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守得云初开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守得云初开最新章节!

    睡梦里,白云痕感觉到身边有种熟悉的气息,她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师父”随即睁开眼睛四周静悄悄、灰暗暗的,谁也没有

    屋外的雨早已不下了,借着月光,稍稍可以看见东西。沈断鸿并不在他原来睡着的草堆上。白云痕听见庙外隐隐有打斗声是一个青年与一个佝偻老妇,两人正自酣战。

    她站在廊下,听得那佝偻老妇叫道:“虞胜雪,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除了还是一张小白脸之外,功夫也一点进益都没有!”

    “你这个讨厌的老太婆,到底想干什么?”

    “我找了你十年了。十年前,绝群上了楼云谷,你知也不知?”

    “那便如何?”

    “哼!十年前他身受重伤,本想上楼云谷求治,你不治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毒死他!正巧你今天撞在老婆子手里,这笔帐咱们算一算吧!”

    这段话说完,跟着是一阵掌风呼呼、剑气飕飕,白云痕站在廊下。那佝凄婆子她认得,是紫燕骤,而那青年紫燕骤喊他“虞胜雪”!虞胜雪

    白云痕在月光下看着他,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疼起来。

    那人是师父吗?不是吗?他的身形那么像,他的气势那么像,还有他所使的剑法“螭龙飞梁”、“阳鸟爰翔”、“云翼绝岭”这些都是他的独门剑法,也只有他能把这套剑法使得如此磊落超凡,叫那绵掌紫燕骝毫无招架之力。

    师父在指导她剑法时,总是不苟言笑,他怕她以后技不如人,会受到欺辱;师父早就知道他不会一直陪在云儿身边,所以他留下了武书、医书,他知道云儿聪明,能自己学会,这些他似乎都知道了,那那他知不知道云儿很爱他,很爱他

    也许他知道,所以他不苟言笑,所以他很快的离开

    还是那一招“流风回雪”他劲透剑身,周遭的落叶全让他的内力凝聚起来,在他身边兜了几转

    眼前是开满奇花异草的栖云谷,耳边有好多声音

    好云儿,居然能以花绫代剑师父,别死,你答应过教我医术的傻云儿,生死由命不由人啊师父,你居然用“流风回雪”打我,你看我的新、衣服

    耳边听得一声劲喝,片片落英箭也似的破空疾射!

    她猛地回过神来。

    “鸿儿,不要杀她!”白云痕大叫一声,当下飞奔出去。

    沈断鸿随即收劲,落花恰似飞雪翩翩,在紫燕骝身后徐徐飘下。

    紫燕骝定定站在原地,身上伤痕累累,脸上也有多处沁着血。她惨然道:“没想到,我先后两次败在你们师徒俩手上,这招‘流风回雪’,当真无法可避!”

    白云痕走过来,说道:“他不是我师父,他是我徒儿。”

    她看着紫燕骝,心里碰碰撞撞的。

    紫燕骝陡然变色,道:“原来我连虞胜雪的徒孙也打不过,这仇是不用报了。”

    “我师父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一你说的绝群,其实是我毒死的,与我师父无关。”白云痕噙着泪。“你要杀,就杀我吧。”

    “是你!”紫燕骝脸色一下发狠,抡起拳掌。此时她虽已受伤,但绵掌毒性非凡,若是白云痕毫不招架,她仍然有足够的气力置她于死地。

    沈断鸿挺剑护在白云痕身前,端凝屹立。

    “不许你碰她分毫!”

    “鸿儿”

    白云痕待要再劝他退下,沈断鸿拦下她的话。

    “只要有鸿儿在,任何人都不许动你分毫。”他断然说道,一双眼睛瞪着紫燕骝。“你要报仇可以,不过,必须先撂倒我。”

    紫燕骝忽然仰天长笑,声音比夜鬼悲泣还要凄厉。和沈断鸿之战,胜负已分了,如果不是白云痕出声喝止,此刻她还有命在?她不是这对师徒的对手,而这青年更是青出于蓝报仇有望吗?

    她一口气笑到最后,竟是吞声无息,月光映照她丑陋的面容,沈断鸿不为所动,白云痕却深深一震,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仿佛看到她的悲伤,而她凄绝的悲伤竟是因着自己

    “报不了仇,我就下地狱去陪那老鬼罢了。”她慢慢的说完,倏地提起手掌,往自己天灵盖上击去。

    “不!”白云痕的叫声和紫燕骝的动作同时发出。她冲上前去,但终因沈断鸿挡在她面前,让她慢了毫发之距。

    白云痕抓住沈断鸿肩头,看着紫燕骝慢慢倒在地上,她跟着也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不要

    月光下,花落,人亡。

    沈断鸿扶起她,冷冷的道:“师父,绝群和紫燕骝这对夫妇,平素心狠手辣,不值得同情;绝群死得早还是好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死得早可以多活几年。”

    白云痕惶惑的相心起了更多的事来,她抬起头看着沈断鸿,一向冷静、清明的脑子,此刻嗡嗡作响。

    鱼鸣庄刚刚掌上了灯,凝翠轩前的花园月光掩映、枝叶扶疏,夏侯青阳独自站在廊下,手里握着翠绿瓷瓶。那是一种刻心的熟悉,白云痕的顾盼、笑语,似乎就装在这小瓶儿里,还有她临去之前的回眸一望

    那一眼是有情,还是无情?

    夜风无言拂来,倒是花木呱噪了一阵,它们真的懂什么吗?

    “公子,夜里凉,进去休息吧。”是夏侯青阳的贴身丫头鸣玉。

    夏侯青阳微微一怔,说道:

    “不妨,我略站站。”

    “公子在想什么?”鸣玉问。公子失神了,居然没发觉有人靠近。

    “没什么。”

    鸣玉瞥见他手心里的瓷瓶,复又望望他远不可及的侧影,心中一柔,于是幽幽说道:“多情只有廊前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这原是前人张泌的七绝,鸣玉信手拈来,将原句的“春庭”换成了“廊前”更合斯人斯景。

    “好丫头,敢来揣测主子的心思,”夏侯青阳转过脸来,笑道:“小心了,自古以来,因智入罪者众矣。”

    “会因智入罪,只因所事非人,或者不够了解所事之人。”鸣玉慧黠笑道,笑得有点有恃无恐。

    “这么说,你很了解我喽?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现在想些什么。”夏侯青阳怡然笑道。当初他会把鸣玉留在身边,就是看上她聪明、话少,却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说上那么一、两句直探人心的话。

    “公子想的什么,都捏在手里了。”鸣玉道。

    夏侯青阳心上一震,缓缓低下头来,手里的瓷瓶早就握得发热了。

    “我该怎么做”

    伶利的鸣玉这次并不再接话。

    明月挂在远方,沉静的把它身边的云也照得莹莹发亮,忽然砰的一声,灿灿的烟火喧宾夺主的在夜空绽放,夏侯青阳机伶的抬起头,红、黄、蓝三色烟火在天上开了一朵花。

    “是帮内的信号。”夏侯青阳沉吟。“又有什么事?”

    “三公子。”一个黑色劲装的仆丁疾行而来,抱拳说道:“黑煞求见。”

    “黑煞!他来干什么?”这人从不下山的。

    夏侯青阳心下狐疑,仍移步前往大厅,黑头黑脸的山黑煞原本坐着,一见夏侯青阳,立时起身一揖。

    “三公子。”

    “请坐。”夏侯青阳也是一揖。“黑前辈怎么忽然来了?”

    “二公子广发召集令,要捉拿沈断鸿,小黑闻讯赶来,听说二公子、三公子在鱼鸣庄,所以特地前来拜会。”他回坐,朗声说道。

    夏侯青阳一怔。他绝没想到为了杀沈断鸿,二哥居然动用帮内的召集令!方才那正是帮众聚集的信号,想是二哥撒下了天罗地网,务必置云儿师徒于死地了。可是白云痕武功了得,她的徒儿也绝非泛泛,这召集令一发,众人受了重金吸引,一窝蜂的追击,除了增加他二人的凶险之外,恐怕也会徒增死伤。

    夏侯青阳决定先将山黑煞打发走,于是装模作样的跺足说道:

    “哎呀!真没想到二哥这么冲动的发出召集令,这下可好了。”

    “怎么了?这沈断鸿到底是什么角色,让二公子这么大费周章的?”山黑煞看着夏侯青阳的反应,以为另有隐情。

    一旁的鸣玉走到山黑煞面前,比手画脚的说道:

    “前辈有所不知,沈断鸿是白云痕的徒儿,白云痕又是我们家公子的救命恩人兼红粉知己可是呢,二公子一气之下,就说要发召集令叫他好看哎呀!总而言之,这是一场误会。前辈,你评评理,你说我们家二公子是不是太激动了!”

    “原来是这样啊”山黑煞一头雾水的望着夏侯青阳。

    鸣玉则在山黑煞背后朝夏侯青阳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是啊是啊。”夏侯青阳忍着笑,接口说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不然我一定会劝他的。啥子事儿也没有,却闹了个满城风雨,还惊动了您老,一趟路这么远赶到这儿来,赶明儿我一定要他登门去给您赔礼。”

    “,三公子太客气,赔礼就不必了,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山黑煞讪讪说道。

    虽然夜里送客没个道理,但是夏侯青阳急着打发他走,免得让夏侯靖远回来了遇上,于是又说道:“您老赶着回去吗?我让鸣玉送你。鸣玉,你送送黑前辈。”

    “是。”

    鸣玉笑吟吟的起身进屋去。不一会儿,她拿来了一个包袱,亲手交给山黑煞,并朝他盈盈一福,道:“这里头是一些干粮还有盘缠,辛苦您了,改天鸣玉和三公子一起登门陪您喝两盅。”

    山黑煞儿夏侯青阳甚是有礼,包袱也挺沉的,再加上鸣玉这么甜甜一笑,心里颇觉舒坦,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便让鸣玉送他出门。

    “公子”鸣玉回到大厅,见夏侯青阳神色有些凝重。

    “你先去休息了吧。”他说道。

    “是。”她向夏侯青阳盈盈一福,退出大厅,心里有些酸。虽然说她善解人意,但终究只是下人。

    没一会儿,夏侯靖远回来了,当然他也听手下的人说了青阳把山黑煞打发走的事,正想去找青阳说清楚,一进大厅,夏侯青阳也正等着他。

    “二哥,你发出召集令前深思过没有?寻常人根本不是云姑娘的对手,你知道这样做帮内会有多少无谓的死伤吗?”夏侯青阳一见他进来,开门见山的急急说道。

    “沈断鸿他二人当天就连夜走了,我不这么做,根本找不到他。”夏侯靖远冷然解释道。“我只是广下耳目注意他二人的行踪”

    “那你就不该重金悬赏”夏侯青阳打断他的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夏侯靖远也拦下他的话。“再说,能有人先去乱敌心思,对我也不是坏事。”

    “你何苦如此!”夏侯青阳怒道。

    “他与我有辱帮之仇!”夏侯靖远也瞪着眼睛。

    “别自欺欺人了,你为的只是你自己!”

    夏侯靖远不想分辩,怒道:“你为什么打发走山黑煞?”

    “我不会让云儿身陷险境的。”

    山黑煞武功高强,精于各种暗器,幸而他贪财无谋,让夏侯青阳轻易打发了去。

    夏侯靖远右手负在身后,极力忍住怒气,他倨傲的说道:“这是我的事,你以后别再插手。”

    “你的目标只是沈断鸿。”不可能让他撤回召集令,夏侯青阳只好提醒他别伤到白云痕。

    “那也不一定。”夏侯靖远冷笑道。他事事在人上,此次他二人同时认识白云痕,她对自己冷若冰霜,对青阳竟是熟络得让他直称她的小名,这让他怫然不悦,也忒地不服。

    这算什么答案?夏侯青阳愣了一愣。难道二哥对云儿竟也有意!

    “她在哪里?”抑住怒气,夏侯青阳问道。

    夏侯靖远先是一怔,随即爽快笑道:“江南。你要先行一步吗?”

    “我会去的,我绝对不许你伤害她。”

    “那咱们就江南见了。”

    江南,江南,春风十里的扬州路,白云痕怎么样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庭园曲廊合抱、街上酒旗招台,走江湖卖艺的敲锣打鼓,只怕比淇水镇还热闹上几倍。在她眼里看来,这里样样皆是新鲜事儿,就连茶馆骑楼下一个衣衫褴褛的瘌痢和尚也不例外。

    那和尚坐在茶楼门边眯着眼儿,一手伸进衣服里搔痒。

    白云痕看他面前摆了个破碗,于是捻了锭小小碎银扔进碗里“叮呤”一声,那和尚睁开一只眼,看了看碗里的碎银,又观了颅沈断鸿二人,忽然两只眼睛都张开了,一下跳起。

    “这位公子请留步。”那瘌痢和尚抢到沈断鸿跟前,吊儿郎当的说道:“公子相貌堂堂、俊雅非凡,就可惜不太妙。”沈断鸿和白云痕相顾愕然,问道:“哪里不妙?”

    “全身都不妙,尤其你的衣着更是大大不妙。”瘌痢和尚说着,同时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你看我这样穿,所以落得沿街乞讨的下场,公子应该换换衣服,否则下场恐怕也不妙。”

    沈断鸿看这瘌痢和尚说话颠三倒四,不愿搭理,牵着白云痕就要离开。可是听那和尚提到了沈断鸿,白云痕对他又关爱甚切,于是忍不住上前一揖,问道:

    “大师有何指教?”

    “我们也算有缘,要不然也不会坐了整整半天,只有姑娘理我。我就告诉你吧,两位渊源颇深,只可惜都非命中之人。这位公子不只衣服要换,连心也要换一换,言心两行,实非养生之道。”

    “换心?这”方才说要换衣服,现在又说要换心,白云痕实在一头雾水。“请大师明示。”

    “再说要泄天机了,和尚我不想一世成正果,却也是不肯犯律的。总之呢,这位公子必须放下,姑娘你也是,往者留之何用?缠身而已。”瘌痢和尚说着,端了破碗踱步离开,嘴里还是叨叨念着:“放下放下,放得下便能渡迷津。唉!木兰非子,子非木兰,我执无益,舍了吧,舍了吧”

    白云痕怔怔望着瘌痢和尚的背影,他的话让她发了痴了。

    沈断鸿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师父,疯和尚说的话,别当一回事儿。走,咱们到茶馆吃点东西。”说着,拉起她的手,走进喧笑蒸腾的茶楼。

    店伴迎了出来,带了两人入座。

    “两位吃点什么?”

    “你们有什么?”放下肩上包袱,沈断鸿问道。

    “小店在江南一带是出了名的,我们有鹅鸭蒸排、荔枝腰子、还元腰子、二色腰子、决明兜子”

    “好了好了,”白云痕笑道:“一念这么大串,哪里记得了。”

    “是,”那店伴也笑。“姑娘可以尝尝荔枝腰子,公子可以尝尝莲花儿鸭签,再来半斤烧刀子如何?”

    “师父?”沈断鸿问道。

    白云痕只点了点头,意思是她没意见了。于是沈断鸿便向店伴说道:“就照你说的吧,再多来两样小菜。”

    “是,马上来。”

    店伴走了,白云痕仍是闷闷的,沈断鸿轻声喊她,问道:

    “怎么了?”

    “鸿儿,那和尚说的,你听明白没有?”

    “疯颠和尚,我看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沈断鸿嗔道。

    “他说你要换衣服”

    “师父要是担心呢,鸿儿待会儿就去换,只是我衣服越换人越俊,到时候街上姑娘都跟着我后面走,你说好不好?”沈断鸿说着,自己就笑了。“要是她们的男人都拿刀子来砍我,那下场岂非更大不妙。”

    白云痕见他毫不在意和尚的话,也就不将此事挂在心上。两人说着笑,待店伴送来酒菜,沈断鸿替白云痕斟了酒。

    “师父尝尝看,不过这烧刀子,只怕比不上咱们栖云谷出自师父玉手的‘醉仙酿’。”

    棒两桌和他们同时进来的三个客人,一身剑客装扮,一听见“栖云谷”同时微微侧过脸来。其实这三个人已经跟着他二人好一段路了,沈断鸿原本无心理会,但那三人其中一个此时一径盯着白云痕瞧,叫他非常不悦。

    “师父,那家伙看起来很讨厌,我去替你教训他。”他狡黠笑道。

    “别惹事。”白云痕低声道。

    “反正都是夏侯靖远的人,早晚会找上门来。”这一路上,像这样跟踪、观望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出手就被摆平了的更是多不胜数,他二人早已不胜其扰。

    此时沈断鸿有心生事,说着说着,顺手拿起一枝筷子,朝那人眼上疾射出去。那人仓皇痹篇,筷子一下钉在墙上,那人大怒,拍桌而起。

    其实沈断鸿这一下还故意偏了准头,否则筷子只怕已经钉进那人眼窝里去了。

    同桌的三人立时操起桌上长剑,整个茶馆一阵锵唧唧声,放眼望去,起码有十来人,个个挺剑而立,情势一触即发。

    茶馆里其他客人见亮了家伙,吓得拔腿开跑。一阵混乱里,沈断鸿左手抓起一把筷子,右手一挥一扬,看似胡乱把筷子射出,却每一枝都命中对手穴道,一瞬间,十来人不是跌在地上站不起来,就是兵刃掉了却手麻拿不起来。一个老妇人不知道是过于慌张还是怎地,也是跌在地上。

    白云痕当她是被沈断鸿误打中了,急忙过去扶她。

    “老婆婆,你怎么样了?”

    哪知她话音刚落,一把匕首便直刺心莴,白云痕闪避不及,出手格挡,手腕当下被划破一道口子。那老婆婆这回倒是伶利的扭腰跃起,不等她再出手,沈断鸿蹬足一跃,将她踢翻一个跟头。老婆婆一口吐出血来,花白的头发也掉了,露出一头乌黑短发。

    “师父,要不要紧?”沈断鸿心急的上前问道。

    白云痕摇摇头,沈断鸿看她雪白衣衫沁出鲜血,登时大怒,回过头来,一掌劈向那扮老婆婆偷袭之人。

    “不要。”白云痕伸手拉住他,整个人也被他往前一带“鸿儿,他也受伤了”她柔声道。自从见到紫燕骝死在自己面前之后,她再不愿见到相同的情形。

    沈断鸿的怒气哪能这样就消!白云痕又道:“我觉得好痛,我们找个地方先包扎伤口。”

    “好!”沈断鸿说,跟着又对满屋子的杀手喝道:“回去告诉夏侯靖远,黑驼帮全是些脓包,要动手,叫他自己来。”说完,丢给店伴一锭银子,扶着白云痕走出茶馆,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下。

    “现在还痛吗?”在白云痕房里,两人一起坐在桌边,沈断鸿小心的替她包扎伤口,柔声问道。

    “不痛了,你也别气,一点小伤,敷上楼云谷的伤葯,很快就会好的。”白云痕细细看着他,烛火摇摇,她猛地心头一荡;沈断鸿那双酷似虞胜雪的眼睛,眼底的光也照照的烧。

    “真的不痛了?”他还是不放心,怜爱的抚着她的伤。

    “鸿儿”她颤声唤他,一种清晰的悸动!或者说是遗憾,不问原由的照她心头一刺而下。

    沈断鸿望着她,四目相对,也是一阵险似履冰的心旌动摇。忽地脚下的薄冰碎裂,他跌入凛冽的悸动中,即将灭顶,灭顶,灭顶

    沈断鸿垂下眼,脑里忽然响起瘌痢和尚说的话:放下,放下

    他早就痴了,哪能说放下就放得下?

    “师父,早点休息吧。”

    拼命的从冰冷中泅上来,沈断鸿不让自己灭顶。他向来不示弱,即使面对的人是自己。

    “我就在隔壁房里。”他道。

    白云痕点点头,看他带上了门。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守得云初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沈童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沈童心并收藏守得云初开最新章节