子,别人会以为他睡着了。罗植看了看皇帝,再看面前目光犀利的皇妃,皱着眉头,起身抱拳道:“末将不敢!”

    漫夭定定望着他满含煞气的眉峰,她眸光突然一冷,将手中茶杯猛地掷到地上。

    “咣——!!!”茶水四溅,白瓷青花碎成十数瓣不止。

    这动作来得突然,惊得众人身子一颤,周围的奴才们抖了一抖,慌忙跪了一地。罗植也震住,继而皱眉。

    漫夭眼光沉沉,不见冷厉,但却让人心惊胆战,她缓缓开口:“你不敢?本宫看你胆子比天还大!你自恃有功,骄纵不轨,一再藐视皇权,看来方才的二十刑杖远远不够,来人,带下去,加杖五十。”

    罗植眉心煞气倏然凝重,一双手握得骨节咔嚓直响,似是在极力忍耐,随时都有可能不计后果的爆发。

    众臣们见此情形,大骇。罗家数万大军乃朝廷精锐,虽然他此刻身在皇宫,掀不起大浪,但难保他不会记恨在心。除非今日就趁机把他除去,但如此一来,罗家军怕是也会闹事。

    众臣在心里一阵衡量,最后都拜倒,齐齐道:“娘娘息怒!”

    丞相道:“罗将军酒后失言,纵然有罪,但请娘娘看在罗家三代忠良的份上,饶恕罗将军这一回吧!”

    “请娘娘饶恕罗将军这一回!”大臣们求情。

    整个御花园,跪满了人。

    一片求情声过后,人们呼吸凝重。空气仿佛被冻结,时间凝滞不前。

    宗政无忧依旧瞌着双目,面无波澜。

    九皇子难得一本正经道:“七嫂,罗将军喝多了,您就放过他这一次吧!”说罢,他叫了罗植一声,示意他认错。

    罗植这才敛了煞气,慢慢松开紧握的十指,抬眼看了漫夭一眼,只见她面色淡淡的,竟仿佛方才大发脾气的人不是她。他想了想,还是跪了下去。

    跪是跪了,但心中着实不甘,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跪得脊梁笔直,头高高抬着。

    漫夭睇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服?”

    罗植瞥了眼,不吭声。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拿身份压我,我为什么要服?”

    漫夭对他的眼神只当不见,复又沉声问道:“罗将军,你何以为将?”

    罗植不吭声,周围的人都捏着一把汗,暗暗在心底怪责此人不识时务,身为一介臣子,非要跟皇帝的妃子杠上。

    漫夭在他面前踱了几步,转头再次问道:“难道仅仅凭着你是已故的罗老将军之子?”

    罗植猛然抬头,直觉反驳道:“当然不是!我能当上将帅凭的是真本事!”他最反感的便是别人拿他的身份来否定他的能力。他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武艺不俗。百步穿杨,他十二岁就能办到了。而此次攻占玉上国,他隔着千军万马,于数十丈的距离,一箭射穿玉上国王的心脏,岂是一般人能为?

    他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漫夭微微扬唇,不动神色道:“哦?那罗将军的真本事是什么?本宫倒想开开眼界。”

    九皇子插嘴道:“罗将军骑射最厉害!”

    罗植面色难看至极,难道要他在受伤的情况下在这御花园里为他们表演骑射?他的功夫不是用来观赏的!

    漫夭笑道:“骑马就算了,罗将军刚受过杖刑,而且这御花园也不适合骑马。射箭倒是可以,正好本宫也曾浅习过一阵子,今日不妨就请罗将军指教一二。来人,取两套弓箭来。”

    宫人送来弓箭,恭恭敬敬递到漫夭面前。罗植怔了一怔,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面前纤弱的女子,似是在说:你也会射箭?

    漫夭淡淡道:“罗将军先挑吧。”

    罗植满面不屑,心想他一军统帅赢了一个女人也没什么意思,便没下一步动作。

    漫夭微微笑道:“倘若罗将军嫌射箭太无趣,不如我们顺便赌一场。”她指着十丈开外的箭靶子,“以靶心为准,谁的箭在靶心最中央,就算谁赢。”

    罗植眉头一动,道:“如果臣赢了,请娘娘退出朝堂,永不再插手朝政!”

    众臣闻言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偷偷望向上位的皇帝,皇帝依然面无表情。

    漫夭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缓缓拿起靠近她面前通体漆黑的沉木弯弓,挑了一支白色的箭羽,才转目望向罗植,不带任何情绪道:“你要本宫退出朝堂?那好,本宫……就赌你罗家军兵符!”

    罗植爽快应道:“好。”罗家军兵符代代相传,对他有非凡意义,但他仗着自己箭术不凡,便也没有担心会输。

    漫夭嘴角微勾,要的就是他这声“好”。她微笑道:“将军请吧。”

    罗植倒也不谦让,望了眼不算很远的箭靶子,十丈开外的距离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抬手,搭箭开弓,拉成满月状。扭头看了眼身旁高贵娴雅的女子,他自信满满,狂傲一笑,连看也不看,就送开手指,只听那箭“飕”的一声,破空挟风而去,竟直指靶心。

    “好!”周围大臣及将领们忍不住喝彩,连漫夭都不禁在心里暗暗叫好,能不看目标就能射得如此精准,此人箭术,果然十分了得。

    宗政无忧这才缓缓睁开双目,扫了眼正中靶心的黑羽箭,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九皇子拍完手,忽然觉得不对,连忙上前对漫夭道:“七嫂,用不用我帮你?”

    漫夭没说话,大臣们看她的眼光不是担忧就是同情,罗将军一箭直入靶心,半分都不偏离,纵然她箭术超群,但最中央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她要如何才能取胜?她微微凝目,听到罗植语带轻蔑道:“不自量力!”

    她忍不住笑道:“胜负未分,将军现在下结论,似乎为时过早!”

    她将白羽箭搭上漆黑的弯弓,缓缓拉弦,纤细的指尖青白而有力。冷风掀起她暗红色的凤袍衣袖,露出白皙的皓腕,本是柔弱无骨的姿态却仿佛蕴含了无比强大的力量。她瞄准前方扎入红色靶心的箭矢,表情异常认真。

    众人屏息凝神,心想,这真是一场稀世罕见的豪赌!一个看似纤弱传言以美色侍君的绝色皇妃与一名驰骋沙场以箭术闻名的少年将军,以箭术为赌,皇权与军权为注!似乎在一开场,就已经分出了胜负?然而,那胜负的结果与他们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同样是“飕”的一声,白羽箭以看不见的速度朝靶心中央疾速而去。不同的方位角度,同样的目标,白羽箭擦过黑羽箭锋利的箭簇,金属铁器的激烈摩擦,火花飞溅。然后,黑羽箭掉在了地上,白羽箭取代了先前黑羽箭所在的位置!

    那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质的变化,无比惊异。

    罗植瞪大眼睛,愣愣地看了眼被白羽箭震落在地的黑羽箭,似是不能相信般地望着眼前这名淡定优雅的女子,她看上去纤弱无比,没想到竟有如此箭术,远远超出他预料之外!

    九皇子惊讶地张大嘴巴,那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惊叫道:“七嫂!你的箭术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了?”

    漫夭淡淡一笑,这一年的光阴,她可一点没浪费,阅览战阵兵法、研习帝王之道、练习骑马射箭,以备不时之需,而她最大的进步其实还不是这些,而是在宗政无忧的帮助下,她突飞猛进的内力,早非昔日可比。

    周围众人在震惊诧异中回过神来,赞叹声一片,会射箭的女子不难见,但是震落十丈开外已入靶心的箭矢并替代其位置,而又不毁箭靶分毫,在场的所有将领,自问都没有这能耐。

    漫夭凝眸望向还沉浸在败于女人之手的打击中的罗植,问道:“罗将军,你可服气?”

    罗植从腰间掏出一枚刻有“罗”字的铜牌,双手奉上,却将头扭到一边,道:“娘娘箭术了得,臣,甘愿认输!罗家军兵符在此,但是,我不服!”

    漫夭问道:“你有何不服?”

    罗植道:“如果是娘娘先出手,末将也可以反败为胜!”

    漫夭眉心一蹙,道:“是吗?那好。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她回身又取了一支白羽箭,没有一句废话,迅疾开弓,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箭靶激射而出。这一次,白羽箭不只射中了靶心,而且,利箭所携带的强大内力直接劈开了结实的箭靶,“噼啪”一声,碎裂四散的木屑,如被无数马蹄溅起的烟尘,弥漫于空久久不散。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静默无声。

    如果说先前那一箭更重要的是精准度,那么这一箭,让人震撼的则是深厚内力所带来的庞大气势。

    罗植握着弓箭的手完全僵硬,上一次,他抢先攻占靶心,结果被她震落箭羽反败为胜。而这一次,她先出手,直接毁了箭靶,连出手的机会都不给他。他转头望她,见她面色平静淡然,他心有不甘道:“娘娘触犯了规则。”

    漫夭凝眸望他,淡淡笑道:“何谓规则?本宫只说,谁的箭在靶心最中央的位置便算谁赢!”有宫人将射出的白羽箭捡来,那箭头赫然扎在一块完整的红色靶心之内。

    罗植一怔,顿时无话可说。

    漫夭沉沉问道:“罗将军,你可知你为何会输?”

    罗植闭唇不语,竟羞愧地低下头去。他太狂妄自信,以至于犯了兵家大忌——轻敌!如果第一箭多用三成力道,那么,即使她内力深厚,也只能毁去箭靶却震不落他的箭矢!如果他按耐住性子,先探测对方的实力再想对策,也许同样有机会胜出,但是他没有,所以他输了!

    原来女人,也可以是这样的!罗植微微犹豫,还是开了口:“如果娘娘能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漫夭截口道:“如果是在战场上,敌人可会再多给你一次机会?罗将军!你是一军统帅,你应该明白,你身上担负的是什么?”

    罗植怔住,竟无言以对。他沉思片刻,再次掏出兵符,递到女子面前,双手微颤,但再无迟疑。尽管以此等方式丢了兵符,他将无颜面对祖先,但输了就是输了,这一次,他心服口服。

    漫夭见他眼中虽有不甘,但面色还算坦然,她没再多说什么,缓缓接过兵符,却连看也不看,仿佛那东西对她而言,只是个赌注,别无他途。

    宗政无忧这才缓缓步下广亭,望了眼神情沮丧且懊悔的罗植,没有说话,只牵过漫夭的手,淡淡一扫周围,声音低沉而威严道:“都散了罢。”

    众臣连忙叩头,漫夭离去前,罗植忍不住问道:“娘娘有此箭术和内力,为何第一回不直接劈开箭矢?那样岂不赢得更加容易?”

    漫夭回眸,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淡淡笑道:“一支好箭,毁之不忍!”

    帝妃离去很久,罗植还跪在原地,酒意早就散了,不禁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不明白皇妃娘娘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回府之后,罗植徘徊在庭院之中,不敢进屋,他都不敢想象,母亲知道他赌输了兵符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想法设法的瞒着,但终是瞒不住,第二日一大早,罗母知道儿子竟然拿兵符当赌注,气得当场昏了过去,醒来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谁劝也没用,整个罗府热闹极了。

    直到漫夭出现。就在这一日,漫夭终于明白了罗植为何看不上女人。

    从她踏进罗府的那一刻开始,罗母冲出来行礼过后,倚老卖老,拉着她哭得天昏地暗,骂儿子不孝,从罗植的曾祖父跟着第二代临天皇打江山开始讲起,一直讲到罗植父亲的去世,三辈人的英雄事迹,讲了整整一天。中间没停止过哭,连吃饭也没闲着,一边抹眼泪,一边喝水补充水分,补完再接着哭。

    漫夭不由暗叹,原来一个人的哭功竟可以修炼到如此境界!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只是认真的当个称职的听众,时不时安慰一两句。罗植就坐在旁边,紧皱着眉头,劝了他母亲几次,被骂了回去,还换来一阵更汹涌的哭闹。他万般无奈的仰头望天,对那位容貌美丽身份尊贵神色淡定无比的女子多了几分佩服。

    天黑的时候,宗政无忧见她还未回宫,便遣了人来接。

    罗母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她,哀声叹道:“让娘娘见笑了!我们罗家几代忠勇,毁在了老妇这不成器的儿子手上,这叫老妇将来死了如何有脸面对他的父亲啊!娘娘你不知道,植儿的父亲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赌,偏偏这个逆子居然拿兵符当赌注,干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以后还怎么继承他爹的遗志,守护边疆啊?”

    罗母边说着,边拿眼偷瞧漫夭。漫夭只静静地听着她说,面上不动声色。罗母见她没反应便住了口,起身相送。

    到了外头院子里,漫夭止住脚步,掏出那块兵符,递到罗植面前。

    罗植一愣,不解地望着她,没敢伸手去接。

    罗母目光精亮,忙朝儿子使了眼色,罗植仍就没动。

    漫夭微微笑道:“本宫昨日见将军醉酒,便与将军开了个玩笑。罗家军乃我朝精锐之师,而罗将军又是我朝不可或缺的忠臣良将,这兵符岂是随意用来打赌的?”

    罗植眼神变了几变,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一场玩笑,若他赢了,他必定会当着百官之面逼她退出朝堂,从此不再参与政事。而这枚兵符在她手中,她完全可以借机掌控更多的兵权,为什么要还给他?他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漫夭笑道:“本宫不是武则天,也无意做武则天。”在她眼里,国家,天下,民生,都不如那一个人。而她,只是想帮助她的丈夫,仅此而已。

    罗植奇怪道:“武则天是何许人?”

    漫夭忘了,这个时代还无人知晓武则天这样一号人。她淡淡道:“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

    罗植一怔,历史上还有女子当过皇帝吗?他竟从未听说过。他愣愣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有时候语带深意旁敲侧击,用行动提点他,有时候又直接而坦率,让人惊奇。她似乎什么也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她用一天的时间,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皇权的不可侵犯、对女人不可轻视、机会在于人的把握、成败本无定律……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帝王的恩赐,有或者无,不过一句话,一个转念之间罢了。

    一个看似柔弱的皇妃尚且如此厉害,那从来都深藏不露的皇上,又是何等的可怕?

    罗植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帝妃想要的,无非就是他一颗忠心。他规规矩矩地跪下,伸手接过兵符。

    漫夭深深地看他一眼,语重心长道:“罗将军,希望你……不会令本宫和皇上失望!”

    罗植抬头,目光中再不复见先前的不屑与狂妄,他用一个军人该有的姿态,万分坚定道:“末将懂了。请皇上和娘娘放心。”

    漫夭欣慰点头,在罗母及罗府上下一片皇恩浩荡的感激声中,离开了罗府,并未立即回宫,而是去看了项影,她不会因为项影是自己人而认为他所受的委屈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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