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守寡失败以后 >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守寡失败以后最新章节!

    欺人太甚

    州牧府中,吴敬苍来回踱步,简直心急如焚,不知道多少次再次催问身旁的侍从:“你再到门房去看看,岳娘子来了没有!”

    侍从无奈一礼,再到门房去看。

    封书海却是自前头的衙署处置了一应事情,又到后宅陪老妻儿女用罢了饭才缓缓过来,看到他轻袍缓带、意态闲暇,就是吴敬苍,急切之下也不由失礼道:“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吏部的询札该如何答复,大人可有拿定主意?那方晴真是疯了,他在亭州任上搞出这许多流民,他不反躬自省,上折请罪,居然反过来头责怪大人您……这简直是反咬一口!”

    不能怪吴敬苍心急,实在是亭州州牧方晴脑回路太清奇,这许多亭州流民,虽然是因为战乱的缘故,可州牧为一州民生负责,难辞其咎,他倒好,反而弹劾封书海,说他扣压流民、致使亭州丁户大量外流、影响来年战局。

    如果他敢站在面前,吴敬苍简直想喷他一脸!这他娘的还要脸吗?!

    这摆明了是在无事生非!如果益州不收容这些流民,顷刻间只怕亭州、雍州、汉中就要多出不少绿林大盗、流民乱军!这亭州州牧还敢说益州侵吞丁户,简直是不要脸之极,如果能在亭州活得下去,流民会远徙吗?!如果现在将这些流民遣返,到亭州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这不是在逼反百姓是什么!

    现在吏部就此事下了询札过来,就是想听封书海解释。

    封书海却不以为意,他呷了一口茶,脸上犹带笑容:“先生坐吧,听闻今年新茶将出?这旧茶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啊……”

    吴敬苍直不知说什么是好,他匆匆收到消息,几乎是日夜不停地从北岭直奔回益州城,连那头流民处置之事都暂且搁下直接回来了,封书海却这般轻闲从容,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哪!

    封书海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吴敬苍只得强自压下心中情绪,坐了下来。

    封书海却缓缓闲聊道:“方才,夫人同小女皆是说起了大灵寺旁新开的茶铺十分热闹,听说那里有人在唱话本子,倒是新鲜,得闲了,先生也同我一道去听听吧。”

    不说这话本还好,一说起来,吴敬苍便是神情无比严肃:“大人,我原本想待岳娘子到了再提此事,既然您说起来了……”

    吴敬苍手在桌面那纸公文上一按,眉头皱起一个深深的褶皱:“这封询札背后,或许便是冲着那出《晴兰花开》而来,”然后他颓然一声长叹:“这些世族当真是……蛛网密布、缠扯牵连、太难对付了……”

    岳欣然这出话本唱得手笔真真是大,这才多少日,整个益州都传得沸沸扬扬,吴敬苍远在北岭都听闻郡城中有人赶到益州专门去听《晴兰花开》,晴娘的故事百姓口口相传,直像真有这么一个小娘子似的,叫人咋听都辨不清真假,如果不是与陆府有那么些关系,吴敬苍都不知岳欣然此番出手背后还有那样的由头。

    先时,吴敬苍还赞岳欣然机敏,要知道流言蜚语、飞短流长的最是难以处置,再怎么都难免伤及名誉,可岳欣然一个话本子掷出来,多了一门营生也便罢了,却轻易为大夫人争得了多少赞同,这几乎千金也买换不来,如今那邢八爷躺在家中人事不知,真是,招惹哪个不好,却偏要去招惹岳欣然呢。

    可等到有人将话本原封不动抄给了吴敬苍时,他才觉得激动又震撼,纵使知道岳欣然手段非凡,他也没有想到,岳欣然这一手竟这般厉害!三江世族只怕从今而后再也无法安枕!会有多少百姓在《晴兰花开》的启发下将三江世族告上衙门!

    但是,这激动持续了不到半日,吏部询札的消息传来,直如一盆冰水浇在封书海头上,三江世族岂会这般束手待毙,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三江世族这样的恶狼。

    而这一次,三江世族幕后不知是谁,手段这般狠辣,再不是冲着陆府而去,竟直逼封书海而来。

    不说三年多来共事的交情,只就公而言,若封书海州牧之位当真有何变故,益州百姓这三年来丰衣足食的日子还能否延续谁知道?陆家还能否似现在安然,谁又能知道?

    真正是好狠的一手釜底抽薪!

    吴敬苍越想越是后怕:“大人,不若停了那《晴兰花开》吧……”

    封书海哂然一笑:“先生,民间百姓唱个话本子,咱们州牧府有何缘由叫人停了?再者,话本是话本,询札是询札,前者是百姓自娱自乐所作,后者乃是吏部诸公垂问,莫要混为一谈。”

    吴敬苍不信封书海不晓得这背后的龌龊缘故,不由道:“大人!”

    然后,一个侍从匆匆进来:“吴先生,人到了。”

    封书海目光微微一顿:“陆家那位六夫人?”

    吴敬苍连连点头:“大人,我去同这位岳娘子说,请她暂且停了《晴兰花开》吧,她素来最为通情达理,必是肯应下的。”

    封书海却是朝那侍从道:“客人既然到了,还不迎进来,莫要失礼。”

    吴敬苍一怔,大人这是要见岳娘子?这一刻,就连他都有些看不透封书海的意思。

    这已经是封书海担任州牧的第五个年头,早年,他当过县令、做过郡丞、也干过那等琐碎无比的小吏之职,最大的一个跟头却是此任初到之时,三江世族给他上了极好的一课,到得如今,牢牢握住一方权势这么几年下来,居移体养移气,他眉宇间已经极少当年的焦躁,一派从容沉静,有时连吴敬苍都极难看透他的心思。

    岳欣然进来,看到封书海闲坐桌案之旁,不是不惊讶的。

    吴敬苍派人急去寻她,必是有非同寻常之事,且约她在州牧府,能叫吴敬苍扔下流民之事,必是紧急,她本就在益州城,过来得已经算快。

    但是,封书海竟然也在,就叫岳欣然有些意外了。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与封书海第一次会面。

    那些仆从尽皆退去,吴敬苍不由看向岳欣然身后的阿孛都日,岳欣然却道:“此乃府上签了契的,一应事情不必相瞒。”

    吴敬苍还要说什么,封书海却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然后,这位彻底执掌了一方大权的封疆大吏,竟起身向岳欣然深深一礼。

    岳欣然忽然就明白了,但她不能受此大礼,立时避开,连连谦让:“封大人何须如此?我是万不敢当。”

    吴敬苍大惑不解:“大人……?”

    封书海并不以自己位尊向一个小娘子行礼而觉得有什么不妥,即使高居一方尊位数年,他也依旧未改真性情,他只朗声笑道:“三年前便该行这一礼道谢的,没有陆六夫人当年相助,哪有封某人今日,吴先生可是为您瞒得我好苦哇!”

    吴敬苍登时明白过来,封大人这是在说当年粮价那出谋划策之事!彼时他在台前,岳娘子在幕后……此事却一直未能向封书海说破!

    一时间,他便有些面红耳赤,连声道:“大人,此乃属下的不是,早该同大人分说明白的……”

    岳欣然却微微一笑道:“当年之事,我不过耍了个小机灵,不值一提,再者陆府初到益州,我再三恳请吴先生不必提及那些小道之事。这三年来,益州的桩桩件件,却全赖您领着吴先生等一干僚属跋山涉水亲历亲为,才有如今益州欣欣向荣的景象,一切皆在百姓眼中……这些如何能相提并论?我如何当得起您这一礼?说来真是惭愧之至。”

    要岳欣然说,封书海确实是有心胸的,恐怕吴敬苍到他这里没几日,他便已经能猜到吴敬苍不是粮价一事前后的主事之人,可他依旧知人善用,看重吴敬苍忠恳实干的长处,依旧予他长史之位,直到今日见到岳欣然才点穿此事,全然没给吴敬苍半点难看,又给了岳欣然台阶。

    这件事岳欣然这样说出来,吴敬苍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封书海更是不会去计较,三载下来,吴敬苍是什么样的人,岳欣然又是什么样的人,陆府是什么样的家风做派,他再清楚不过,本就是盟友,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生出芥蒂。

    今日说穿这件事,不过只是一个铺垫。

    吴敬苍立时知机:“真正该说惭愧的该是属下才是,不过,大人,岳娘子乃是恩师独女,极有见地,吏部这封询札又与陆府隐约有关,不若请她参详一二?后面若有陆府要去做的,她亦好知晓。”

    封书海如今朝中少援奥,吴敬苍乃实干之材,却少谋断之能,封书海幕僚之中,真正可信又能在此事上给出意见的,亦是不多。

    吴敬苍此番建议,他亦是心中一动,只是他毕竟官场中人,先前一礼便已经算得上是率性行事了,岳欣然不是州牧府中的参事,他不好直白开口。

    本来就是政治盟友,岳欣然更不会推托:“不知州牧大人可否让我一观询札?”

    封书海点头,吴敬苍当即递过公函。

    所谓询札,乃是上级部门就专门事项进行询问的公文,可允许解释、辩驳。

    不过少少三页,岳欣然看完之后,神情却极难看:“可还有近期朝中人事迁移的其他讯息。”

    不待吴敬苍取来近期朝中消息的汇总,封书海已经开口道:“陛下令安国公回京了。”

    这一刹那,岳欣然仿佛再一次看到那阴沉冰冷、看不到一点光亮的黑幕。三江世族,或者应该说,整个世族体系的报复来得这样快、这样狠、这样的毒辣。

    然后她紧紧盯着封书海:“大人……你恐怕已经猜到了?”

    封书海叹了口气,笑道:“看来六夫人揣测亦与我一般无二。”

    吴敬苍彻底不明白了,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阿孛都日目光敏锐,却在岳欣然身后看得清楚,吏部来札质问流民一事,亭州州牧方晴弹劾封书海扣留流民、侵吞丁户、致使亭州大量人口外流……于北狄战局极其不利!

    吏部的态度真是十分玩味,这种封疆大吏间的攻诘,一般应该由皇帝本人、或者皇帝授意侍中来垂询调停,决定如何处置,现在却是吏部来札责令封大人解释清楚?这不是在给封书海施压吗!

    要知道,按大魏律,封疆大吏五年一任,封书海任期将至,是留是调、调到何处,令皆由吏部而出……却收到吏部这样一封询札,其中意态,足够反复玩味。

    真正可怕的却不是这个。

    岳欣然面容冷峻,如有霜雪:“简直欺人太甚。”

    封书海却是神情平淡:“怎么都是尽忠王事,倒是不必介怀。只是,益州州牧的继任人选却要在意,不能令他们胡来。”

    岳欣然再次看向封书海,忽然一叹:“先成国公真是好眼光。”

    天下有几个官员,能在自己升迁一事上这般淡然,只一心牵挂任上百姓?

    正因为如此,岳欣然才一字一句道:“封大人,继任之事要争,您下任之事,更要争!亭州之位能免则免,绝不能任由小人摆布!”

    吴敬苍已经听得呆住,他原本只是担心吏部对封书海这封询札背后隐约的不善,是否关系到封书海的下任,可是……为什么是亭州?!

    然后,听到岳欣然的话,阿孛都日却忽地明了,这件荒诞事到底是怎么来的。

    一个州牧弹劾另一个并非相邻地界的州牧,此事本就非同寻常。就是村夫都知要与左邻右舍好好相处,更何况是州牧这样地位的官员。

    方晴这攻击看起来更像是情急之下的甩锅搪塞,连逻辑道理这般勉强都全不顾了,显然,能叫他这样情急,必是因为有人在追究他的责任。联想到如此之多的流民,去岁北狄扣关成功、再入亭州,简直不难想像方晴此时的处境。

    对于幕后者来说,如果朝中大佬们脑子有包,相信了方晴的说辞,那固然好,封书海处置失当,自然要引咎下课。

    如果方晴这锅甩不掉,必然是会被追究责任,哪州哪地制造如此之多的流民,州牧都是难辞其咎,哪怕是因为战乱的缘故。

    可现在方晴这攻击逻辑荒诞、压根儿站不住,这锅极有可能是甩不掉的!

    相信方晴自己绝对也清楚,可他为什么还是弹劾了封书海?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希望他这样去做,或者说,他用做这件事与某些人交换了什么利益。

    那么背后这些人想让方晴攻击封书海的原因是什么?

    ……亭州。

    试想,如果方晴下课已成定局,那么他下课前疯狂攻击过的另一个官员是不是就会进入高层的视野?而且流民之事上,双方对比如此惨烈,很难叫人不留意封书海的表现。

    而他下课之后,亭州不是正好缺一个州牧吗?

    现在的亭州是什么地界,战火纷飞,随时可能丧命就不说了,连安国公这样的军方人物都摆不平的场子,谁知道里面水有多深,现在,那里就是一个绞肉机,没人知道会不会从自己身上碾过去,直接碾个粉身碎骨。

    这一封询札,不论封书海如何回应,他都已经半只脚踏进了亭州的漩涡。这一手,阴狠、毒辣,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封书海留下半分余地。

    或许,正是因为幕后者看得分明,如今的陆府,确实十分仰赖封书海这样正直、不与世家同流合污的官员,这一手报复才会如此精准狠辣。

    可是,这亦正是岳欣然感到愤怒之处。

    凭什么天下就要叫正人君子吃亏,无耻之徒获利?她从来笃信人间自有公平正义,即使到现在,她也依然相信。如果人间没有……那她就亲自去立!

    ……并不是只有世家才知道釜底抽薪这一招!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守寡失败以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樱笋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樱笋时并收藏守寡失败以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