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妾心如宅 > 第167章:衣带渐宽终不悔(二)

第167章:衣带渐宽终不悔(二)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妾心如宅最新章节!

    不是灵肉分离的支持者?这话怎说得如此突然?出岫显然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聂沛潇:“嗯?”

    不过才大半年而已,原来她已经忘了……聂沛潇心里涌起一阵莫辨滋味,既庆幸于出岫的忘记,也苦恼于她对自己的忽略,遂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想说……我已散尽府中姬妾。”

    出岫这才明白过来:“您这是何必……”

    “你还是不信我。”聂沛潇面上一阵失望。

    “不,我信。”出岫眸底泻出笑意:“我相信,也很感激您的厚爱。”

    “你终于信了……”聂沛潇似欣慰般地叹息出声。明知有些人、有些话不该提,但他还是戳破了:“虽然子奉很不错……但我不会放弃,我很确定我的心意。”

    “我也很确定我的。”出岫似有深意,如是回道。

    聂沛潇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以为是自己提到沈予又惹恼了她,遂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生气了?”

    “岂会?”出岫报以微笑:“从前是我太过放肆,承蒙您抬爱……不过有的话,听听也就过去了。”

    聂沛潇显然没想到出岫的态度温和许多,不比从前对自己抗拒,便笑道:“病了一场,夫人的性子倒是柔和了。”

    “是啊!大病一场,也大彻大悟了,觉得这世上除了生死,没有什么可计较的。”出岫远目望着遍地春色,深深感慨。她如今的心境,就如同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忽然得到救赎,那种在泯灭之后又找回良知的感觉,几乎要让她遁入空门、立地成佛。

    她说不上自己是解脱了,还是禁锢得更牢。总之,从前该执着的、不该执着的,都随着这一场大病消散了。现如今在她眼中,生死之外无大事。

    “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出岫适时提出来。

    “这么快!”聂沛潇脱口而出,又想起出岫的身子刚刚痊愈,不宜吹风,也只得妥协:“好罢。”

    出岫顺势望了望不远处城门上“烟岚城”三个大字,忽而道:“殿下同我走进去罢。”

    “好。”聂沛潇并未多想,一路陪着出岫走入城内。他的侍卫冯飞、出岫的侍卫竹影,还有两家的马匹车辇都跟在后头徐徐而行。就这么无声地走着,聂沛潇顿感一阵惬意,好似连拂面的春风也是清爽怡神。

    一个紫金锦袍、俊朗贵气,一个白衣胜雪、绝色倾城,两人并肩走着便是最惹眼的风景,直把三月春色也逼得黯淡几分。出入城门的路人各个分神来看,纷纷好奇不知是遇上哪家的公子小姐,真如神仙眷侣一般。

    偏生这两人都对旁人的瞩目不大理会,静默着走入城门。聂沛潇隐隐生出一种感觉,只盼着这条路没有尽头,如此一直与出岫并肩走着,再好不过。

    然而走着走着,他忽然脸色一沉,霎时醒悟出岫邀他同行之意。暮春时节的阳光分外灿烂,照着城门内迎面伫立的四座汉白玉牌坊,那闪动着的光泽晶莹剔透,犹如出岫的莹白雪肌,也生生刺痛了他的双眼。

    出岫却对周遭一切不闻不见,只莲步轻移缓缓前行,目不斜视穿过归属云氏的四座牌坊,一重重、一步步,似有什么信念在心底更加坚定。

    如此走了一大段路,眼见从前的慕王府、如今的诚王府在即,出岫止步笑道:“不知不觉,倒是将您送到家门口了。”

    聂沛潇想起方才出岫的明示暗示,偏不想让她如愿,便假装没明白一般,笑问:“夫人可是好久没来了,怎么?从前是慕王府来得,如今变作诚王府就来不得?不进去坐坐?”他知道自己有些不知耻了,但也知道有句话叫做“知耻而后勇”。

    哪知这话说出来,出岫竟是没头没尾问了一句:“殿下府上有琴吗?”

    聂沛潇微微一愣,点头道:“有,而且还收藏着几把好琴。”

    出岫莞尔:“恰好我也手痒了,不知是否有福气沾沾您府上的好琴?”

    聂沛潇被这话撩拨得喜上心头,转瞬忘了方才出岫的婉拒,忙道:“求之不得!”

    出岫未再多言,随着聂沛潇一道进了诚王府。这座府邸与从前慕王所住时大致相同,格局几乎没变,只比从前多了些花花草草,看着也多了几分生气。

    聂沛潇吩咐管家将小库房打开,里头尽是他收藏经年的古玩珍奇,其中不乏几具好琴。出岫精挑细选定下一把,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从小库房里走出,玩笑道:“您这儿好东西真多,我看的眼花缭乱,都舍不得出来了。”

    “夫人可随时过来,看中什么也无须客气。”聂沛潇看了一眼小库房,直白而叹:“别说是库房,我这府里也缺个女主人。”

    出岫沉静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答非所问:“从前您邀我琴箫合奏一曲,当时我气盛所拒,如今若想要一赎前罪,不知晚不晚?”

    “不晚!”聂沛潇一口应道,只觉得出岫今日异常怪异,欲拒还迎、若即若离。从前的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言行决绝不给他留一丝念想;现下大病一场态度倒是好了许多,但又隐隐透露着古怪。

    但无论如何,能与出岫光明正大合奏一曲,是他执着已久的一个念想,他也自信能通过音律传递情意,让她明白他们的契合。

    聂沛潇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箫,想起从翠湖打捞出此物的情形,当初这玉箫被湖水泡得久了,竟吹不出一个调子,他后悔不跌,寻了不少行家代为修缮,才勉强修复到从前的八分音色。修复后的箫声依旧呜咽婉转,但已大不如前。

    并非不遗憾,可正是曾失手过一次,将其丢入湖中,才知这玉箫难能可贵爱不释手。恰如他对晗初,因为从前的拱手相让,重逢后才知缘分使然。

    聂沛潇握住玉箫放至唇边,示意出岫开始起调。后者会意,将琴搁在案上拨弄了几下,试过调子才素手弹起。

    曲调悠悠扬扬,雅致似静谧幽兰,曲意姿态高洁。只听了几个音,聂沛潇便追上调子,箫声响起与琴声相合。渐渐的,但闻乐音悠扬起起落落,随着暮春清风流连不尽。好似四面八方全无外物,这片天地只余一琴一箫,还有弹琴吹箫的两个人。

    待一曲终了,出岫收手于袖,聂沛潇仍旧沉浸在这天衣无缝的配合之中,只觉得意犹未尽,身心俱受一番洗涤,使得通体干净舒畅,摒弃了一切红尘杂念。

    等等,摒弃了一切红尘杂念?聂沛潇为自己忽然生出的这个想法而惊诧不已,但曲毕的那一刻,他当真是将七情六欲都抛却在心灵之外了!甚至连心爱的女人都暂且忘记。

    一首琴曲,竟能让他生出这种感觉?而这并不是他与出岫琴箫合奏的初衷!他是希望他们能通过音律走得越来越近,并非越来越远!

    聂沛潇低头去看仍坐在石案上的出岫,那绝色女子一身白衣折射出了耀眼光泽,似幻似真。他看到她面上泛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的意思是……

    “《无量寿经》里说,‘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去,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出岫盈盈抚过每一根琴弦,对聂沛潇笑道:“不知殿下闲来无事是否研究佛经,我倒认为这话说得极为在理。既然知道解脱之法,又何苦执着于无果之事呢?”

    对方话已至此,聂沛潇想装聋作哑也不成了。方才并肩穿过贞节牌坊,如今又弹这首佛曲,说这段经文,字字是拒!聂沛潇不禁在心中暗道:出岫这一招倒比从前高明许多,看似温婉柔情,却是以柔克刚,堵得他无言以对。

    “殿下的箫声委实登峰造极,至少是我听过的第一人。您看重我在琴声上的造诣,我亦珍惜彼此在音律上的默契。那又何必破坏掉呢?”出岫从案前起身,幽幽一叹:“凡事一旦沾上‘情’之一字,都会变了味道。正如我与先夫之间,当年若没有彼此动情,也许他不会死……”

    “你这是彻彻底底地拒绝我了。”聂沛潇心底阵阵苦涩,又不愿输了风度:“我倒宁愿你气急败坏骂我一顿,总好过带我去看贞节牌坊,又和我谈什么佛经。”

    出岫浅笑,声音婉转悦耳不输琴声,但说出的话不啻于给聂沛潇判了死刑:“您若看得起我,愿同我谈谈音律、畅聊心事,我荣幸之至乐意之极。至于旁的事……反而是对知音之情的一种伤害。”

    “一种伤害……”聂沛潇呢喃一句,心中竟说不出是酸楚还是疼痛,但又有一种诡异的宁静,应是受了方才那首曲子的影响。

    他知道,出岫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做知音可以,但若要往前逾越一步,只怕连知音都没得做。

    想到此处,聂沛潇面上难掩失意之色,沉目远视不知看着哪处,一身光华贵气倏尔收敛,只余落寞孤独。

    出岫大病一场,也算懂得了聂沛潇“越挫越勇”的脾气,又感于他的深情厚谊,才想出这委婉的法子拒绝。如今看来,是有效了,至少比自己疾言厉色以对,要有效得多。

    她知道聂沛潇需要时间来平复接受,便就势笑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府,殿下留步。”

    出岫说着已盈盈行礼告辞,正欲转身,却听到聂沛潇声音沉沉响起,撂出一问:“那沈予呢?”

    足下稍顿,出岫闪过落寞之色,只一瞬,快得犹如从未出现过:“他如今只是我的妹婿。”

    聂沛潇哑然在出岫的坦荡回视之中。他想质疑,想反驳,又或者他相信了,那卡在喉头的话还没出口,却见冯飞急匆匆闯进来,禀道:“殿下,姜地送来沈将军的奏报。”

本站推荐:农家小福女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豪婿撒野怪医圣手叶皓轩神级龙卫表小姐婚婚欲睡:顾少,轻一点朝仙道强行染指

妾心如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姵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姵璃并收藏妾心如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