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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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已经好几年没有正经下过雪了。这么大的雪还得追溯到程俊毅高中的时候。高二开始，同学们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备战高考。那年大雪，他们自发到操场上去打雪仗，开始老师是阻止的，每个一中的学生都是珍贵的大熊猫，重点保护恨不得放进保险柜里。后来老师也被加入其中，大家惬意地在雪地里打滚儿，那时空气里冷冷地气息，到今天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温暖。
程俊毅高中念的天津一中的实验班，当年中考他其实没这个水平，属于超常发挥进的顶级学霸圈。实验班里除了竞赛高手就是天才少年。像他这样所谓的好学生，考到里面其实很难受。必须承认在天赋面前，努力的效果微乎其微。他从小也是好学生，可是到了这个圈里，竟然有点受罪了。
为此，他六日都被补习班占满了，学校的作业常常写到半夜。可鏖战多时，老师上课的内容却越来越听不懂了，成绩没有因为进入一中实验吧大幅上升，反而一泻千里。
“然后呢？”苏晓萌躺在单人床上，看着房间里的书桌，仿佛透过时间的光影看到一个少年挺拔的背脊，在那里夜战苦读。
“然后，就是觉得挺对不起我妈的。从小我们家庭条件其实很一般，因为我妈的努力给予了我和爸还有爷爷奶奶生活上极大的体面。她对生活质量有很高的追求，但是从没想过不劳而获、找捷径、走偏门。这么多年我看着她撸起袖子加油干，一点点把日子过成现在的样子。”
“你不是考进985了吗？”苏晓萌想起自己的父母一阵心烦，“算是回报他们了。”
“我妈是个不服输的人，尤其是在投资教育上。那几年，她把自己的咖啡钱、打车钱、外卖钱都省了，连护肤品都降级，却给我把四门功课都换成了一对一补习。天津和平区名校一对一的补习价格，哪个年代都能让一个家庭闻风丧胆，偏偏我妈就供我一路补到了高考前几天。”
“和着你这985都是靠补课补进去的啊？”苏晓萌奚落他。
“你没补？”程俊毅反问。
苏晓萌何止是补了，她从初三就开始全部主科一对一补习，用她爹爹话来说，从小培养她至少花掉一套房子了。能像程俊毅这样把孩子补进名校的家庭其实少之又少，也算是孩子极为优秀了。
程俊毅躺在地铺上，望着窗外连绵不断地雪花儿，默默计算着时间，上次拥有大雪的时候自己还未成年，如今已经过了多少年。
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大雪天睡觉天，适合冬眠！”苏晓萌不仅今天不想工作，明天也不想工作，她这次一定要彻彻底底把病养好，励志的鸡汤谁都能熬，身体难受，只能自己遭罪！
“这样的天气，我觉得更适合领证结婚！”
“what’s?”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停歇。小孩子欢喜得像过节，路上的大人们各个愁眉苦脸，市政人员清理积雪的工作也奋战了一天一夜，大铲车排成了长队出动扫雪。可这雪太大了，一茬一茬连绵不绝，好像要下到天荒地老一样。张津京忧心工作，年底了业绩不会怜悯你是天气问题还是身体问题。她从苏晓萌家里出来，又回了公司，折腾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程天乐在路上就安慰媳妇，这冰天雪地的回家可别跟小姑娘置气了，当初咱们儿子在人家没少被照顾，现在她无处可去还是儿子的女朋友，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等这雪过去了，路面上安全了，就赶紧让她走人！”
“那必须的！”程天乐胡撸着媳妇的后背给她顺气儿，“在这个家里，谁也不能让我大宝儿生气，程俊毅那小子不行，他媳妇更不行！”
进了家门，张津京看到程俊毅的房门紧紧地闭着，看来“一家三口”已经睡了。她自己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骨头都累得散了架。就先这样将就着吧。她本来想换了外衣直接去洗漱，可是这一转头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两个大红的证书---结婚证！
午夜十二点，苏晓萌和程俊毅被叫到客厅里，三堂会审。张津京想明白了，程俊毅这小子今天出主意让她去找苏晓萌的父母理论，其实就是为了有时间抓空隙去领结婚证。她从小培养儿子，三岁就开始背诵三十六计，声东击西这一招先送给亲妈了。
程天乐早就看出儿子今天是憋了大招儿，这会儿他并不生气，而是忧心忡忡，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家一亩三分地儿，谈不上谁偷听谁说话。你们两个人说话一点儿也不顾及，我分明听到昨天夜里还在商量分手，怎么今天就把证领了，你们这是结婚还是过家家呢？”
程俊毅郑重地回答老爸：“无论是之前的分手还是今天的结婚，都是我和苏晓萌共同的决定。”
程天乐问儿子：“你念了那么多书，就没听过一句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你爷爷奶奶都七十多岁了，他们可经不住你今天结婚，明天分手的。我和你妈培养你到今天，钱不钱的放一边儿，我们付出多少心血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领结婚证就领了，眼里是一点父母都没有啊？”
程俊毅表情也很严肃：“上次两家见面，算是已经向两边长辈表明心意了。就是怕有一天长辈们接受不了，所以我也不想给自己的婚恋套上来自长辈们沉重的枷锁！”
程天乐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我们给你的枷锁，你给我说清楚了。”
程俊毅理直气壮地回答老爹：“拒绝枷锁，就是我不要你们买房，不要你们买车，也不要你们出彩礼，甚至都不需要你们出任何的钱。我们想过就过，不想过了也没给任何人造成什么重大的经济损失，我们聚散只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被外界的压力所影响。”
程天乐：“你乐意，你也不问问人家女孩子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
程天乐这会儿把目光看向了妻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张津京问苏晓萌：“我说过，自己虽然自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不同意你当我儿媳妇，但是作为80后的妈妈，我明白自己没权利干涉儿子的婚姻自由。我当初说得明明白白，这是我的家，你们结婚也好，同居也罢都不允许住在我这儿。以后我也不想和你们有太多的接触。”
苏晓萌说：“我知道！”
张津京问，“那你准备明天一早搬出去？”
苏晓萌说：“我和程俊毅的观点非常一致，这也是我决定同他领证结婚的原因。我不需要男方给我那些所谓的物质保证，甚至我连婚礼都不要，我没有认识你们老程家所有亲戚获取名分的需要。我也准备在领证之后谈谈自己的想法，首先，我肯定是不会搬出去的！”
张津京说：“你想都不要想！”
“婚姻于我而言，除了爱情其实就是合作。这点我看得很清楚。我与其租住别人的房子缴纳租金，不如住在程俊毅的家里。我会和程俊毅一起缴纳租金，当然费用是周边一居室租金的一半，因为这也是程俊毅的家，他不需要给你们缴纳租金，但是有义务和我一起分担我这一块租金。伙食费同理！”
程天乐本能地说：“不用，一家人交什么租金？伙食费跟不需要！”
苏晓萌说：“我之所以交钱，是因为我对生活也是有要求的。比如家里的卫生要有保证，早点和晚饭得有我爱吃的菜。我的狗狗要按时喂饭，按时遛弯等等诸如此类！”
张津京说：“你也不用给钱，我也根本不会让你住在这里。你们想得真美！”
程俊毅对张津京说：“妈，再怎么样，咱们也是一个团队。晓萌是我的合伙人，那也是咱们团队的合伙人。现在都讲究抱团取暖，你别把她当儿媳妇，当合作伙伴不是更香一点吗？”
张津京呵呵了：“那倒是，合伙人利益一致，才是最稳固的命运共同体。可是我有权利自己找合伙人，像你们这样的，我在社会上远远地躲着走！”
苏晓萌说：“那可不是这样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您遇到客户无论是骡子是马，都往上扑！”
张津京说：“客户能给我想要的业绩和职业发展，你们两个除了给我一点点房租伙食费，我们还得伺候你们，这样的客户我半点兴趣都没有！”
苏晓萌微微一笑：“那也比需要你买房买车、天价彩礼娶来后，要洗你儿子的房给弟弟结婚，或者一分钱不出，就要在房产证上加名字，婚后只想当阔太太，嘲笑你们家穷光蛋的女人好吧？”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们了？”
苏晓萌说：“其实也不用谢。我也不会一直住在这里，就像是两家见面时我说的，我还会带着程俊毅回我家去住，说好一个月两家各住半个月。我也不会食言！”
天津已经好几年没有正经下过雪了。这么大的雪还得追溯到程俊毅高中的时候。高二开始，同学们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备战高考。那年大雪，他们自发到操场上去打雪仗，开始老师是阻止的，每个一中的学生都是珍贵的大熊猫，重点保护恨不得放进保险柜里。后来老师也被加入其中，大家惬意地在雪地里打滚儿，那时空气里冷冷地气息，到今天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温暖。
程俊毅高中念的天津一中的实验班，当年中考他其实没这个水平，属于超常发挥进的顶级学霸圈。实验班里除了竞赛高手就是天才少年。像他这样所谓的好学生，考到里面其实很难受。必须承认在天赋面前，努力的效果微乎其微。他从小也是好学生，可是到了这个圈里，竟然有点受罪了。
为此，他六日都被补习班占满了，学校的作业常常写到半夜。可鏖战多时，老师上课的内容却越来越听不懂了，成绩没有因为进入一中实验吧大幅上升，反而一泻千里。
“然后呢？”苏晓萌躺在单人床上，看着房间里的书桌，仿佛透过时间的光影看到一个少年挺拔的背脊，在那里夜战苦读。
“然后，就是觉得挺对不起我妈的。从小我们家庭条件其实很一般，因为我妈的努力给予了我和爸还有爷爷奶奶生活上极大的体面。她对生活质量有很高的追求，但是从没想过不劳而获、找捷径、走偏门。这么多年我看着她撸起袖子加油干，一点点把日子过成现在的样子。”
“你不是考进985了吗？”苏晓萌想起自己的父母一阵心烦，“算是回报他们了。”
“我妈是个不服输的人，尤其是在投资教育上。那几年，她把自己的咖啡钱、打车钱、外卖钱都省了，连护肤品都降级，却给我把四门功课都换成了一对一补习。天津和平区名校一对一的补习价格，哪个年代都能让一个家庭闻风丧胆，偏偏我妈就供我一路补到了高考前几天。”
“和着你这985都是靠补课补进去的啊？”苏晓萌奚落他。
“你没补？”程俊毅反问。
苏晓萌何止是补了，她从初三就开始全部主科一对一补习，用她爹爹话来说，从小培养她至少花掉一套房子了。能像程俊毅这样把孩子补进名校的家庭其实少之又少，也算是孩子极为优秀了。
程俊毅躺在地铺上，望着窗外连绵不断地雪花儿，默默计算着时间，上次拥有大雪的时候自己还未成年，如今已经过了多少年。
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大雪天睡觉天，适合冬眠！”苏晓萌不仅今天不想工作，明天也不想工作，她这次一定要彻彻底底把病养好，励志的鸡汤谁都能熬，身体难受，只能自己遭罪！
“这样的天气，我觉得更适合领证结婚！”
“what’s?”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停歇。小孩子欢喜得像过节，路上的大人们各个愁眉苦脸，市政人员清理积雪的工作也奋战了一天一夜，大铲车排成了长队出动扫雪。可这雪太大了，一茬一茬连绵不绝，好像要下到天荒地老一样。张津京忧心工作，年底了业绩不会怜悯你是天气问题还是身体问题。她从苏晓萌家里出来，又回了公司，折腾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程天乐在路上就安慰媳妇，这冰天雪地的回家可别跟小姑娘置气了，当初咱们儿子在人家没少被照顾，现在她无处可去还是儿子的女朋友，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等这雪过去了，路面上安全了，就赶紧让她走人！”
“那必须的！”程天乐胡撸着媳妇的后背给她顺气儿，“在这个家里，谁也不能让我大宝儿生气，程俊毅那小子不行，他媳妇更不行！”
进了家门，张津京看到程俊毅的房门紧紧地闭着，看来“一家三口”已经睡了。她自己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骨头都累得散了架。就先这样将就着吧。她本来想换了外衣直接去洗漱，可是这一转头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两个大红的证书---结婚证！
午夜十二点，苏晓萌和程俊毅被叫到客厅里，三堂会审。张津京想明白了，程俊毅这小子今天出主意让她去找苏晓萌的父母理论，其实就是为了有时间抓空隙去领结婚证。她从小培养儿子，三岁就开始背诵三十六计，声东击西这一招先送给亲妈了。
程天乐早就看出儿子今天是憋了大招儿，这会儿他并不生气，而是忧心忡忡，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家一亩三分地儿，谈不上谁偷听谁说话。你们两个人说话一点儿也不顾及，我分明听到昨天夜里还在商量分手，怎么今天就把证领了，你们这是结婚还是过家家呢？”
程俊毅郑重地回答老爸：“无论是之前的分手还是今天的结婚，都是我和苏晓萌共同的决定。”
程天乐问儿子：“你念了那么多书，就没听过一句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你爷爷奶奶都七十多岁了，他们可经不住你今天结婚，明天分手的。我和你妈培养你到今天，钱不钱的放一边儿，我们付出多少心血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领结婚证就领了，眼里是一点父母都没有啊？”
程俊毅表情也很严肃：“上次两家见面，算是已经向两边长辈表明心意了。就是怕有一天长辈们接受不了，所以我也不想给自己的婚恋套上来自长辈们沉重的枷锁！”
程天乐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我们给你的枷锁，你给我说清楚了。”
程俊毅理直气壮地回答老爹：“拒绝枷锁，就是我不要你们买房，不要你们买车，也不要你们出彩礼，甚至都不需要你们出任何的钱。我们想过就过，不想过了也没给任何人造成什么重大的经济损失，我们聚散只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被外界的压力所影响。”
程天乐：“你乐意，你也不问问人家女孩子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
程天乐这会儿把目光看向了妻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张津京问苏晓萌：“我说过，自己虽然自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不同意你当我儿媳妇，但是作为80后的妈妈，我明白自己没权利干涉儿子的婚姻自由。我当初说得明明白白，这是我的家，你们结婚也好，同居也罢都不允许住在我这儿。以后我也不想和你们有太多的接触。”
苏晓萌说：“我知道！”
张津京问，“那你准备明天一早搬出去？”
苏晓萌说：“我和程俊毅的观点非常一致，这也是我决定同他领证结婚的原因。我不需要男方给我那些所谓的物质保证，甚至我连婚礼都不要，我没有认识你们老程家所有亲戚获取名分的需要。我也准备在领证之后谈谈自己的想法，首先，我肯定是不会搬出去的！”
张津京说：“你想都不要想！”
“婚姻于我而言，除了爱情其实就是合作。这点我看得很清楚。我与其租住别人的房子缴纳租金，不如住在程俊毅的家里。我会和程俊毅一起缴纳租金，当然费用是周边一居室租金的一半，因为这也是程俊毅的家，他不需要给你们缴纳租金，但是有义务和我一起分担我这一块租金。伙食费同理！”
程天乐本能地说：“不用，一家人交什么租金？伙食费跟不需要！”
苏晓萌说：“我之所以交钱，是因为我对生活也是有要求的。比如家里的卫生要有保证，早点和晚饭得有我爱吃的菜。我的狗狗要按时喂饭，按时遛弯等等诸如此类！”
张津京说：“你也不用给钱，我也根本不会让你住在这里。你们想得真美！”
程俊毅对张津京说：“妈，再怎么样，咱们也是一个团队。晓萌是我的合伙人，那也是咱们团队的合伙人。现在都讲究抱团取暖，你别把她当儿媳妇，当合作伙伴不是更香一点吗？”
张津京呵呵了：“那倒是，合伙人利益一致，才是最稳固的命运共同体。可是我有权利自己找合伙人，像你们这样的，我在社会上远远地躲着走！”
苏晓萌说：“那可不是这样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您遇到客户无论是骡子是马，都往上扑！”
张津京说：“客户能给我想要的业绩和职业发展，你们两个除了给我一点点房租伙食费，我们还得伺候你们，这样的客户我半点兴趣都没有！”
苏晓萌微微一笑：“那也比需要你买房买车、天价彩礼娶来后，要洗你儿子的房给弟弟结婚，或者一分钱不出，就要在房产证上加名字，婚后只想当阔太太，嘲笑你们家穷光蛋的女人好吧？”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们了？”
苏晓萌说：“其实也不用谢。我也不会一直住在这里，就像是两家见面时我说的，我还会带着程俊毅回我家去住，说好一个月两家各住半个月。我也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