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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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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腾在星期六的排位赛跑出第三名的好成绩,ire的清水光只排在第六位,由于摩纳哥站的市街赛道相当狭窄,几乎没有超车的可能,唯一取胜的机会就是在排位赛。如今看来,王腾可说已成功了一半。

    终于,到了决赛这一天,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竟在接近中午时开始飘雨,而且有渐大的趋势。一小时后,虽然雨势渐渐收小,但因天候条件与自由练习时不同,在两点的决赛开始前,大会依惯例增加了十五分钟的练习时间。

    从早上开始,f1赛车那特殊而凶猛的引擎巨响就不断从窗外传来,海悦才伸手要拉开落地窗,手中的白金戒指竟无端滑落

    她猛然一震,蹲下身想捡起,手却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那小小的戒指。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比赛已经开始了!

    海悦连忙冲到阳台上。第一辆车出现了,后面紧跟着第二辆,接着是王腾所驾驶的赛车这表示他已经顺利起跑。

    在摩纳哥的市街赛道赛车,除了要有好的起跑位置之外,还必须在第一个弯道就掌控速度,否则就可以准备打包回家了。

    苞其他站相比,摩纳哥站的赛事属于慢速,而且是距离最短的一条赛道,因此求胜的关键不在于速度,而是取决于车手的技术。然而,这并不代表事故会减少,事实上,这是全世界发生事故率最高的一条赛道!

    由窗台往下望去,赛道的护栏旁,还有每个可以观赛的屋顶、阳台甚至斜坡上,满满的都是观众。

    比赛才进行不久,已有四辆车退出。

    海悦一刻也不敢离开阳台,眼睛直盯着赛道上的情况。

    只见王腾的车呼啸而过,后头的清水光则亦步亦趋地追赶着。

    突然,莫名卷起一阵狂风,被乌云遮蔽的太阳露出一线光芒,直直射向海悦眼底。

    她举起手遮挡,就在这时,一阵轰天巨响传来,紧接着火光爆出,直冲天际,几里外都能清楚看见。

    臂众一阵愕然,纷纷发出惊叫声。

    海悦更是心神俱裂,慌了手脚的她,连鞋子也忘了穿,急急忙忙便冲出房间,奔向饭店外的赛道

    场面十分混乱,娇小的海悦几乎被人群给淹没,在其他人的推挤之下,她只看到黑烟不断窜出,根本无法靠近一步。

    一见有人正奋力拨开人群走出来,海悦急急拉住他。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是王腾,他撞车了,整个车子爆炸!”

    海悦一听,双脚一软,眼前降下一片黑暗

    。

    “海悦!海悦?”

    海悦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饭店的房间里,在她身旁的是王焕臣。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王腾王腾呢?”海悦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多希望能听到王腾平安无事的消息,多希望方才那一切只是自己操、心过度而产生的幻觉。“他没事的,对不对?他在哪里?让我见他”

    王焕臣摇了摇头,没说话。

    海悦一看到他的表情,心整个凉了。王腾真的在赛车场上发生意外了!

    罢好到欧洲出差的王焕臣,本想给海悦一个惊喜,没想到才刚柢达蒙地卡罗,就听说王腾出事的消息。

    他马上打电话到饭店找海悦,却无人接听,便猜想她应该到了事故现场,于是便开车到附近找,果然看见昏倒在路旁的她,赶紧将她送回饭店。

    “你醒了就好,我还得赶去医院看看王腾的状况,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我也要去”她想起身,却没有力气,只能徒然抓住王焕臣的手。

    “不行。”他很坚持“你跟着去,我反而还要照顾你,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海悦只好点头,她现在根本六神无主,能依靠的就只有王焕臣了。

    “还有,别看电视。”他交代“那些报导只会让你心慌意乱,不如不看。总之你待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王焕臣匆匆走了,留下海悦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里。

    眼下她什么也不能做,只有等了。

    缩起身子,她孤单地缩在床的角落,回想起两天前与王腾见面的情景,越想心越乱,头也更疼了。

    彷佛过了一辈子之久,房外终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有如地狱来的足音,令她浑身战栗。

    门打开了,王焕臣神色灰败地踏进房里。

    他一直试着要开口,却好像有人掐住他的咽喉一般,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反倒是海悦试着从床上爬起来,脚步微颤地走到他面前。

    她眼中有着浓浓的悲伤,以及承载过度的绝望,虽然心里仍燃烧着一点点希冀的火苗,但那小小的火苗很快就被覆灭:.

    王焕臣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支撑她虚软的身躯。

    “急救失败,王腾他已经走了。”

    海悦没有倒下,反而站得更挺直了。只是,她眼神空茫,一张小脸毫无血色。

    一瞬间,摩纳哥赛车冠军的最高荣誉皇冠上的宝石,彷佛在她眼前闪耀。

    那炫惑瑰丽的光芒,令多少人前仆后继,将生死置之于度外。

    而王腾终究也为了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

    在赛车界引起一阵旋风,却如流星般迅速陨落的暴风王腾,在他发生意外身亡后,留给人们无数的嗟叹与惋惜。

    即使三个月过去了,这些风风雨雨仍未止息,fia对王腾所属车队展开一连串调查。

    王腾是在ire车手清水光的节节进逼下,打滑撞上护墙,虽然清水光本人在意外中只受到轻伤,却也遭fia以配合调查为由,暂停出赛资格。

    深人调查的结果,竟扯出了案外案,fia调查人员在日的电脑系统中,发现了被严格禁用的非法程式。

    调查报告一公开,ire的形象大损,不仅多年来树立的第一车队荣耀毁于一旦,连老板艾柯也免不了被调查的命运。

    然而,这些都已跟海悦没有关系了,或者应该说,她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力气去关心这些事了。

    得知王腾过世的消息后,她无法承受这个打击,成天不言不语,无法睡、也不能思考,她变得十分脆弱,再也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在这段期问,王焕臣一肩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将她带回台湾,又请来最好的医护人员照顾她。而且,只要他一有空,就会来陪她。

    王焕臣为海悦所做的一切,海氏夫妻都看在眼里,这已远远超过一个朋友所应该做的了。

    “无论如何,我会照顾海悦一辈子。”王焕臣很坚定地对前来探视女儿的海氏夫妻表示。

    “可若是海悦一直这样下去”海母难过得说不下去。

    “不会的。”他有信心,海悦总有一天会看见他的付出的。“海悦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是”话锋一转,他脸色凝重地说道:“我弟弟发生意外,是她心中无法解开的结,我想,暂时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弟弟的事比较好。”

    于是,来探视海悦的人,都刻意不在她面前提起王腾的名字。

    或许是王焕臣的做法对了,也或许是海悦下意识地选择遗忘,她的情形渐渐好转。

    这天,王焕臣在下班后,照常到疗养院探视海悦。

    护士却惊慌地告诉他,海悦失踪了!

    原来,下午有个女人来看过海悦,她走后,也不见海悦有什么异状,只说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儿。

    可到了晚餐时间,护士送餐进去时,海悦已不见人影。

    王焕臣沉着脸问:“我不是交代过,不要随便让人进病房吗?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护士嗫嚅着“我们也不晓得她是怎么闯进来的”

    “算了算了!”他不耐烦地打断护士的话,匆匆赶往海悦的住处。

    果然,就在他破门而人后,发现海悦独自坐在未开灯的客厅里,窗外透人的昏黄街灯映在她脸上。

    “海悦,发生什么事了?”王焕臣开了灯,来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问。

    好半晌后,海悦才缓缓开口,那声音彷佛由远处传来,碎了、心的馀韵回荡在幽暗的空间里。

    “王王腾”她试了好几次,终于将这个名字说出来。

    今天下午,病房里来了一个陌生的访客,海悦根本想不起来眼前的女人是谁

    “海悦,你不记得我了吗?”

    海悦只以空洞的眼神回迎着她。

    “我是许敏儿。”她说。

    海悦的眼睛眨了眨,脑中某一处的记忆彷佛被触动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许敏儿有些不可置信“那么,你总记得王腾吧?”

    她迳自倒了杯水,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从我们在吉隆坡认识王腾到现在,算一算也差不多过了一年,没想到事情变化这么大。”许敏儿感慨地摇了摇头。

    “还记得那时他到台湾来,你拜托我帮你掩饰吉隆坡那晚的事吧。谁知道王腾一见面就把我抱住,你猜他是在干嘛?量我的身高!他一下子就发现要找的人不是我,你可别怪我没帮你,是他太精明了”

    许敏儿就这么叨叨絮絮地说着有关王腾的事,完全没注意到海悦的表情已和她刚进来时大不相同。

    临走前,她拍拍海悦的肩,”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既然王腾已经死了,你就别再想那么多。人生苦短,女人的青春更短暂,你就别那么死心眼,打起精神来,重新出发。再说,你长得这么美,要什么男人没有?”

    说着,她又换上诡秘的神情“听说,王焕臣对你也有意思?真有你的!总之,有好男人别忘了介绍给我,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罗。”

    许敏儿看了看手表“啊,这么晚了,我该走了,待会儿还有个约会呢!下回有空再来看你。”

    她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海悦独自与被挑起的回忆奋战。

    终于,海悦忆起了一切,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出现,待她回神时,人已经坐在这儿了。

    “听着,海悦,我不知道下午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但你不必放在心上,先跟我回去好不好?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原本一直很温顺的海悦,突然挣开他的手“不,我不回去。”态度坚决“我没有病,我不要住在那种地方,我可以照顾自己。”

    王焕臣试着安抚她“你说得没错,你没有病,我只是担心你:.”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近,嗅闻得到彼此的气息,在这一刻,王焕臣好想紧紧拥抱她,但他很快地克制住。

    时机未到,他不能操之过急,万一吓坏了海悦,或是令她起了戒心,他过去几个月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突然,海悦站起来,走进房间,当她再走出来时,已梳理整齐,还换上了一套舒适的居家服。

    “海海悦?”王焕臣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被他这么盯着,海悦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了,我不过是梳了头发,换件衣服,你就认不出来了?”

    她开朗的声音、泰然自若的模样,和那双清澈透明的眼,跟之前有如天地之别。

    “你真的没事了?海悦。”王焕臣又惊又喜。

    “我本来就没事。”她回答“谢谢你花这么多精神照顾我。”

    “太好了!”王焕臣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她的手“海悦,我”

    “对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到我家来,一定要好好招待才行。我来泡茶,厨房里应该还有,让我来找找”

    海悦说着,很快地走进厨房。

    待她泡好茶出来,王焕臣也将盖在沙发和桌上的防尘布都拉开。

    海悦出发到摩纳哥之前,原本预定在欧洲待上一年,所以屋里的家具都盖上了防尘布,没想到如今是在这种情况下再度掀开。

    看看四周,她感叹地说道:“也该把这些防尘布都收起来了,反正,我哪里也不去了。”

    “那你到欧洲饭店实习的计画呢?”王焕臣问。

    海悦摇摇头“不去了。本来,我就不应该离开这里。”

    王焕臣暗自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明天我来帮你。”

    也许是因为、心情愉快,他觉得手中的这杯茶特别清香,金黄色的茶汤滑人喉间,沁人心脾。

    海悦兴致很好似的,还跟他约了这个周末去逛家饰卖场。

    人往往会藉由改变家中布置来转换心境,看来海悦不但恢复了,而且也积极地试着走出阴霾。

    王焕臣放心了,只要海悦能摆脱伤痛的回忆,再次站起来,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总有一天,他会让海悦心甘情愿地接纳他。

    “今晚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几个月没回来,好多东西要整理,你就让我一个人慢慢收拾,累了我自然会休息,你不用担心。”

    王焕臣也不好再坚持“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海悦送他到门口,还不忘提醒他“你答应明天要来帮我的,说话可要算话。”

    “这有什么问题,明天见。”

    “明天见。”

    门一关上,海悦环视屋里的东西,然后走进厨房,拿出一把锐利的剪刀。

    剪刀刀锋映着她的表情,森冷严峻,教人不寒而栗

    。

    王焕臣隔天依约前来,手里还抱着好大一束花。然而,等待他的却是破碎凌乱的空屋。

    所有东西都被剪碎、毁坏了。

    王焕臣怔怔地环顾四周,这才明了,海悦根本没有走出伤痛!她只是在他面前演了一场戏,让他相信她很好,让他相信自己的爱可以修补她的心。

    以前的她,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对自己极度要求,在这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她细心布置,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已建立起来的一切。

    然而,这些以往珍视的东西,如今对她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只因她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海悦绝不会背叛我!”

    还记得王腾曾这么说过,当时他嗤之以鼻,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王腾与海悦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多重,是旁人怎么也斩不断的。

    王焕臣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你要到哪里去?海悦”他喃喃说着“你找不到他的,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哈哈哈哈哈哈”

    穿过大片云层,从一局空往下看去,地面的景色渐渐清晰。倚在机窗前的海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一年了。她放逐自己一年,以一种赎罪的心情,让自己飘游不定,浪迹天涯。

    这一年来,她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睡过机场、车站,也曾在公园的长凳上睁眼直到天明。她的足迹到过以往自己作梦也没想过的地方,有的人烟荒凉,有的则是简单淳朴。台北的繁华热闹,总统套房内从不间断的豪华宴会、衣香鬓影,彷佛已离她非常遥远了。

    她曾到过沙漠地区,当地的居民在恶劣的环境下,过着简朴而清寒的生活,生命的最终只为求温饱而已。

    站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海悦深深领悟,人们制造了太多东西、拥有了太多之后,就很容易迷失,遗忘了对自己面一肓,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以前的她,以为守着那些有形的物质,才能无忧无虑。当真爱来临,她压抑自己,只为保全那些她自以为珍贵的东西,而忘了要遵循本心。

    老逃卺走了王腾的性命,夺走她一生最爱的男人,这就是惩罚,惩罚她忘了自己的本心。

    如今她想通了,也释然了,唯有将、心中的负担放下,才能继续走往后的路。

    于是,她买了一张往台湾的回程机票,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不违背自己的心,要以一种全新态度来面对生活。

    快到家了,海悦既紧张又期待,这段回家的路虽然走了很长,但她终于回来了。

    坐在隔壁的乘客起身离座,一份华文报纸留在座位上。

    上面占了半版的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

    亚洲赛车锦标赛在联合赛车场正式登场。

    这是联合赛车场初次启用,不仅吸引了亚洲各国好手前来参加,联合汽车集团的负责人王焕臣也将亲自到场剪彩。

    场内外的气氛十分热烈,观众席上挤满了人。

    海悦来得晚了,不得其门而人,她在外头张望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放弃。

    其实,本来就没有必要来这一趟的,她只是想确认自己是否能平静面对,如果能顺利看完这场比赛,也等于将心事了结。不过,现在显然挤不进去了,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回身要走,突然有人出声唤她。

    “海悦?”

    海悦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海悦!”那人已迫不及待地追到她面前“真的是你!”

    王焕臣因为塞车而来晚了,没想到一到门口,就遇到这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海悦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好巧!”

    “真的很巧,你是来看赛车的吧,跟我进去!”他不由分说地拉她一起走。“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去散心。”对于过去一年的行踪,她只轻描淡写地带过。

    踏人场内,那熟悉的引擎声与特殊的气氛令她全身一颤,害怕自己终究承受不了,她不禁萌生退意“我只是刚好路过,没什么事,我还是先走吧。”

    “海悦,”王焕臣先一步拦住她“你突然不告而别,我和你父母都担心得不得了。我想,你离开是为了疗伤,如今你既然来了,就表示你已经没事,何不留下来看完比赛?还是”目光炯炯地盯住她“你根本就做不到?”

    他的激将法奏效了,海悦不再推拒,跟着他走进赛车场内。

    等王焕臣剪完彩之后,两人来到贵宾包厢,观看整个赛事的进行。

    车手们正在进行绕场,播报员一一报告车手的国籍、车队与姓名。绕场结束后,各自就定位,一等灯号熄灭,比赛正式开始

    七号车一马当先冲过包厢前—彷佛一道闪电。

    “呼,好快!”王焕臣忍不住赞叹。

    海悦的眼睛眨也不眨,这股万夫莫敌、山河动摇的气势,她并不陌生,甚至可说非常熟悉

    “七号车是台湾本地的车手吗?”王焕臣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堡作人员连忙翻着书面资料“是的,报名表上写的是台湾台北,姓名是”他念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怪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王焕臣自认对台湾赛车界颇了解,可这么一个实力坚强的车手,他居然不认识?

    “我们也没听说过,他好像是第一次参赛,初赛跟复赛都拿了第一名,气势惊人,可却没人知道他是谁,大家都在猜是不是从国外受训回来的车手。”

    王焕臣心中的疑虑加深,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但

    不可能!不可能会是他!王焕臣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比赛结束后,我想见见这位车手,你们帮我安排一下。”

    一旁的海悦直盯着场上的七号车,两手握得越来越紧。

    只见一辆车紧迫在后,七号车的驾驶展现了纯熟的技巧,如灵活的拳击手般左右移动,让尾随在后的对手完全没有超车的机会。

    一直到比赛结束前,只有两、三辆车稍稍追赶上他,同样很快地被他远远抛开。

    当七号车越过终点线时,大家都站起来拚命鼓掌,同时也窃窃私语着,这名有着惊人表现的车手究竟是谁?

    终于,七号车车手打开车门走出来,向周围的观众挥手。

    大批媒体蜂拥而上,不断地追问着他的来历。

    他并没有回答记者们一连串的问题,甚至连安全帽也没脱下,只是笔直朝某个方向前进。

    仔细看他走路的姿势,大家更震惊了,因为他的右脚竟然是跛的!虽然他以一种非常有技巧的走路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残疾,但仍看得出来有此”跛。

    赛车不是一般的运动,必须拥有最佳体能,而他的右脚行动不便,却还能轻易地夺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太不可思议了!

    海悦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彷佛在迎接他的到来。虽然他戴着安全帽,根本看不出他的模样,但她可以感觉到,他正看着自己。

    王焕臣也站起来,心中满腹疑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一堆媒体记者跟在他身后,他毫不理睬,跛着脚继续往前走。

    那沉稳执着的步伐,透出一股坚定的意念,让原本争先恐后、不停发问的记者们也安静下来,好奇地跟着他前进。

    整个赛车场内异常地安静,所有的观众、工作人员、参赛者,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七号车手身上。

    终于,他步进贵宾包厢,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女人的面前。

    她,就是海悦。

    海悦不敢开口,不敢伸手碰触,她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能压抑内心的波涛汹涌。

    终于,他拿下了安全帽。

    是王腾!

    在那一瞬间,海悦相信奇迹真的存在!

    视线逐渐模糊,泪水不自觉滑落,海悦慌乱地以手背抹去,就怕泪水会冲刷掉眼前的影像。

    “海悦,”他清清楚楚地开口,仍是那日日夜夜在她耳畔绕、熟悉的声调。“我回来了。”

    欣喜、惊慌、感谢与震撼融人眼底,海悦在被王腾拥人怀中的瞬间,泪水完全溃堤。

    在场众人,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这太离奇了,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生?

    直到某个摄影师记起自己的职责,猛然按下快门,这才提醒了各家记者,大家拍照的拍照,发问的发问,场面一阵混乱。

    然而,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王焕臣的眼神示意下,所有的记者都被工作人员请出包厢。

    门一关上,包厢内只剩下三个人。

    王焕臣拍了拍手,脸上是嘲讽又佩服的神情“王腾,想不到你还能回到这里,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永远让我有不同的惊喜。”

    海悦睁大眼看着他“你你说什么?”听出他的话中玄机,她震惊地问:“你早就知道王腾并没有死?”

    原来王腾在摩纳哥出事,受了极重的伤,一度已经宣告不治,然而却未真正断气,靠着维生系统延续着那比丝线还要脆弱的生命。

    就在出事后两个月,奇迹出现了,王腾渐渐恢复意识。

    王焕臣接到消息后,并不以为意,他深知王腾伤势极重,就算活过来,也注定是个残废。以他对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了解,王腾的自尊心极强,以当时他那可怕的模样,根本不会出现在海悦面前。

    这是王焕臣打的如意算盘,对海悦,他打定主意隐瞒到底,只要在这段期间能让她心甘情愿投向自己的怀抱,就算王腾将来真的恢复,他也不怕。

    只是王焕臣没料到,海悦的心竟如此坚定不移;而王腾不仅自尊心强,体力也非常人所能比,在他能下床走动之后,便悄悄离开了王焕臣替他安排的医院。

    这一年来,他靠着对海悦的思念与坚强的意志力走过来,如今能再站在海悦的面前,绝对不是奇迹,一切都是海悦给他的力量。

    对王焕臣而言,王腾一直是他争相比较的对象,而这次他是真的甘拜下风。

    “王腾,你赢了,带着海悦离开吧。”

    王腾知道王焕臣在他出事时,给了海悦极大的照顾,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一己之私,但王腾仍不能不感激他所做的。

    “哥,”这一声,正是前嫌尽释的最佳证明。“保重。”

    两兄弟重重握了手后,王腾带着海悦离开。

    为了躲避媒体,他们从赛车场后一个不为人知的隐密出口离去。

    眼前夕阳正要落下,风一吹来,路旁的芒草随风摆动,别有一番动人姿态。

    “我们要去哪里?”海悦问,紧紧地拉着王腾的手。

    “你说呢?”他反问“你希望我去哪里?”

    海悦毫不考虑地答道:“我要你回到跌倒的地方,从那里再站起来。”

    是的,不需要再怀疑,若王腾是风,她便是那芒草,随风起舞、摆动。这”

    生,她再也不愿离开他了。

    “谢谢你,海悦。”他开心地对她又抱又亲“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

    测试员拿着马表,在赛车冲出的瞬间按下。

    在发动的一刹那,赛车彷佛有了生命般,速度惊人,所向披靡,这就是暴风

    无人能取代的爆发力与顽强气势。

    一整圈似乎在眨眼间就结束了,测试员按下马表,却是一看再看,还揉了揉眼睛,怎么也无法相信上面所显示的数字。

    王腾走下车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经过多次手术,他的脚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他正要朝海悦走去,却让一个中年人给拦下,两人就在场边交谈起来。

    那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赛车场的大老板。

    看台上的海悦十分不安,频频朝他的方向张望,直到王腾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她才开、心地大叫起来。

    空旷的赛车场荡着她兴奋的尖叫声,连那大老板也忍不住回头看去。

    “那是你女朋友?”他笑着问。

    “不,”王腾展示手上的婚戒“那是我的妻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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