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野火 > 23.炎焱燚

23.炎焱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野火最新章节!

    詹静的生日宴会安排在寒假。

    宴会当天, 冬稚自己把中午的菜热了一遍, 傍晚就出门。

    冬勤嫂在院子里打扫, 见她要出门,问:“你去哪?”

    “学校安排的寒假活动。”冬稚说,“和同学去完成小组作业。”顿了一下,她说,“很晚才能回来。”

    冬勤嫂皱了下眉,没多问, “去吧。”

    扫完地, 冬勤嫂收拾几下,关门到陈家去忙活。

    陈家楼前的大院子需要整理,这一向是她的工作。

    没忙活多久, 陈就穿着一身外出的衣服从里出来。看见冬勤嫂, 他叫了声:“勤嫂。”

    冬勤嫂忙应,顺嘴问道:“这快吃饭的点,你不吃了?”

    “不吃了,外面吃。”

    “这么急……少爷也是去参加什么什么寒假活动?哦哟, 学校也真是的。”

    陈就愣了一下,眼神微闪, “冬稚去了是吗?”

    “是啊, 刚刚扒了几口饭就跑出去了。”

    陈就默了两秒, 道:“对的, 学校安排的寒假活动, 我现在去。”

    冬勤嫂没多说什么, 边干活边抱怨学校事情多。

    “勤嫂,我先走了。”陈就没跟她多言。

    冬勤嫂不觉有它,扭头叮嘱:“路上小心啊。”

    陈就点点头,出了门。

    ……

    走出巷子口,收到彭柳发的消息。彭柳坐他后座,爱玩游戏,一得空就问陈就打不打游戏,软磨硬泡磨了好久,陈就终于应了一次。

    “来了?”彭柳问,“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人呢?”

    陈就说:“我在路上。”

    “快点的!”

    “嗯。”

    陈就刚想收起手机,彭柳又发了一句:“我可是推了别人的邀请,就为了和你打游戏,今天詹静过生日,我同桌叫我一块去我都拒绝了!那么多吃啊喝的,还有冬稚拉小提琴,我都没抛下你去凑热闹,你快点来啊!”

    看到“冬稚”两个字,陈就一顿。

    “冬稚拉小提琴?说清楚点。”

    彭柳没想那么多,告诉他:“六班的詹静生日请客,说是请了冬稚去现场拉小提琴。我同桌跟詹静关系很好,她本来叫我一起去的,我没去。”

    陈就拧了拧眉,半晌回道:“我这就来,你少聊跟别人这些事,别那么八卦。”

    收起手机,却转身往回,沿着来路回了家。

    冬勤嫂还在院子里,惊讶:“怎么回来了?”

    “回来拿东西。”陈就说。

    很快,他又下来。跑这一趟,没见他手里多了什么,他风风火火出了门。

    ……

    詹静生日宴的地点在丽鼎酒店,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她父母要了两个厅,连成一个,特意给她选了带表演台的厅。

    虽然人不少,冬稚并不拘谨。

    她站在角落的台子上,第一首曲子刚开始,所有人都坐在另一侧看着她,全程鸦雀无声,被这么多目光看着,她从容又自在,完全沉浸在了曲声中。

    一曲结束,所有人都鼓起掌。

    慢慢地,詹静请来的同学朋友,这厅里的客人开始聊天说笑,她的琴声变成宴会伴奏。

    伴奏的不止冬稚,还有一个弹钢琴的大姐姐,大概是放假来赚点零花钱。她们一人一首曲,轮换着进行,一人演奏的时候另一人就可以休息。

    过去四十分钟。弹钢琴姐姐突然停了停,看向她:“要不要合奏一曲?”

    冬稚站着,她坐着,视线微垂看向对方,愣了愣,随即点头,“好。”

    于是,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声在宴会厅里响起。原本已经热聊的场子,所有人都在专心玩乐,一下子又被音乐吸引。

    她们投入地演奏,其他人认真地听。

    合奏完毕,厅里响起第二次掌声。

    一曲小提琴,一曲钢琴,偶尔穿插一曲合奏。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

    冬稚不觉得累,她喜欢拉小提琴。以前学琴的时候,每天都要练习,她经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一练就是一下午,不知疲倦。

    中间有好多年,她不得不放下对小提琴的热爱,忍不住了就去阿沁那过过瘾,碰琴的时间大大减少,根本纾解不了她对小提琴的渴望。

    两个多小时,冬稚没有从低矮的台子上下来一刻,即使是钢琴演奏期间,她也站在那儿,翻着詹静给她预备的琴谱。

    这些是詹静看电影或者看国外的剧集时听到的曲子,很喜欢,干脆找了小提琴版的谱子来,让冬稚现场拉给她听。

    冬稚的记忆能力很强,趁着钢琴演奏的空隙翻一翻,将谱子在心里过一遍,马上就能流畅地演奏出来。

    冬稚正看着谱子,刚翻一页,詹静端着两块蛋糕走过来。一块放到弹钢琴的姐姐面前,那位姐姐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动作不停,琴声也不停,冲詹静笑了一下。

    另一块蛋糕,詹静端给了冬稚。

    冬稚一愣。

    詹静把蛋糕放在她旁边,垫起脚,跟台子上的她说:“你的小提琴拉得真的很好听!”笑了下,放平脚跟,“要是累的话过去那边坐一下?有饮料和吃的,你也站了这么久了。”

    冬稚没想她会邀请自己,微微笑道:“谢谢。我就不过去了,学琴练习的时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很正常,我不累。”

    “那你吃点蛋糕。”

    冬稚不是很爱吃甜食,尤其蛋糕的奶油,对于她来说,口感过于腻了。

    “我……”

    脱口想要拒绝,视线对上詹静的眼睛,见她正笑着看自己,满含期待。

    澄澈,明晰,不谙世事,她的眼神里很干净,一看就能看得出,是那种富裕人家疼爱着长大的孩子。

    冬稚抿了下唇,终归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拿起叉子,挖一口蛋糕吃下去,甜味在嘴里漫开。

    詹静说:“多吃两口!哎……你来之前吃饭了吧?”

    “嗯。”冬稚说,“吃过了。”

    “那就好,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啊,不要不好意思。”

    冬稚说好。

    詹静挥挥手,转身就要回客人那边。

    冬稚忽然叫住她:“詹静。”

    詹静一顿,回头,“嗯?怎么了?”

    “……生日快乐。”冬稚颔首,祝福她。

    詹静愣了一下,而后绽开大大的笑:“谢谢!”

    ……

    生日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冬稚去厕所,正好收到陈就的消息。

    “我在丽鼎酒店门口,你方不方便出来一下。”

    冬稚想了想,出去见他。

    陈就站在酒店大门侧边,他穿一件白色羽绒,里面米色毛衣的领子扫及下巴,酒店里的光隔着透明墙壁,像被过滤了一遍,映照出来,落在他身上,是一种模糊的温柔。

    冬稚收回目光,问:“找我什么事?”

    他没答,反问:“你给詹静的生日宴会伴奏?”

    她点头,“你怎么知道。”

    “朋友告诉我的。”

    “哦。”

    陈就默了默,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东西,递给她。

    她没接,盯着看,“什么东西?”

    “糖,提神用的。我晚上看书复习的时候困了就吃这个,很好用。你至少要待到十一点?累得话吃这个也有效。”陈就说着,塞给她。

    “……你来就是给我这个?”

    “嗯。今天我和同学约了打游戏。”

    “那你怎么会跑到这来?”

    “他说饿了想吃东西,本来要叫外卖,我说我出来买,刚好有点事。”他说的有点事,想来就是眼下这点。

    冬稚慢慢收拢手指,握紧那支铁罐糖冰凉的盒子,垂下眼,“知道了,你去吧。”

    陈就没走,那双承载着浓重夜色的睫翼在静谧中翕合颤动。

    “冬稚。”

    她抬头,“嗯?”

    “这没有什么。”他说,“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一点都不羞耻。也并不会玷污什么,只能证明你很厉害,在大多数人都还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你已经掌握了自己的优势。豫叔如果知道,肯定也会觉得骄傲。”

    冬稚看着他,喉间滑动,没说出话。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勤嫂问我是不是去参加学校里的活动,我猜你是这么跟她说的,我就也说了是。勤嫂那边如果你不想让她知道的话,我会帮你瞒着。”

    陈就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怕她听不进去,“……这没有什么。”

    他没有多留,让她进去,等她过了旋转门,就去了路边拦车。

    冬稚停在大厅入口,看他拉开车门,坐上车,直至车开远。

    有的时候她觉得陈就早就变了,他们朝着两个方向,背对背走得有些远,甚至,他开始不再相信她。有的时候又觉得,其实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眼就能看穿她。

    ……

    在彭柳家待到十点,陈就差不多该回去,“你问问你同桌,詹静那边散了没有。”

    “你是想问冬稚还在不在那?早说嚒,我带你一起去就是了。”彭柳嘀咕着,给同桌打了个电话。

    问了几句,挂断,彭柳告诉他:“还没散。你要不在我家再待会?”

    “不了。”

    陈就告辞,离开彭柳家,就近找了个咖啡厅喝热饮。

    到十一点半,陈就打电话给冬稚,没人接。他耐着性子又等了十分钟,再打电话给冬稚,还是没人接。不得已,只能一个电话又打给彭柳:“詹静的生日会还没散吗?”

    “怎么又来啊你……等等,我帮你问问!”

    电话挂完不到两分钟,彭柳在社交软件上回复他:“詹静生日会早就散了,说是十一点二十的时候散的。”

    陈就眉一皱,顾不上回他,起身到柜台付账,一边给冬稚打电话,一边出去拦车。

    趁着站在路边拦车的空挡,陈就给冬勤嫂打了个电话。

    没几秒,接通。

    “喂……勤嫂,冬稚回去了吗?”

    “没呢。”冬勤嫂说,“怎么了?”

    陈就一听,心里有点担心,嘴上不得不应付,飞快编了个烂理由:“啊,那个,我想找她借她们老师自己出的一套试卷,我同学的弟弟是文科班的……”

    “哦是这样啊,她还没回来,等她回来我跟她说!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都这么晚了……”

    陈就忙道:“可能还没散吧!我们这也没散,快了,还差一点。估计一会就回去了,课外活动都是这样。”

    不多说,应付两句挂了电话。

    拦到车,陈就低头钻进后座。继续给冬稚打电话,始终打不通,怕她出事,一直催司机开快点。很快赶到酒店门口,直奔前台。

    “今天晚上那个过生日的女孩子,詹静,我是她同学,他们已经走了吗?”

    前台查了一下,回道:“对的,已经走了。”

    “……谢谢!”

    陈就扭头,风一般跑了出去。

    沿着回家的方向找。

    陈就一边打电话一边跑,眼睛四处搜索,忙得很。

    街上没几个行人,路上时不时开过一辆车。

    陈就跑了三条街,真的开始担忧。经过一座不过几米长的桥,他站在桥上,停下喘气,握着电话,听那边冰凉的女声通知,正四顾,忽然听到别的声音。

    从手机之外的地方传来。

    似乎是水被拨动的声响,陈就愣了愣,细听声源,像是桥下传来的。他冲到栏杆边往下看,下面黑漆漆一片,隐约有个人影,正缓步往河中挪动。

    “冬稚?”他试探性喊了声。

    就见下面的人影停住,抬头,“……陈就?我在这。”

    陈就立刻跑到桥头,沿着矮矮的堤下去。

    这条河像是死河,水不流动,也很浅,最深的地方大概只到成人小腿,河里的水不太干净,除了腥味,还有些不好闻的味道。

    冬稚挽起了裤脚,没趟过去多远,在离岸不远的地方。

    “你在水里干嘛?”

    “我手机在水里。”她说。

    “怎么会在水里?”

    冬稚站在水中,半扭着身子,答道:“前面走到桥上的时候,我接我妈的电话,有个人撞到我的琴盒,我着急护了一下,手机没拿住掉下来了……”

    她的琴盒被她放在岸边,鞋袜也脱在一旁。陈就看她那截裸露的小腿浸在冰凉的水里,眉头拧起。

    “你上来。”他说,“我帮你找。”

    “不用,我自己可以……”

    “上来!”

    陈就说着,当即把鞋袜脱了,挽起裤子,快步过去。一下水,先放慢速度,踩稳了再加速,总之比冬稚的动作是要快得多。

    他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腕,牵着她往回带,“你到岸上去。”

    “我……”

    “上去。”他走在前头,看也不看她,态度强硬。

    冬稚被他拉上了岸。

    陈就重新下水,到河中央,抬头看了眼桥,估摸出大概位置,卷起袖子,弯腰在水里摸索。

    四下安静无比。

    找了很久,他依然在水里。

    甚至马路上骑车驶过的动静也减少,很晚了。

    冬稚仍然站在岸上等,陈就仍然站在水里。他有好几个换下来的旧手机,但他不说累,不说脏,不说算了,换一个,把自己换下来的给她。

    他就只是默不作声弯着腰在水里找,手摸过污泥,摸过沙石,或者还有别的东西。

    他们都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找到她的手机。

    陈就拿着泡过水的手机转身,一步步在水里趟着往回走。他上岸,冬稚见他的脚上沾满了河底的淤泥,手指还好,在水里来回动冲掉不少。

    陈就光脚踩在石子上。他甩干净手上的水,把手机壳卸下,手机的背面,粘着一个方形的卡通创口贴。撕掉创口贴,下面是一张证件照。他取出这张小小的证件照,在自己白色的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冬稚。

    “还好,没弄湿。”

    冬稚接过来,仔细地摸了又摸。

    按照习俗,人去了,随身物品以及生前一切常用的东西,都要用火烧掉。

    和冬豫有关的东西,只留下了几本相册,还有冬稚偷偷保留的这一张证件照。

    人活着得有点念想。

    手机只是身外之物,但这张照片对冬稚而言代表了冬豫。

    冬豫是她的念想。

    陈就懂她的念想。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野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云拿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云拿月并收藏野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