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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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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影不停的向后退,夜风将玉玲珑柔细的发丝吹向身后。她几乎是无意识地被贺飞白拖着走,脑筋里播放的是和贺飞白相见之后的一幕幕情景

    活了十七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每天清晨叫赖床的他起来,享受相偎的片刻温存;知道他懒,细心的替他剥虾壳、剔鱼刺;随时替他拉拢敞开的衣衫;无怨无悔地打理行程一切的琐事她简直是他的超级大保姆加贴心婢女嘛!

    她一直以为这辈子,她会为了爹爹、为了“玲珑阁”一辈子努力。从来不曾预料自己会爱上男人,而且还是贺飞白这样慵懒随性的男人,可是他对她呢?

    他一定是没把她当一回事!她独断的下结论。只要想起这样的可能,她就觉得鼻头开始发酸,替自己感到可怜。而她这一路上,居然傻傻的让他挽着自己的手,也握着她的心,却从不

    挽?这一想来才猛然注意到,自己的小手正牢牢被他握在手中。她猛烈地停下脚步,用力地想缩回手,偏偏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握着不放。

    “放手啦!”是夹杂着怨气的埋怨。

    “不放,一辈子不放!”他赖皮的看着她紧绷的俏脸,开始有点担心,该怎么打开僵局?

    “你是聋子吗?我说放手。”她阴森的开口,语气冰冷得令人心寒。

    他莫测高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些什么。就算他是故意误导,让她以为他武功很烂,但这种小事值得她这么生气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惹火她?是什么事呢他先安抚地放开她的手,细细的思量着。

    手掌突然失去箝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玉玲珑居然有些不能习惯。

    哼!他果然不把她当一回事,见她生气,贺飞白居然不问她为什么?不来赔小心、不逗她开心她的爱果然是不被重视的。

    这番牛角尖钻得一点道理也没有,却激得她眼圈一红,几乎要流下眼泪来。她绷着肩膀、僵硬着脚步,两人无声的走着

    他们终于找到一块平坦的草地,还正面对着小水潭,看来他们今夜只好露宿荒郊了。贺飞白扬扬眉,无声的征询玉玲珑的意见,她只是不开口的偎着石头坐下,双手抱膝把头放在膝盖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脸色是自怨自哀的可怜相,整张小脸皱成一团,让贺飞白看得心疼不已,却无能为力。

    静默的空气盘旋在两人之中。

    这大概是两人认识以来最安静的时刻了,因为玉玲珑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而贺飞白最是喜欢和她斗嘴,这一路上他们都是有说有笑的。现在因为斗气,就连他拿剩下的干粮给她,她都不愿意开口。

    玉玲珑快要被两人之间安静的空气给压死了,她不是哑巴,从来都不是。

    而贺飞白活到这么大,虽然行走江湖,却从来不曾跟年轻女孩接触过。对谈感情也是门外汉,他猜不透玉玲珑为什么生气?猜不透女人的心。他想:既然说话惹她不开心,那干脆不说话好了,省得越描越黑。于是他也忍下一肚子的话,安静的休息。

    闷!闷死了他在心里大叫。森林的夜色是静寂的,没了谈笑的声音,除了呼呼的风声,就仅剩下猫头鹰咕咕的啼叫声了。

    他气闷地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再看着依然圈着自己的腿,坐得远远的玉玲珑,那表情和姿势疏远极了。那股拒绝与疏远的讯息,深深的伤了贺飞白,她原是他最在乎的人呀!

    他烦躁地站起身走向水潭,她还是连看都不看他,根本是存心和他呕气的。他越想越是无法理解,惹他心烦地把一双破鞋踢踩得踢答响,泄恨似的靠近水潭边。

    水潭平静如镜,不起波澜,映照着闹别扭的两人

    其实玉玲珑自己也快要被这种死寂给闷死了,她一向是压不住话的人,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是女的,而且她在生气,他不先开口,她怎么可以先开口?那不是摆明落居下风了吗?她幽怨无比地瞪着贺飞白的背,还是要求自己忍耐,不开口。

    月亮明亮的光线,把水潭照得亮晃晃的,贺飞白接近水潭,他先低头看着水面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慢慢地低垂下的脸孔缓缓地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表情是邪恶有余的恶魔样

    只可惜他低垂着脸,他的表情玉玲珑是看不见的。

    他先脱下鞋子放在一边,接下来他慢慢的解着腰带,优雅地脱下上衣,让月光均匀地洒在他光洁的身躯。贺飞白以外表看来,他都不是那种孔武有力的男人,但是长年练功,让他有一个精壮结实的躯干,充满惑人的温暖,尤其是被他包里在怀里,总让玉玲珑感到安全与眷恋。

    她克制不住的看着在月光神奇的衬托下,他颈背宛若沐浴在一层银光中。她知道她不该看他,她应该“遵从礼教”的转过头去,可是算了!反正他背对着她,又不会知道她在偷看他,更何况那景象实在挺吸引人的,她说服着自己。

    她从来不曾看过这样裸着胸膛的男人,那光滑的背,总让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偷偷的勾勒这样一个画面:她走向前去,由后面抱着他的腰把她的脸蛋熨贴在他光洁的背上感受他的温暖

    热度随着想像的画面不停地窜烧,她的脸开始有了热麻麻的感觉。

    仿佛嫌她的想像不够具体、她的心跳不够狂野似的,他居然在解下上衣后,继续扯着他自己的裤腰带。不行,她可没预计要看“美男出浴图”!

    “咳喂、喂!”她终于顺利地由喉咙挤出声音。

    “嗯?”他笑得可坏透了,一只手还握着腰带,半回过身来。嘿嘿就不信你不开口,他得意极了。

    “你你干嘛?”她拼命地挤出十分完整的一句话。

    “洗澡啊。”他状似无辜的挑眉回答,其实心里早就大大的暗笑了。

    “洗澡就洗澡,那你干嘛脱裤子?”她开始有些惊慌。

    想像和实际看见毕竟还是有些距离,她还是个不解人事的小姑娘耶!这种“活色生香”的画面,她第一次面临“正要”见到的情境,教她不慌张困窘那是不可能的。

    “不脱我怎么洗?裤子会弄湿耶,难道你洗澡都不脱衣服的?”他不为所动的继续完成手上的动作,一脸正经的解腰带。

    “住住手!”她大喊。困窘让她跋扈的说:

    “我不管,要洗你就这样洗,不准脱裤子。”

    “为什么?”一脸讨厌的明知故问。“你闭上眼不就行了。”

    “你是个讨厌鬼!”玉玲珑说不过他,气呼呼的站起来转过身,想走远一点、痹篇些,这自粕以吧!

    才走没几步

    “啊啊”一个短促的呼叫声就由她身后传来。

    “你又在耍把戏。”玉玲珑头也不回的说。

    “贺飞白你别骗人,我再也不会上当了。”她骄傲的撂下话,继续往前走不对!他没反驳,她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了

    “喂!贺飞白,你说话呀!”回应她的是静寂,她等了一会儿没回应,忍不住好奇的转过身去,水潭上哪有贺飞白的人影,倒是潭面上,咕噜咕噜的浮着气泡

    这一看,玉玲珑一颗心慌得都快要跳出来了。“贺飞白!”她边喊边跑近水潭,努力搜寻他的身影。

    “你在哪里?”她顾不了衣服会弄湿,一把就踩进水潭。

    “你怎么了?”她心慌的大喊。

    她看见了,一双手朝空中乱抓

    “贺飞白,你别吓我啊!”因为慌乱,玉玲珑声音都变了,有些微的颤抖着。她奋力的扑向贺飞白的手,努力的挪近,她居然忘了她根本不谙水性。

    还差一点点!她努力的踮着脚,努力的想把手靠近。

    “贺飞白,你忍耐一点,我来救你了。”慌乱让她的眼睛止不住的浮上水雾。

    “抓住我!”她吃力的说着。“不要!”她心碎的尖叫着她看见贺飞白往上抓的手停住不动,开始往下沉

    她如遇雷击般的战栗着,更是不顾一切的想往前靠近。猛然地,她腰际一紧,人就被拖着往下拉。

    呜她来不及喊叫,眼前一黑,就吞了一大口水,求生的本能让她吃力地往四周攀抓,希望可以抓到任何能支撑的东西黑暗,无止境的黑暗她心里最后想的居然是:贺飞白怎么办?没人可以救他了

    “珑儿珑儿别慌,我在这里。”一个肯定的声音击退黑暗,稳定地在她耳边响起,也给她带来稳定的力量。

    一个刚硬的躯体急速的密密贴合着她,一双铁臂紧紧揽靠着她偎向温暖弹性的肌肤,是她所熟悉的怀抱和安全

    “没事没事”贺飞白被玉玲珑惊恐的表现吓住了。

    他脸色刷白,紧紧的抱着她娇小发颤的身躯,让她靠着他。一只手忙乱地抚着她的发、她的脸颊,像呵护婴儿一般的轻轻拍着她的背,他的心让懊悔给侵蚀得酸涩极了,他自责的低语着:

    “天呀!我不知道你不谙水性,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拥着玉玲珑,紧得似乎想把力气传给她似的,他悔恨不已的说:

    “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对不起、对不起”一句一句的对不起,深深的表达他懊恼责备的心情。

    “咳咳”玉玲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尤其是腰快被他搂断了,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熟悉的滋味是甜蜜的。

    “好一点没?”他看玉玲珑呛咳着,急急的拍着她的背后,想替她顺气。

    “如果你再拍下去,咳我一定会内伤咳你不能小点力吗?”她埋在他怀里,调皮的说。

    “你没事吧?”他不安的低头询问,眼色紧张地死揪着不放,就深怕一眨眼她就会飘离他的身边。

    “如果你再拍下去就有事了。”她刚脱离险境,活泼的个性马上显露出来,而且她才不舍得让他太自责。完了!她真的无可救葯了,连在生气中,都还是不舍得为难他

    玉玲珑其实是因为一时的惊慌,不小心喝了一口水,顺过气就没事了。她由半垂的眼睑下偷瞄着、观察着贺飞白担忧的铁青脸色,心头坏心的有点甜蜜蜜,因为知道他是在乎她、重视她的。

    “你这个丫头”他不放心的抬高她半垂的下巴,就着月光细细的看着她。眼底那股担忧和自责让她感动。他双手捧着她清秀的脸蛋,眼底一扫惯有的慵懒,剩下的是再认真不过的奇异火焰,目光胶着着、情潮奔流着

    他严肃地垂下脸靠近她,低哑又充满感情地开口:

    “我发誓,我会、永远保护你。不为其他,只因为我俩之间的情感”目光放射出强力电流,他深情款款的说:

    “我爱你”他看见玉玲珑因他的话,吃惊的睁大眼睛。圆睁的眼里,有些许的不知所措,但是确有更多的羞涩和娇媚,那样如水的娇柔,对他简直是种鼓励,他低下头,迫不及待的吻上她。

    而玉玲珑则在晕眩中伸出小手,紧紧的攀附着他。随着他猛烈激情的吻,他一手扶住她的背,让她更加贴近他,炽热的情感、火样的深情,迷眩两人的所有感官,支配着两人身体和唇的接触。

    急喘的呼吸、狂烈的心跳,回荡在两人之间,为彼此增添了更深刻的感动。

    他猛烈激情的吻,让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融化了,使她迷迷糊糊的接受支配,所有的神智仅剩下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连冰冷的潭水,也因相拥两人的热情,而蔓延出些许的微温。贺飞白喑哑着喉咙声音,饱含爱意的命令着:“珑儿,看着我。”

    玉玲珑虽然羞窘着火辣的脸,仍然听话的张开眼。

    “我对着月光立誓:我要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而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你你是说真的?”她颤抖着双唇问。

    他眼神晶亮,更严肃的说:

    “月光是我的证人。”

    “你”玉玲珑知道,她的眼眶一定浮上了泪水,否则她不会看不清贺飞白俊逸的五官。

    “你讨厌啦!笔意说这些话来惹哭我”她扑进他的怀里,似乎听见欢乐的乐曲在她耳边荡漾。

    “你答应吗?给我一个照顾你一辈子的机会?”他坚持的勾着她的下巴,执意的要求回答。

    懊死!他的眼光没事干嘛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都温热起来;他的语气干嘛这样轻怜蜜爱的,害她眼眶又朦胧起来了;他这种温存又火辣的表现,活像要一口吞下她似的。她娇憨的埋怨着:

    “你这样看我,让我怎么说不嘛!”说完,她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没勇气再看他。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永不后悔?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事?”他激动雀跃的频频追问,欢快的情绪让他浑身轻飘飘的。

    “嗯。”好半晌,终于听见她声如蚋蚊的肯定回答。

    嘿嘿这叫防范未然,谁知道他爹为了和师父作对,会引来什么风波?攘外先得“安内”难怪贺飞白要在不拆穿彼此婚约的情况下,使尽浑身解数的先套牢她,先“安内”嘛!有了她的亲口允诺,就不用害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是他的,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吓着了你,对不起。”他自责的道歉。

    “没事,只不过喝了一大口水。”她难得一见的出现温柔的神情。

    贺飞白的心是雀跃的,尤其是心上人柔顺地偎在他的怀中,也如意地骗到她的允诺,他简直有些志得意满的兴奋了,就好像有小鸟在周围飞翔似的。心情一放松,还是难改不正经的本性,故意坏心的设下陷阱,用充满歉意的口吻说:

    “对不起,我害你喝了一大口水。”

    “对!所以你要补偿我。”玉玲珑果然中计,不知死活的建议着。“补偿我一百两就好。”她故意轻描淡写的提出条件,看来玉玲珑还当真是死要钱。

    “那怎么行?”他扬起眉,掩住笑意。

    “你觉得太少?”她欢快的追问着:“要不,两百两好了。”

    “珑儿,区区的银两怎能弥补我对你的歉意呢?”他得意的等鱼儿上钩。

    “你是说,要补偿我别的东西?”嘿嘿难道是宝物?真好!

    “是,为了弥补我害你喝了一大口的水,那我替你吸出来好了”一说完,贺飞白得意万分的又将嘴凑向前。

    “不要!”玉玲珑终于知道自己又被骗了。她一察觉他的意图,立即窘困地和他挣扎拉扯着。

    这两人居然就像小孩子似的,站在水里嘻嘻哈哈的拉扯着。

    风静静的吹,月光柔柔的映照,为有情天地塑造出最完美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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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玲珑最喜欢现在这个时刻,虽然露宿荒郊,但是她心里却是甘之如饴地享受冷硬的地面。因为她正满足地枕在贺飞白的肩窝,细细的听着他规律的心跳。

    夜虽深,但是她却连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和他闲聊着:

    “你说那四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不知道。”他有点心虚的回答。“你说呢?”聪明地把问题丢回去。

    “我觉得他们并没有杀我们的打算,好几次他们明明可以下重手却避过,我看他们不像来杀我们,反而像在测试我们的武功。你说是吗?”

    “我不知道。”贺飞白吃惊于玉玲珑的观察力,但是他考虑后,还是决定不拆穿他爹的把戏。他要是连自己的爹都认不出来,那他就白活了。只是他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

    “说到这个,你为什么生气?”他半支起身子瞪大眼问。

    “谁让你要骗我?”玉玲珑咬着下唇,不悦的吼着。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我不会武功,结论是你自己下的,怎么都怪我?更何况我们正和人动手,你就不能缓一缓再生气吗?”他有点无奈的补充着。

    “缓一缓再生气?你听过有这种说法吗?”本来对他的抢白,她已经有点不悦的发现:贺飞白说的是事实,是她自己乱下结论的。在无气可出的情况下,听见他这种不合理的要求!正好让她有合理的发火借口。

    他也知道这种说法不合理,他抓抓乱发,更无奈的说:

    “那件事没事就好,不说了。你生气可以和我说清楚,干嘛不说话和我演哑巴戏?”

    “你不同我说话,我干嘛要和你说话。”她又开始拗起来了。

    “你那种脸色,谁敢接近?准是碰一鼻子灰的。”

    “我就知道你不在乎我。”玉玲珑气呼呼的瞪着他,继续委屈的说:“我生气不说话,你就不会逗我说话?我生气,你不会逗我开心吗?可见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好!”贺飞白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女人,你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动物。

    “好、好、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息事宁人最重要。

    “你在敷衍我。”她指控的说。

    “我没有啊!”他大呼冤枉。

    他看着玉玲珑坐起身子绷着俏脸,他知道再不降温又有风暴了。他长臂一伸,轻轻的把玉玲珑搂进怀里,低喃的说:

    “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差一点被刺伤,我吓得心都拧了起来。我宁愿是我面对利剑”他突然严肃的说: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准你玩命,听见没有?”

    唉!有些人是天生吃软不吃硬,玉玲珑就是其中的一个。本来贺飞白前半段的劝哄,已经说得她心田暖洋洋的,可是偏偏呆头鹅的下一句话,居然是严肃的命令,这让她彻底的起了反感。

    “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她赌气的顶回去。

    “你刚刚才答应过的,你忘了。”

    “我答应你什么?我没有。”这种毫不温柔的威逼,休想她会兑现方才的允诺。

    “你”他失控的抓着玉玲珑的肩膀,不知道拿这个家伙怎么办?尤其是她这种别扭到底、纠缠到最后的脾气,她到底懂不懂他的心啊?

    他眼神严肃的看着她,眼里的复杂多情让人心疼。他的眼神似乎催眠似的定住了她,时间胶着在彼此的眼光中

    “喀。”一个轻微的声响惊醒了贺飞白,他突然用力把玉玲珑拽入怀里,用力的抱紧,侧边一滚连滚几圈。

    “嘟!”方才他们偎着的地方,正整齐的排一排细针,在月光下闪着金芒。

    他斜眼的看了一眼,心里的警觉一下子绷得老紧,他苦笑的对身下的玉玲珑说:

    “我发誓我不要再和你吵架,每次吵架就有人会来要我们的命。”

    “你以为我爱呀!”她嘟着嘴。瞧他说的?多委屈呀!

    “如果不是我这么了解你,我会以为人是你找来的。”他安抚性的调笑着。

    “小心。”玉玲珑一把推开贺飞白,自己朝另一边滚,快速的站起身,警戒地注意暗器发出的方向。

    贺飞白虽然被推开,但是他眼睛一直是凝神的注意四周,想找出来暗器发射的地方。他滚在地上也顺手捞了几块小石头,挺身的同时,石块快速地朝四方急射而出。

    “当!”剑击的声音传来。

    “围起来!”低低的声音在黑夜响起。八个黑衣人,快速的围成圈。

    他们两人有默契的背靠着背,贺飞白先开口:

    “各位想必是受人所托来要贺某的命,就不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银两?”贺飞白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慵懒,但是脸色却是不同于一般的正经。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沉郁的煞气,还有那排要命的金芒,更是提醒他对方的阴狠和决心。

    “不多,一万两。”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飘了出来。

    “谁出的价?真不公平,我只收六千两耶!”玉玲珑笑眯眯的抗议着。

    要说她不怕是骗人的,她只是死撑着,不想露出害怕之心,否则对方会以为有机可乘。她的手心微微的冒出汗,本来这种荒山暗夜就是凄楚的气氛,是绝对不会舒服的,更何况有八个阴沉的男人握着剑,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尤其是他们看她的方式,更让人不舒服极了。八个人蒙着脸,但是眼里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两具死尸一般。

    贺飞白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低声提醒着:

    “小心!他们是玩真的,尽量痛下杀手。他们是‘血手阁’的人。”

    “血手阁?”那是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玉玲珑的心紧张的提了起来,可是经他温厚的手掌一握,却又让她的心踏实起来。知道他在身边,心里就像有倚靠似的。

    “不知道是谁出的钱,要买我的命?”

    “去问阎王吧!”话一出口,剑也不留情的扑向贺飞白。

    其中一个动,另外七个也立即动手,剑光在月色下闪着妖异的光芒,贺飞白身形如电的出拳、出掌,招招都取要害,果然想速战速决。他脸色是罕见的严肃凝神,眼睛更仔细观察这几人哪里有漏洞?

    他身子如滑鱼般的穿梭在一道道致命的寒光中。“当!”玉玲珑痹篇招呼她的一剑,巧手一捞,一柄轻巧的短剑已经在她的手中,原来她惯用的兵器是短剑。

    她银光一闪就似漫天星光笼罩,全数扑向攻向她的三件兵刃。

    “凡天剑法。”不知是谁惊呼的。

    “有眼光。”玉玲珑巧笑倩兮的回身,手腕一沉,反手扣住剑柄朝下,人往前进。一贴近就是一连七招巧劲的点穴法,这正是把短剑当铁笔用的点穴招式。

    叮的声响不绝于耳,兵刃交击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更是清晰惊险。“碰!”的一声,是贺飞白一掌印向黑衣人胸前,左手夺来剑,立即反手一刺。

    以武功招式来说,玉玲珑自然是精巧得紧,因为在“玲珑阁”的前辈,各门各派都有,而她本就聪慧,把所有的招式东一招、西一招的使来,剑法、铁笔的点穴、掌法、拳法汇聚起来,还真是令人无可小视。但是她毕竟年幼,对敌经验不够,再加上内力不足,时间一久气力不足,就容易居于下风。

    而“血手阁”的人,人人是拼命专家,只要能扑杀掉对方,挨了一拳一剑根本是小事。

    贺飞白虽然武功不差,但是时间一久,在这种死缠烂打下,累也真够累人的。更何况他还要分心注意玉玲珑,一个分神“嗤!”一声,他的手臂已经划了一道口子“碰!”他回了一腿,把对方踹得飞了出去。

    汗水慢慢的滴下玉玲珑娇俏的脸庞,她开始有些使不上力来,提剑的手竟有些软。眼前围着一波又一波的剑光,她以一敌三,时间一久,已经开始有些左右见绌。

    她当然看见贺飞白中了一剑,但是也解决了一个人。她清楚的盘算着: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是死在这些人的剑下,也会累死。更何况谁知道“血手阁”这次出动了多少人?于是她决定:拼命吧!

    她故意卖个空门,一剑刺向黑衣人中腹的期门穴。“碰!”她看得很清楚,她的剑刺中对方,而她左肩上也中了一掌,她自然的退了几步,火辣辣的感觉焚烧着她。

    “珑儿!”贺飞白惊骇的看见玉玲珑中了一掌退了几步,他急忙想抢上前去,偏偏又有人阻在前方。

    他的心像是突然跌进冰窖里似的,浑身冰凉,那一掌就似打在他身上似的。他红着一双眼,怒意在他胸膛似火焚烧

    另两名黑衣人看见玉玲珑中了一掌往后退,更是不放过的扑向前去一阵急刺。她蹒跚的后退,反手一刺,拦下第一波攻势,但眼前另一柄剑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了贺飞白目眦尽裂、急惊攻心的想抢向前去,他心里所有的念头仅剩下:只要能挡在玉玲珑之前,那剑就伤不着她了。

    还是来不及!贺飞白眼睁睁的看着剑扑向玉玲珑,他嘶声呼吼着:“珑儿”

    剑光一闪,倒下的人,居然是攻击的那一方。

    只见玉玲珑摇摇坠坠的退后,就在她要倒下地之前,贺飞白飞扑过来一把抱住玉玲珑的身子,她抬头笑得无力的说:“他们不知道,我用的是双剑咳”血慢慢流下她的嘴角,也像流入他的心,就像有人拿刀硬生生的割他的肉一样的。

    他痛彻心肺,颤抖的摸着玉玲珑的脸颊,抖着声音问:“珑儿,你要不要紧?我不是不准你拼命的!”

    “我没答应你一掌换一命值得的”

    “不值得、不值得,没人及得上你对我的重要性。”他使劲的摇晃着,就深怕她闭上眼就不愿意醒来似的。

    “好晕”她抱怨的吐出气。

    贺飞白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知道她这一掌受的不轻。他一转身,就像是燃烧着火焰一般,他狂怒的出手气势是石破天惊的左攻一人、右砍一剑,招招狠辣,天地似乎在他的眼下燃烧起来。

    支持他的只有一个意念:他要保护玉玲珑。“嗤!”剑划过,血喷了出来。“碰!”又是一掌,回身一腿尽是狠招,也全招呼着人体的要穴。

    他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他背起玉玲珑展动身体向前扑,他只想要快一点治疗玉玲珑,其他的事全不在他眼下

    躺在地上的人,挣扎着在怀中掏出一柄烟火,拼着最后一口气抛上天。火红的光照亮了天地,就似火红的血流过遍地。

    天,还笼罩在一片灰蒙的苍凉中,呼应着贺飞白无助疼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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