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朕就是亡国之君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养寇自重 (贺“蜷缩被窝中”成为本书盟主)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养寇自重 (贺“蜷缩被窝中”成为本书盟主)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朕就是亡国之君最新章节!

    朱祁钰是坚持开海之人,而经过了上次奉天殿朝议,王复被革职之后,他开海之决心,已经昭然若揭。

    大皇帝如同正午的烈日一样高悬,天日昭昭。

    关于开海,金濂始终持有坚决的支持态度。

    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旗帜鲜明的表示了,太宗文皇帝在南洋和西洋开辟航路,随后因为种种原因,文皇帝的开辟之功的胜利果实,被篡夺了。

    大明朝廷的市舶司,也仅限于管理贡舶,而不管理商舶。

    开海,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但是也并不困难。

    黑格尔作为唯心主义哲学的学者,是值得尊重的,但是他从未到过中国,却断言中国没有海洋文明、中国与海不发生关系。

    这种教师爷一样论断的口吻,因为崛起于海洋的欧洲强盗文明对世界秩序的强烈影响,蔚然成风。

    最终在教育体系、学科建设等等领域,形成了一道坚定的中外壁垒,将中国排除在世界之外的封闭体系,并且将中国,固化为了一个故步自封、守旧、不思进取的形象。

    这是文化入侵的结果。

    朱祁钰来到了大明,是一个市舶司、龙江造船厂、被弃置,文皇帝开辟的航道被窃取的时代,但是依旧能看到无数的海货在大明的市集上销售。

    中原王朝始终在拓展着自己的海洋空间,而且不断的提高着造船的技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明已经由近海走向了远洋。

    串联起了无数个“海”的概念进入了“洋”的区域,也由断断续续的“点”,链接成了区域性、规模性的路。

    这些路,就是当然文皇帝派遣郑和下西洋走过的路。

    现在这条路被占着,大明因为没有海军,朱祁钰只能先从最基础的造船厂和工匠开始进行。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扩展大明对海路、海贸的影响力。

    比如朱祁钰的御制银币,可以在大明境内流通、可以作为货币使用的银币,就是施加影响的重要手段。

    自从御制银币的消息传出之后,从倭国石间而来的倭银越来越多,密州市舶司因为距离京师最近,也成了海商们的首选。

    而且这个的确是很赚钱的买卖,铸币税这个东西,其利极厚。

    金濂作为户部尚书,自问自己既有从龙之功傍身,一如既往的支持陛下的种种政令,可是到头来,陛下去密州市舶司赚钱去了,却没有带着户部一起发财!

    金濂是愤怒的,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朝廷虽厚往薄来,但是所费不足当互市十分之一,自密州市舶司建立以来,贡舶之往来,不足商舶十分之一。”

    金濂这段话揭露了一个大明朝贡贸易的一个事实。

    那就是大明从来没在朝贡之事上亏过一分一毫,这也是鸿胪寺卿杨善,公然在朝堂上和陛下讨论朝贡赚赔的基础。

    比如在正统九年,倭国进贡倭刀3610把,但是各大名、寺社附搭贡舶达35000多柄(《日本一鉴》卷七)。

    朝贡朝廷之物若是一份,则市舶司贡舶互市乃是十份,商舶私贸则是百份。

    这种规模下大明与世界互市,大明是不会亏的,中原王朝与海洋不发生关系,这种论断简直是盲人摸象、管中窥豹。

    这种规模的海贸,需要多少银币去做支持?

    按照现在密州市舶司的行情,大皇帝拿着银币去市舶司换取倭银,那是在拿麻袋往内帑装钱!

    金濂痛心疾首的说道:“陛下设盐铁之议,总论财经事务之事,常言谷租对朝廷之重,亦令天下缴税纳赋,更是身体力行,将有司代管皇田庄亩悉数纳赋。”

    “陛下啊,朝廷是陛下之手脚肱股,安能弃之如敝履?”

    “陛下自登极以来,一片公心,所作所为皆为大明公道二字,虽有内帑争利,不过是为京营厚赏而为,臣请陛下勿忘公心。”

    金濂的愤怒是合理的,大皇帝赚钱不带着朝廷,短期内自然是皇帝赚的盆满钵满,但是长期来看,朝廷只出不进,也不是长久之策。

    朱祁钰笑着说道:“此事朕昨日与李御史刚沟通,金尚书勿忧。”

    金濂一听这话,立刻松了口气,赶忙俯首说道:“啊,原来是刚沟通,臣惶恐,陛下圣明。”

    金濂说完就归班了。

    翘首以盼,等待着明公炮轰陛下的诸多臣子,眉头紧皱的看着这一轮的交锋,完全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就结束了…

    就这?

    发生了什么?

    没个明白人讲一讲,到底是什么激怒了金濂,陛下为何一句勿忧,金濂这一副死谏的模样,就偃旗息鼓了?

    胡濙当然听明白了,但是他才懒得给别人翻译。

    其实不过是金濂深知陛下秉性,陛下连圣旨缎面都重复使用的人主,若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这海贸的铸币税要自己赚,他户部尚书就是死谏,也没办法挽救局面。

    但是陛下说勿忧,那就是说发财不忘记朝廷。

    这是来自两个极度吝啬的吝啬鬼之间的默契交流。

    其中三言两语之间的妙处,这些连大宴赐席都没座位的朝臣,自然听不明白了。

    “李御史,在你离京之前,朕与户部商定之后,会给你答复,暂且归班吧。”朱祁钰示意李宾言归班。

    李宾言是又犯蠢了吗?

    自然不是,他故意那这个说事,其实是掩盖商舶私带武器入港之事。

    到了海上,可有善类?

    武器自保,乃是寻常,海盗、倭寇可不讲什么大明律。

    大明海军可以护航、剿灭海盗之时,类似的事儿,才能管,也才有道理管。

    《诗》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家里的兄弟内讧,总归是内讧,但要一致抵御外人的欺侮。

    在面对外人的欺侮,却不顾及外侮,光顾着内讧的人,都是连先秦时代的封建主义,都不如。

    对于这种人而言,搞点封建主义都是先进的事儿了。

    李宾言在欲盖弥彰,借着密州市舶司宝源局的事儿,遮掩商舶遮蔽武器入港的问题。

    这事儿上不得秤。

    经历了两年巡抚、营建市舶司的李宾言,已经是一个极为成熟的官僚了。

    于谦看了眼李宾言,这个人的成长是迅速的。

    他站出来说道:“陛下,甘肃宁夏,一十二卫三所,军士七万五百六十名,又加甘凉游击二营,每班官军三千员名,河东备御原额官军七千五百三十员名,共计八万四千零九十人。”

    “臣请移卫半数至靖安三府之地,以安定民生。”

    甘肃宁夏土地贫瘠,维持八万人的军队,实在是不堪重负。

    事实上,陕甘宁地区的卫所,长期处于欠饷的状态,总计陕甘宁地区的本镇屯田,只有一万三千一十余顷,屯粮不过一十万四千一百石。

    这么点粮食,能养活八万军士?根本养活不动。

    户部曾算账,这三卫八万人,需要一百一十九万余石。全靠朝廷调拨粮草支边。

    盐引多数都用在了这三边。

    事实上,也正因为缺少河套这个产粮地,陕甘宁三边在万历年间开始就长期欠饷,这种欠饷不是银子,是缺粮。

    三边军在数十年的欠饷中,始终挣扎求活,直到崇祯九年之后,崇祯皇帝为了准备松锦会战,彻底断了三边留供之需之后,三边军士才不得不走上归附叛军的路。

    也正是有了底层军官的加入,李自成才越滚越大。

    延绥、甘肃、宁夏三边,本屯只有十一万石,你能怪军户逃卫所吗?活都活不下去。

    于谦的意思是把这八万军的名额的一半,送往河套半数,一来陕甘宁本就是戍边卫所,所以才维持如此庞大的军队,二来可以减轻朝廷的财政压力。

    若是河套地区逐步稳定,可以考虑将多数的卫所迁至河套地区,进一步降低朝廷的负担。

    在原来的历史线里,景泰三年的时候,于谦上奏移卫彻底占领河套地区。

    但是那时候明代宗正在换太子,朝中党争已起,于谦意图占领河套,一劳永逸解决延绥、甘肃、宁夏粮草问题的方案,就此搁置了。

    也为日后三边缺粮埋下了隐患。

    现在于谦没有这个顾虑了,大明皇帝大军先把河套打下来,扔下了八万众的四威团营,驻扎河套。

    于谦的这个提议,就变成了锦上添花。

    朱祁钰左右看了看说道:“既然无人质询,那就办吧。”

    于谦很少在朝堂上,主动论策,但是只要是提那就代表这事儿很靠谱。

    河套地区的开发的配套工作也在进行,相比较之下,于谦更相信大明的军卒,而不是河套地区的义勇团练。

    大明军多四万,总计十二万军在河套,进退有据。

    万一瓦剌人失心疯了攻打河套地区,四威团营孤军奋战,义勇团练辅助也有破城之危。

    料敌从宽,把事情做在前面。

    胡濙俯首说道:“陛下,黔国公、黔宁昭靖王沐英之孙、定远忠敬王沐晟子沐斌,薨,年五十有四,臣请赠太傅,谥号荣康。遣官谕祭及有司以公爵礼葬。”

    胡濙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沐英是朱元璋的义子,洪武十四年,沐英和傅友德、蓝玉一道,领三十万大军平定云南,傅友德、蓝玉班师回朝,沐英以西平侯镇守云南。

    那时候麓川思家就开始造反,沐英为大明守云南十余载,在朱标死后悲痛成疾,卒边。

    而后沐晟袭西宁侯大军征战安南,封黔国公,永镇云南。

    沐晟多次讨伐麓川思家,沐晟子沐斌,也是随军出战,沐晟薨于军中。

    沐斌承袭黔国公多有战功,眼下,也薨了。

    大明的英国公张辅走了,大明的黔国公也走了,朝堂之上,不免忧心忡忡。

    胡濙有些悲痛的说道:“陛下,黔国公沐斌膝下只有三女一幼子,幼子沐琮不过十月,尚在襁褓,臣请定边伯沐昂子沐璘,承袭黔国公位,以定边陲。”

    这一代的黔国公沐斌走了,他的儿子还小,只能让旁支承袭这黔国公。

    麓川不太平,思家随时有可能复叛,若是让这幼子承袭,主少国疑,云南恐有生乱。

    朱祁钰想起了张辅的庶子张懋来,今年才十一岁。

    张懋可以幼冲承袭英国公位,是因为英国公府在京师。

    而沐斌幼子沐琮不能承袭黔国公爵,一来孩子才十个月,会不会夭亡还不好说,二来,云南太远了。

    “那就让定边伯沐昂子沐璘,承袭黔国公位吧。”朱祁钰点头肯定了胡濙的说辞。

    朱祁钰在等人反对,这不是庶出子袭爵,这是旁支入大宗,应该有卫道士跳出来,高喊嫡庶有别才是。

    但是群臣们默不作声,对于朝廷而言,云南边陲的稳定最为重要。

    一如当初朱祁钰登基,皇帝北狩、太子幼冲,朱祁钰临危受命,登基称帝。

    大家都是务实的人,边方重事,三征麓川,大明军务疲惫,所耗国帑极多,若是再乱了,后果不堪设想。

    十个月的孩子,镇不住云南边方那些土司蛮,也镇不住那些随时准备反叛的宣慰司。

    兴安深吸了口气大声的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山东巡抚、吏部右侍郎李宾言,上次年末的时候,李宾言最后时刻,弹劾驸马都尉赵辉一事,让所有人都印象极为深刻。

    李宾言拿着笏板,默默不做声,上次那是很大胆的行径了。

    “退朝。”兴安也是松了口气,大声的喊道。

    群臣如同潮水一般退去,随后考成法的具体章程,就由文渊阁下发各部,各部下发各省三司。

    大计正式开始了,各部也开始讨论,推举文渊阁大学士。

    朱祁钰也要离开皇宫,他走在于谦的前面,低声问道:“于少保以为,麓川可会有变?”

    云南若是再叛,朱祁钰的新政,可能要再推迟两三年才能实行了,还有征伐瓦剌,那也得数月之功。

    而且麓川因为是烟瘴之地,平叛极难。

    于谦笑着说道:“陛下是要召回靖远伯吗?毕竟麓川之事已定。”

    靖远伯王骥,以文臣封爵,人在贵州、湖广一带震慑生苗。

    正统十四年二月,因为征伐麓川,贵州守备空虚,邛水十五洞司苗民聚众起事,迅速攻占思州府城、五开,苗民进攻清浪、镇远等地,王骥不得不和思家签订了盟约,回师平叛。

    王骥挂平蛮将军印,充总兵官,负责镇压事宜。

    自正统十四年九月起,会昌伯孙忠屡次提议让王骥、柳溥等人回京督办京营一事,朱祁钰都以苗疆不稳为由拒绝了。

    直到孙忠拒绝住官邸,回到了山东祭祖。

    于谦认真的想了片刻说道:“还是让靖远伯镇贵州吧,省的生苗起事。”

    朱祁钰对这个正统年间,文进士封爵的人,多有警惕。

    这王骥是不是会昌伯那一系的人,朱祁钰不在意,而是正统年间的征战实在是吊诡。

    王骥三征麓川,起兵十五万,转饷半天下,国困民乏,却始终无法平定边患。

    这件事透着一种名叫养寇自重的诡异。

    这让朱祁钰想到了一个人,李成梁。

    李成梁可是把努尔哈赤养在了家里为家人,努尔哈赤那十三甲还是李成梁给的。

    大明的边将擅长养寇自重这种把戏,朱祁钰必须要警惕。

    那王骥,这个文官封爵之人,到底有没有养寇自重?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朕就是亡国之君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吾谁与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吾谁与归并收藏朕就是亡国之君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